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身陷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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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燕泽偏了偏头朝周羽示意道。
“啊？去哪？”
“吹风啊！荷塘那边风才大，这墙根儿底下哪儿来的风。”
“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歇着了。燕王殿下还请自便吧，告······“退”字还没说出口。
“是不是走不动了?要不我抗你走？”少年人戏谑地说。
“啊？不，不必！不必劳烦！我自己可以走。”这个混账果然就是个魔头，还有这样强买强卖的！
一路走过幽静的莲花池，连绵成片的荷叶被月色镀上了一层如梦幻般的冷光，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湖水微漾。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也不过如此了吧。
“回去吧，前面就是你的寝宫了，从御花园出来绕过前面的莲池这是最近的路。我没记错路吧？”
“嗯，的确，谢殿下！”
“还不走，是要我送你回寝宫吗？”
周羽终于顾不得假客气，撒腿一溜烟儿得跑了。
通天的火光像乱舞的群魔露出狰狞的笑脸，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一切撕裂，吞噬。哭喊声，厮杀声，兵戈相抵的呛啷声。像锯齿反复锯着周羽的脑仁，耳畔嗡鸣。周羽被夹裹期间，越裹越紧，越拖越深，快要不能呼吸。
喉头渴得发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片湖水边，水汽凉爽袭人。周羽一头扎进水里。似乎旁边还有人在戏谑地嘲笑她。周羽不去理会大口地喝着水。
“醒醒！醒醒公主！······”周羽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好烫啊！公主，你发热了。再喝点，多喝点水。”
小桃端着杯子喂完她水，又拿来汗巾和一套里衣。周羽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衣裤被汗水浸透全湿哒哒地粘裹在身上。头发也粘腻闷热得很。
“小桃，给我准备木桶，我要沐浴。”
缭绕的水汽浸入肺腑，流水划过肌肤，连日来的混乱使紧绷的神经在得到休憩的一刻绷塌了。
长公主打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任人摆布的命运，身边的至亲又先后凋零谢世。一生都只能背负一个傀儡公主的身份，小心翼翼地活着。孤孓无依。
周羽把头完全浸入水里，这一刻任眼泪肆虐。
“公主，今日路过莲池，那荷花开得越发红火了，你这发了一场热，好几天都没出门了，身子都躺软了。该出去走走松快松快了。”小桃在一边喋喋地劝着。
“采些新鲜的莲子我给公主做些冰糖莲子，或者煮粥也不错。公主这几天食不甘味，正好可以开开胃。”
“那走吧！”
“好嘞！”
看来是我愁绪有点过头了，才使小桃摆出这幅欢脱的模样。即早已习惯了乱世求存又何必自怨自艾，比起那些血迹未干，尸骨未寒的的人，岂不是已经好上千百倍。周羽自嘲着自己的闲愁。
“长公主殿下好兴致啊，在这儿赏荷花怎么不叫上本王同乐啊？”
真倒霉，以后出门应该翻翻黄历，又碰到燕泽这个讨厌鬼。不叫你还凑过来!
“燕王殿下安！”
“免了！哎呦！几日不见越发清瘦了。小美人儿，可是想我想的？”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逗你了，本王今天与皇兄有要事商议，就不奉陪了。改日再与你相邀同游。”
“燕王殿下慢走。”周羽不做多余反应，只客气有礼地回应。
“告辞！”说着燕泽躬身施礼，却是用玩味的眼神看了一眼周羽。
轻佻的混蛋！
“我不要喝莲子粥！我要吃红枣糕，就要吃红枣糕！”五岁的五公主尚不知人间疾苦，奶气未消地发着火。
“小桃，早上五公主就喊着要吃枣糕了，怎么没通知膳房吗？”
“嗯，是，是我忘了。”小桃有些支吾地说着，神色不觉暗淡了下来。
怎么会忘，这是周美美打小就爱吃，三天两头就得吃一次。想是膳房嫌麻烦不愿意给做。自从燕骁攻占皇城称帝以来，人人都知道变了天。她这个前朝长公主比起从前待遇更是一落千丈。
公主都能让人踩一脚，下人自更不必说，小桃想必受了不少委屈。
以后这无忧殿的人凡事都要依靠这个长公主的名号撑腰了。
周羽拉过小桃说道：“小桃，这段时间忙前跑后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公主别说了，小桃是下人，我们下人命贱，只要能活命，什么委不委屈的根本不放在心上。公主金枝玉叶才不应该受这等委屈。”说着掉下眼泪来。
周羽嗤笑一声。“什么公主，下人的，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如今身在此种境地，咱们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小桃含泪点点头。
周羽终于不敌周美美的软磨硬泡一个人离开忘忧殿，往御膳房走去。周美美第一次吃红枣糕其实就是周羽给做的。周羽的娘善烹饪，手艺不输御厨。可周羽只堪堪继承了这一样哄孩子的红枣糕。
快到御膳房时远远就看见燕泽被群臣围着一路走一路在说着什么。周羽赶紧低头提步，绕道而行。
等待热气腾腾的红枣糕出锅，甜丝丝的香味儿飘出来，色泽红润，十分诱人。不过这红枣糕不宜多吃，吃多了会甜得发腻。大人一般都不太喜欢只品尝几口就够了。
周羽提着食盒走出御膳房。
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哨。只见燕泽正靠在一棵树下，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羽。
待周羽走近，燕泽首先开口道：“我们知书达理的长公主此时若要见礼是否打算说：‘燕王殿下，让您久等了。’”燕泽学着周羽的语气说了一句。
周羽觉得好笑，向来是缺少礼数的被挑剔，怎的礼见的多了还有被挑剔的。
索性不接话茬。多次遭受燕泽的戏弄，周羽也不再跟他客气便道：“有道是君子远庖厨，殿下在膳房门口做什么？”
“饿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揭开食盒盖子，拿了一块枣糕就放进嘴里。
“嗯！好吃！”
堂堂燕齐大国的燕王殿下像八天没吃饭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块枣糕吐了下去。伸手又拿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