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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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抵就是如此。
往往会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噩耗降临。
在楚悠然满面敬佩与骄傲的讲述着爷爷过往辉煌一生时，这个小女孩带来的消息，直接让韩青和楚悠然心头咯噔一声。
继而，楚悠然连忙丢下水杯，顾不上韩青，一溜烟的就慌忙跑进了别墅。
“爷爷他，怎么了？”
“妞妞也不知道，家里人都在哭。”
听着小女孩那惶恐不安的回复，韩青轻叹一声，起身抓起他的手，连忙向别墅内走去。
可是……
“不会是我刚才给气的吧？”
走出几步后，韩青心头一紧，面露惊色道：“要不翻墙逃跑？”
虽然任何人，都没有证据能证明，楚正泰出事是自己的责任，毕竟他的身体都已经糟糕成了那个样子，随手有可能撒手人寰。
但是韩青也清楚，刚才的自己，多多少少是刺激到一些楚老头。
怎么办？
“逃不逃？”
韩青的心头，一团乱麻。
无声无息逃走，固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首先，楚悠然的五星好评就不要想了，其次，一旦逃走，这黑锅，韩青估计也要被背定了。
不是你的原因，你跑什么跑？
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有嘴也说不清。
“唉~~~”
这都什么事啊？
极短时间内，内心经过天人交战的韩青，最终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别墅。
逃？
他当然可以逃。
但是，如此一逃了之，无论楚正泰的出事，是不是自己的责任，韩青感觉自己都会背上不小的心理负担。
尤其是在刚刚了解到楚正泰那传奇一生的过往后。
从年纪来说，楚正泰七十出头，不算很老。
身为候补院士，他所享受的医疗待遇，也绝对是顶尖的。
但早年间，化工研究可不像是今天，在楚正泰刚刚工作的那个时代，国内化工研究刚刚起步，防护条件换件十分简陋恶劣。
正是在这种工作环境下，不到五十，楚正泰就患上了各种恶性肿瘤。
还能活到七十，已经是运气极好了。
“这种民族的功臣、国士，要是真被我气成这样，感觉自己哪怕抹脖子，也不能偿还自己的罪孽。”
此刻，韩青越发自责、愧疚自己之前冲动的选择。
好在，走进别墅后，肃穆、沉重的别墅大厅内，除了低声的抽泣外，倒是没有谁顾得上来指责、控诉他。
韩青见状，内心刚刚轻松了下来。
正准备上前安慰一下楚悠然。
这时……
“你还有脸待着？”
楚悠雅开炮了。
在韩青面色僵硬的注视下，楚悠雅双眸红肿，眼泪积蓄的怒叱道：“滚！”
韩青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担忧楚正泰，还是徇私报复。
但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楚家别墅客厅的这种环境，楚悠雅一开口，就瞬间将韩青变成了众矢之的。
像楚文悦、罗祥文这种，虽然没有开口。
但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也赫然显露。
“我，我……”
韩青想要辩解些什么。
可是刚刚开口，嗓子眼却堵住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该说些什么？
“没你的事！”
就在这时，楚悠然天籁一般的哽咽声音，为韩青解了围。
而后，不等韩青松口气，楚悠然便扭头，冷眼锐利的看向楚悠雅道：“爷爷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存心找茬，是不是见不得这个家安宁？”
如此维护，虽然让韩青一时间，宛如摆脱溺水一样，身心暖洋洋的，充满了轻松。
但楚悠雅岂是泛泛之辈？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不是这姓韩的王八蛋，爷爷怎么会突然病危？”
这一韩青无法抵赖的巨大污点，霎时间，就让楚悠然也哑口无言。
没有人能证明，楚正泰突然病危，是不是和刚才韩青气的有所关联。
但是，也正因如此，没有人能断定，楚正泰病危就和韩青没有关系。
这就像是薛定谔的联系。
对于此时伤心不已，无法接受楚正泰撒手人寰的楚家人而言，如果能寻找一个出气筒，一个背锅侠，无疑是件不错的选择。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深吸一口气，楚悠然气的嘴唇颤抖，胸腔剧烈起伏的苍白怒斥一声楚悠雅。
楚悠雅自然不会接受。
还准备不管黑白的继续向韩青身上泼脏水。
可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随之，楚老太神色凄然的来到楼梯前，声音低哑道：“悠然，文悦、小昊、虚水……你们上来吧。”
咯噔！
听到楚老太一连点出七八个名字。
楚家客厅内，无论是被点到名字，还是没有被点到名字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脸愕然惊悚。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奶奶，市医院的救护车正在赶来……”
“不，不要！”
“爷爷不会有事的。”
“爷爷……”
客厅内，立马乱成了一团糟。
哭喊、嚎啕、凄然惊叫。
悲伤与绝望，瞬间化作海洋，淹没了置身于客厅之中的每一个人。
有句话，怎么形容来着？
没有消息，可能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
而一旦消息出现……
“这是要临终嘱托了？”
这一刻，不仅楚家人，就连韩青也是脸色瞬间苍白，毫无血色。
病危就病危，人不一定会有事儿。
可是……临终向晚辈留遗言，那是什么情况，正常人都知道。
楚正泰，恐怕真的不行了。
“没事，没事，有我在！”
眼皮一跳，看着两米外的楚悠然摇摇晃晃，快欲跌倒，韩青一个箭步，连忙上前扶住楚悠然。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楼上紧跟着，又传来了楚老太的低哑声音道：
“对了，还有小韩，你也上来一下。”
此言一出，不仅韩青傻眼了，楚家人也齐刷刷傻眼了。
韩青一个外人，哪怕他是楚悠然的男朋友，又有什么资格去聆听楚正泰临终前的病床前遗言嘱托？
都不说他第一次上门就气的楚正泰吹胡子瞪眼，得罪了几乎所有楚家人。
君不见，蒋金涛早就得到楚家人认可的楚悠雅男朋友。
罗祥文，更是已经和楚文悦结婚快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