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彻夜长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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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蒿打量四周，最后被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大型横幅吸引住了，这是一幅《寒江晓泛图》，寒雪弥漫的清江之上，一叶孤舟荡于江心，天苍苍，水茫茫，人寥寥。

还题有一首诗：“瑟瑟西风净远天，江山如画镜中悬。不知何处烟波叟，日出呼儿泛钓船。”

“好画！好画！”

严蒿不禁心上喜欢。

虽然他不太懂欣赏画，但却感觉这画很合自己心意。有时候艺术品就是这样，就像是某些歌，完全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听。

严蒿眼睛扫了一下画上四角，竟然没有落款。

“没有落款，竟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时候，严蒿的关注，也让李湘妾稍微回过神来。

一双美目看着严蒿，温言软侬：“客人喜欢这幅画？”

严蒿点头：“不知出谁人之手？”

李湘妾却没有回答：“不知客人喜欢什么？”

严蒿笑了笑：“画画技巧啊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却从这画里面看到了一种悠远淡泊的意境。我虽然没办法做到，但是我心甚为向往。”

严蒿说的是实话，他希望的是自己布局天下之后，可以退下来，带着淡泊笑看天下风云。这幅画或许适合他的心态，所以莫名喜欢上。

李湘妾眼神一亮，微微羞涩道：“这画是小女子涂鸦之作，不足为道。”

“啊？”严蒿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湘妾现在也不过十六岁，这么稚嫩就竟然作出这般神韵的诗画，真令人刮目相看。而且，这种心态，感觉非常成熟啊，难道古代的女人都这么快成熟的？

李湘妾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有一位公子，跟客人一样，也喜欢这幅画。”

严蒿来了兴趣：“说说，谁？”

李湘妾黯然道：“他叫侯方域。”

“谁？”严蒿皱起了眉头。

李湘妾没看严蒿，所以不知道严蒿此时的表情，依旧道：“侯方域侯公子，当今户部侍郎的公子。”

严蒿心中一震，心中涌起一股不舒服。这个侯方域严蒿知道，跟钱谦一个德行的人。

对于犬儒，严蒿很讨厌，但是还有一种读书人严蒿更加讨厌，那就是钱谦这种大义凌然在前，清军一来就跪舔的读书人。而侯方域恰恰也就是这种人。

在明末清初，侯方域可是一大‘特色’啊，那句“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可谓是道尽了侯方域的无耻。

不过，严蒿只是引而不发，而是继续聊着这幅画，然后聊着一些见闻，严蒿毕竟对这女子心怀敬意，所以聊天也非常随意，天南地北，然后聊到了京城，聊到了曲城。

金陵毕竟还是太过安逸了，所以李湘妾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些事。

“不是吧？京师竟然这么多人……100万……金陵也就才40万不到，而居民也不过才30万人……”

“是啊，人越来越多，漕运压力也越来越大。”严蒿叹道。

随后聊到了京城建新城的事，严蒿挑了一些说出来，当然不含装逼成分（才怪）。

李湘妾听后，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很是可爱：“没想到这个严蒿还挺厉害的，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真不像是一个米虫。”

“那是，我挺佩服严阁老的。”严蒿脸微微红了红，有点自夸怪怪的，但是不得不说，被一个李湘妾崇拜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随后聊到曲城，融府的事让李湘妾大为吃惊：“我还以为融府应该是那种圣人之家，仁义道德典范呢，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可恶。”

严蒿笑了笑：“我一路南下，看到的事情，大多这样，特别是读书人，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但做得确实鸡鸣狗盗之事，就跟那个钱谦一样。”

严蒿心中加了一句：【侯方域也一样。】

随后，严蒿说了一下苏州的事，结果李湘妾脸色一变。

“你是说枫桥镇？”

“对啊，就是枫桥镇。”

李湘妾脸色带着悲戚，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原来李湘妾就是枫桥镇人，父亲是武官，可惜得罪了奸贼严蒿的党羽，然后被陷害入狱，不久之后就死了。

严蒿一脸正义的懵逼。

what？

我的党羽？陷害你父亲？

严蒿顿时有一种【李达康书记式背锅】的懵逼感。

这个锅，我不背！

“回去要好好查一查。”严蒿如是想，严蒿已经对那个让自己背黑锅的‘党羽’扎小人了。

严蒿连忙转移话题，天南地北说一通，曲城马贼啊，豪强庄园啊，曲城粮仓大火啊，一路上见闻什么的。

严蒿的经历，让李湘妾眼神发亮，目光灼灼地看着严蒿，感觉眼前这人比之那些书生，更多一份经历的厚重，更加成熟魅力。

一时间，竟然聊得非常投入。

严蒿也是许久没见过漂亮女人，柳别是不在身边，眼前这位二八芳龄的娇俏女子非常养眼，一时间紧绷的心态也开始放松了下来。

两人越谈越投机，彼此就差快要引以为知己了。

两个时辰之后，严蒿才意犹未尽离开媚香楼。

一出来，就吩咐锦卫：“派人去查一下侯方域的资料，明天给我……还有，查一下李湘妾的父亲是怎么回事？”

锦卫护卫领命而去。

第二天，严蒿就拿到了李湘妾还有侯方域的资料。

“李湘妾，生于苏州阊门枫桥吴宅，兄妹三人，有两位哥哥，其父亲原是一位武官，因系东林党成员，被赵文华治罪后家道败落。”

赵文华，严蒿记得此人，确实是以前严蒿的依附者。

严蒿：“……”

这个锅，竟然真的要自己背。

我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