第十二章 无尽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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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源，而华夏之源非一也，看似纵横，实皆得相应！——华夏鼎世
蚩尤让祝融帮忙拿着青铜战戟，而自己则亲自用手推着轮椅两边的轮子，使其可以自动行走，不必外人帮忙。而沿途所遇之人皆下跪拜首，但等蚩尤等人一过，便立马继续忙碌着，好像是遇见活着的神农一样。
在场的除了祝融之外，基本都是非常了解神农性格的人，知道神农出行，基本就是如此。而神农本人也确实喜欢这样，怕人们崇拜自己忘了本分。
就这样晃晃荡荡一个月，神农的尸体在极度腐烂的情况下，回到了南边。
这个南边，不是九黎族所在的南边，而是神农因农耕和尝药，被人们封神的地方。
当初常年住着的木屋还在，因为人口增多的缘故 ，那木屋外曾经和刑天‘决斗’的田野已经变成了一片木屋，老老少少们都已经在等着了。而旁边的那片树林，就是神农被应龙偷袭‘救走’，让刑天玩命的地方，也变成了可以养蚕的地方，据说是螺祖亲自安排的。
这一切的变化，都让经历过神农那个时代的人感到时光荏苒，你我皆老矣。
蚩尤是这样，阿柱是这样，风伯雨师也是这样。
唯独祝融，这个最多经历过逐鹿战役的年轻人，看着这片自己第一次来的地方唯唯诺诺的，不知道为何这里的人们会哭的如此伤心。
“父亲，到家了！”蚩尤和柱同时说到。
蚩尤不在自己动手，而是让祝融推着自己。阿柱则在最前方带领着众人，朝着自己年幼时，那个还没有木屋的时代，可以让自己和人这种生灵活下来的地方——山洞！
“哥哥他回去了吗？”轩辕在神农走后的这一个月里，整个人都是颓废的，就好像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的另一半突然没了，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样。
“回首领，神农前辈已经成功的回到了他的领地。”后土回道。
“好，好，好，回家了就好。”轩辕连说了三个好，一个比一个听起来凄惨。
“让我那些老兄弟们也赶紧回来吧，我...有些寂寞了！”轩辕说寂寞，这还是头一次。
众人没有回话，而颛顼则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只肥硕的飞鸽，然后把爷爷轩辕让老兄弟们回来的意思，刻在了木牌上，最后绑在飞鸽的腿上，继而放走了飞鸽。
“为何不用老鹰？”轩辕见颛顼这么懂事，所以问道。
“老鹰耐力不行，一路上还得死不少动物，飞鸽多好，不杀生，速度快，耐力还好。”颛顼回道。
轩辕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啊，你没有经历过我们当年的那些事情，要不然现在你更是厉害。”
颛顼听后回道：“每个时代有个每个时代的活法，这才是人活着精彩的地方。”
轩辕看着颛顼这般厉害，甚至有了一种可以立即离去的感觉。
可轩辕不知道的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一个特殊的时间段，祖宗伏羲看自己的时候，也萌生过这般想法......
神农的死让本是秋季的季节更加悲伤，所有掉落的枯叶仿佛都在拼命的回到原本的大树下。风也好像在配合着每一片枯叶，再也不是一股脑的朝着一个地方吹，而是看似无规律的吹，只要能把枯叶带回‘家’，就算完成任务了。
神农的葬礼很简单，甚至可以理解为没什么葬礼。
南边的人虽然伤心透顶，但在神农那种无为是治的信念下，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至少在蚩尤的眼里，是这种感觉。
“华夏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父亲了，咱们俩这个年纪，是不是应该在弥留之际，做点什么？”蚩尤看着脸色伤心，但已经开始正常生活的人们说道。
旁边的柱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那咱们应该做点什么？”
蚩尤本想问柱的，而现在柱又把这个问题给踢了回来，这让蚩尤很不满意：“你就不能多担待点？我现在这幅模样，路上的华夏人见到我是什么状态，你难道还指望我？”
柱想了想，说道：“现在华夏缺什么？”
这个问题吧蚩尤给难住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在蚩尤和柱琢磨的这一个月里，除了西边的常先，还有北边的昌意外，能回来的老人都回到中心了。
大鸿和力牧显然是难受了一路，但见到轩辕的那一刻时，心中还是多了一分安慰，多了一分信心的。
“父亲，我和姐姐来看你了。”女魃在当年那逐鹿战役后便不辞而别，所以在见到轩辕的时候，多了一点不好意思。
九天玄女倒是没有这般羞涩，毕竟自己只是夔的妻子，不能完全算轩辕的人：“轩辕，好久不见。”
这一声好久不见，让轩辕想到了过去，想到了哥哥神农，想到了隶首，想到了应龙，甚至想到了，一般不曾想起的三位天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轩辕为两个女儿还有回来的这些人接风洗尘。
在晚间吃饭的时候，轩辕突然问众人：“你们还记得三位天尊吗？”
现场的人中，除了女魃没有见过三位天尊外，其他人都见过的。
轩辕见下方的人们表情都是疑问的，所以接着说道：“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是三位天尊中的其中一个，在面对华夏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最后，轩辕还是看向了孙子颛顼：“你说说看吧！”
颛顼很懂礼貌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然后若有所思的想了几个瞬间，便开口说道：“如果我是三位天尊中的一位，肯定心里会有落差的。”
众人不明白这落差在哪里，而轩辕明白。
