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先生弟子 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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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若是在东都城里和人说起东篱山上的有间书院,只怕十人九不知。
有间书院的隐秘之处,只有地位足够高或者年岁足够大的人才能窥见一二。
至少陈寅是这般和朝清秋说的。
此刻陈寅正趴坐在朝清秋新立的那块石碑上,碑是不错,上面的字也好,只是还是小了些,趴着不太舒服。
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头颅一低一抬,像是下一刻就要入睡而去。
“说吧,找先生何事?若是要先生还酒钱,那是万万没有的。”
陈寅倒也是光棍的很,要钱没有。
朝清秋笑眯眯的上前凑了凑,双手拢在袖子里,抱着肩膀蹲在石碑旁,“先生,今天这事都是那个书院大比引起的,原来咱们书院没有学生,便宜了他们这么些年,今年有弟子在,一定要给咱们书院拿个第一。”
陈寅无所谓的道:“随你高兴,咱们书院这么多年来也没参加过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朝清秋叹了口气,“我听司徒婉儿说这个书院比试的第一名朝廷应该会给发不少赏金,既然师父不在意,那弟子就不参加了。”
陈寅猛然起身,双目明亮,一扫方才的醉态,“清秋,这先生就要唠叨你两句了,咱们读书人,虽然不能有担夫争道之心,可至少也要有一种争胜之心。而今如此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够平白错过。”
朝清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弟子也想为书院扬眉吐气,可惜弟子资质有限,也没几个保命的手段,今天给他们露了一手,只怕到时候他们就会防备弟子了。”
陈寅揉着下巴,“本来不想让你这么早就了解咱们有间书院的底蕴,就是怕你生了骄傲之心,只是现在看来为了书院的荣誉只怕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从石碑上跳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日为师就让你见识见识何谓有间书院,跟着为师。”
他转过身,带着朝清秋向院中走去。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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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有些纳闷,昨日他已经走遍了书院,没见到有什么武库宝库之地。
陈寅带着他左转右转最终来到了一处已经青泥斑驳的旧墙之前。
只见陈寅伸出手去,在他手指之间,缓缓凝聚处不少绿色灵气,他以手作画,在墙上画出了一道朝清秋从未见过的符篆。
“以前学没学过画符?”
朝清秋点了点头,“以前闲来无事学过一些。”
天下符篆之道博大进深,丝毫不比其他各家学问差了,只是符篆实在是太过吃天资。若是学武,资质不好,但家中有些余钱,又能吃的下苦,那一个一品武夫还是有些希望的,若是运气好些,二品武夫也是能争一争的。
可学习符篆若是没有天资,那便真的是万万不能了。
陈寅听后也没有显得十分惊讶,一副我有间书院的弟子就该百事皆通的样子。
片刻之后,符篆已成。
整面墙壁开始逐渐虚化,接着在上面显现出一张朱红的的门,门上贴着些朱红的对联,就像寻常百姓家的普通门户。
陈寅嫌弃的撇了撇嘴,“这门当初是你师叔做的,当年我就嫌弃它粗俗,可没办法,谁让你师祖最宠你师叔呢。”
言语之间虽然是嫌弃,可朝清秋依旧看出了他目光之中的怀念神色。
谁会不喜欢少年时的自己呢?
门上的青铜把手已经有些掉漆,露着些若隐若现的铁锈。
陈寅握着把手的手一顿,最后推开门来。
朝清秋随他走入屋中。
只是一间大屋子,屋子里放着十几个大书柜,柜子上的每一层里放的满满的都是书。
只是一看这间屋子就是多年没人打扫,书上都已经落满了灰尘。
他随手拿起几本,拍了拍书上的灰尘。不止是儒家经典,当中还有不少诸子百家的著作。
每本书第一页上都写着一个淡淡的意字,笔墨淡然字洒脱,仅仅是一个字,此人形象似乎便已经在脑海之中勾勒而出。
陈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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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领入屋后却是独自走到了门槛处,抄起他的酒葫芦又喝了起来。
“这些都是当年他们送你师叔的书,诸子百家的都有,你师叔都亲自做了批注,这屋中也有不少的修行书籍,就看你小子的运气怎么样了。”
朝清秋看着书上的勾勒批注,有些好奇这个师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陈寅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惹人注目,以你的聪明,看了他写的那些批注也该猜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朝清秋拿着书册坐到他身旁。
“我和师兄呢,都算是乱世里的幸运人,虽然父母都死在了战乱之中,可我们终归是被师父抱上山来,过了那么多年的无忧岁月。”
“虽然读书那些年也挺苦,可也还算开心。”
“我那个师兄,自小就是个天才,读过的书过目不忘,先生讲的学问总是能够举一反三。连先生都常常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你猜猜后来如何?”
朝清秋道:“凡出类拔萃者,多离经叛道。”
陈寅大笑,“那你就小看我这个师兄了,那些年他什么都是最好的,最好的,若是论佛道,他可以辩那些道子佛子都入我儒家门下,若是比做诗,他更是金尊清酒斗十千。”
朝清秋沉默片刻,“那师叔最后如何?”
陈寅苦笑一声,“最后他和先生一样,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只给我留下了那个代表书院院长的戒指。”
朝清秋将手中书册别在腰间,“所以你这么多年都不曾去过长安道上的有间客栈。”
陈寅摇了摇头,“当年你先生我也曾少不更事,以为少年时的喜欢便胜过了一切,可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情爱而已,还有太多的事情挣脱不了。”
朝清秋笑了笑,“可先生而今已经不是独自一人了,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
陈寅望着他那澄澈的眼神点了点头。
先生弟子,一脉相承。
十余年后,有间书院终于又有了传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