“在场的没有外人，也都是你的前辈，你直接把想法说出来吧。”轩辕好像已经猜到了颛顼的想法了。
颛顼在得到爷爷轩辕的示意后，把自己对换位思考后的想法讲给了众人听：“毕竟三位天尊的师傅是那个开天辟地，把众生灵从混沌之烟带到新世界的人。也就是说，在三位天尊的内心深处，一定有一种吾既是王的感觉。按照女娲祖宗的意思是，这是人性使然，与是谁无关。要不是盘古前辈在弥留之际的遗言，要不是我祖宗伏羲如此的惊觉于世，搞不好三位天尊会自成体系，认不认华夏都是未知数。”
轩辕是越听越起劲，感觉孙子颛顼要快点长大，把自己的位置给继承去。
女魃虽然没有见过三位天尊，但对于这三人的事迹和品德都听过很多。父亲轩辕的那些下属们，也对这三人的存在而感到尊敬无比，也都说比不过这三位盘古的徒弟。
由此女魃想到了一点——在这里夸夸其谈的侄子，是不是真的可以盖过自己徒儿祝融的一生？
众人也听得起劲，所以不让颛顼停下来。
于是颛顼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是诸位前辈想过没有，如果华夏的创立没有了三位天尊，那么现在的华夏会是什么样的？”
轩辕没有说话，也在看着众人。
最后仓颉在众人的撮合下，率先开口：“还能怎么样？华夏就是华夏，不会因一个或几个人而变的。”
等仓颉说完，像风后大鸿这般极度聪明的人就已经低下了头了。
轩辕也不满意仓颉的回答，所以干脆看向了颛顼。
颛顼明白爷爷轩辕的意思，所以也不再问问题了，改为直接说明白：“我个人认为，这华夏虽然是我祖宗伏羲一手创造的，但其前身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盘古前辈，没有有巢和燧人祖宗，没有三位天尊，没有女娲祖宗陪伴再旁，伏羲祖宗就算是天赋异禀，绝世无双，也不可能凭空的创造自有人这种生灵以来，完全没有的东西。”
等颛顼说完这段话后，已经有几个老人窃窃私语了。
颛顼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我知道在场的老人中，肯定有人会不同意我的说法，因为你们已经把华夏的创造者当成了我祖宗伏羲，所以不太认同我这种无法认清本源的看法，对吗？”
连风后和大鸿都同意颛顼这句话的说法，就更别说别人了。
其实在轩辕的内心深处，也是这般认为的。毕竟不管是盘古也好，还是其他哪位祖宗，包括那不知道往前推多少年，东夷族的创始人东皇太一，都没有创造华夏这般带有独立思想，存在于世的事物。
轩辕回想了颛顼在最开始对于三位天尊的理解，也琢磨了万事在祖宗女娲心里都是人性使然的意思，最终...同意了颛顼的看法——华夏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本源，因为没有前人的铺垫，便没有后人的创造。
可轩辕还是提了个问题：“如果后人想弄清楚华夏的源头怎么办？”
颛顼连想都没想就回道：“很简单！任你怎么想都行。如果是关于火的，肯定会想到燧人祖宗，如果是造屋子的，那肯定是有巢祖宗，农耕和医药，除了神农伯公估计也不会有别人。”
轩辕不再问了，因为内心中的激动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哥哥，咱们这条血脉算是能继承下去了，您在另一个世界走慢点，等我过去和您好好说说的。”
一提到神农，众人的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制......
“什么？我伯父走了？”昌意在北边，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草原上了，所以消息传得比较慢。
此时草原上的风呼呼的刮着，加上本是秋季，让原本青绿的草原变得有些枯黄，再加上神农走的消息传来，昌意那本来信心满满的心态也被打的碎碎的。
“就地修整，等我命令！”昌意没办法让伯父起死回生，所以只能先用拖延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
选择修整的地带是一片看起来像山的地方，这种地方在草原上算是很不常见的，所以聚集的人也很多。
昌意发现，这里很多人的生活习惯都和华夏人一样，所以便问道：“这里有华夏人来过吗？”
有的人说是一个叫季瑆的，也有人说是个叫仲琅的。
昌意明白，这是当年伏羲祖宗和帝俊前辈二人的计划产生的效果，所以在感谢两位祖宗前辈的同时，也感觉自己这辈人确实差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以理解为庸碌，很不配是祖宗伏羲这条血脉的后代。
在得到草原上的人的认可后，昌意发誓要把草原彻底的纳入华夏的地界，让华夏的北方疆域可以延伸到接近原始森林。至于那原始森林，其实昌意的心里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华夏才出生堪堪百年，后世肯定会有厉害的人为华夏拓土为疆的。
于是昌意就在这座山下给父亲轩辕写了计划于感想，分别派了几只老鹰去传信。
不到几日的功夫，昌意就接到了父亲轩辕的消息。
昌意和手下的人发现这几只老鹰还是自己带来的老鹰，心里很是奇怪，因为按理说应该让新的老鹰来送信，这样可以防止老鹰在来回的途中劳累过度，发生死亡的事情。
但昌意没有管这些小事，知道父亲轩辕不是个残害小动物的人，所以便在第一时间把老鹰带回来的信息都给琢磨了一便。
一共五个木牌，分别是五个说明。
第一个是说让众人的心安稳些，神农走很安详。第二个是让昌意尽量不要和那原始森林来的人发生冲突，如果愿意生活在草原，在他们不找事的情况下，尽量允许。第三个则是把草原和原始森林划清界限，不要掺和那原始森林里的事情。第四个是把总部从燧人氏的原址迁移到目前在的位置，以山为聚居点，这样容易管理草原。第五个是最有趣的，让昌意好好的描述这座在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山峰的特征，然后传信回来。
昌意望着面前这座草原狼聚集的山峰，悠悠的说道：“当年那盘古祖宗，应该也来过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