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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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丽连忙应承道：“老人家，您尽可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小山的！”
随即，董丽冲门外叫道：“阿福！”
身材高大的阿福应声而入，“二夫人，您吩咐。”
“抱小山兄弟上车。”
董丽立即显示出女主人的威严来，“好生点，小山受伤极重，不要磕着碰着了。”
阿福应了声，上前抄起杨小山瘦削的身子，走出房去，苏明秋赶紧跟上去照应。
董丽从坤包里掏出一叠钱来，拉着杨延亭的手，放到他的手中，“小山爷爷，这是我们苏家的一点心意，等小山伤愈回家后，您多给他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我不能要……”
杨延亭想推辞。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启华忽然走上前来，伸手轻按在他的手背上。
杨延亭的手顿时不能动弹了。
“杨老哥，收下吧。”
苏启华的手指在杨延亭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你我岁数相仿，也是从大灾难中走过来的，都不容易！”
说着，苏启华转身走出房去，董丽一见，与杨延亭谦语几句，跟了上去。
在小弄子众多街坊邻里的注视下，杨小山被抱上了汽车，然后扬起一阵烟尘，飞驰而去。
张晓望着远去的汽车，不解地问杨延亭，“杨爷爷，你就这么放心把小山交给他们？”
“不交给他们，如何能救小山？”
杨延亭气哼哼地转身回了家，心中却在说道：小山，你的计划行得通吗？这是与虎谋皮啊！
……
返回县城的路上，苏明秋和阿福带着杨小山坐在头辆车上，董丽跟苏启华坐在后面的车上紧紧跟随。
“爸爸，那个杨延亭……”
董丽忽然问苏启华。
来之前，他们已将杨小山的家庭背景摸排得一清二楚，是极为普通的五口之家。
父母在外修建城墙，一对儿女跟着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一个普通农民而已。”
苏启华正闭目养神，听到董丽的问话，睁开眼来，沉思了一会儿，给出自己的判断。
就在杨延亭拒收钱财的时候，苏启华趁机探查过他的身体，没有一丝内力，就是一个普通人。
董丽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如此……不足为虑。”
苏启华却喃喃自语道：“我在想，杨小山的那一手绝妙银针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董丽抿嘴轻笑，“等小飞的病情好转后，询问一下杨小山不就可以了？”
在她看来，这似乎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两辆汽车风驰电掣般回到县城，杨小山被送到了优雅阁，住进三楼的高级病房。
早就等候在此的主诊大夫余震和一众优雅阁的医护人员，立即给杨小山进行了全面检查。
一个小后，检查结果出来，形势极不乐观。
杨小山的伤情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背上的疮伤已开始溃烂，更严重的是，伤及了五脏六腑，已有败血之症。
想要恢复，时间长不说，代价也极为昂贵。
这种代价，苏家能否承受得起？
余震迟疑了半响，还是将检查报告递给了苏启华，由他定夺。
自从拿过检查结果之后，苏启华已很久没有说话了，他陷入沉思之中，眉头紧琐。
于是，余震面上流露出为难之色，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苏书记，你看……”
苏启华像是惊醒了一般，眉宇一轩，“救，为什么不救？他的命有小飞的值钱吗？”
余震似松了口气，又递给苏启华几页纸，“这是对杨小山的治疗方案，请苏书记过目。”
苏启华没有接。
“治疗一事……”
苏启华沉吟道：“余大夫和明秋两人商量着办就是了，我不过问。我只一个要求，苏飞必须完好无缺地站立起来，恢复如初。”
苏启华的意思很明确，为救苏飞，可以不择手段。
三天后，杨小山醒转过来。
他是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的。
一位身着白长裙、戴着口罩的年青女护士，正在给他背上的伤口换药，可能出手重了点，触碰到了伤口。
“这是哪儿啊？”
杨小山迷迷糊糊地问道。
“优雅阁。”
女护士告诉了杨小山，随即又继续她的工作，不过，她手上的器械再次触碰到杨小山的伤口。
杨小山再次痛哼出声，身体还有些晃动。
“别乱动！没见着我在给你换药吗？”
女护士严厉的语气很不友善，斥责了杨小山一声。
杨小山完全清醒过来了，冷哼道：“苏飞让你这么做的吧？这小子……还是这么不着调。”
女护士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她的工作。
不过，这回她的手稳重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直到完成全部换药。
“去把苏明秋叫来，就说我要见他。”
杨小山毫不客气命令女护士。
女护士望着杨小山，瞪着一对大大的丹凤眼，露出惊诧之色。
没等她开口，病房的门推开了。
身穿白大褂的苏明秋走了进来，惊诧地望着杨小山，“醒了？比我预想的要早。”
“我得感谢这位女护士，若不是她粗手粗脚，老子一定睡得更香。换个药，好像结下杀子夺妻之仇似的！”
杨小山板着面孔，直接告状。
那护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哭丧着向苏明秋解释，“苏主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小心翼翼的。”
“你被解雇了！”
苏明秋面无表情，没再听她解释，直接将她赶出了病房，自然有人去处理此事。
然后，他站在病床前，望着杨小山，“看起来精神不错，不如……我们谈谈？”
“那就谈谈吧。”
杨小山无所谓地说道，双手撑着病床想起身，结果，气力不足，没有成功。
苏明秋上前，提住他的胳膊，借着这股力量，杨小山这才吃力地坐起来。
“你对苏飞做了什么手脚？”
苏明秋在杨小山面前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飞怎么样了？”
杨小山没有回答，而是问起苏飞的情况。
“全身瘫痪。”
苏明秋如实相告，“现在，他整天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地都做不到。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看着苏明秋看似平静、实则强忍愤怒的神情，杨小山心里的那股憋屈感消散了许多。
“像苏飞这种人渣，终生躺在床上，就是对社会的最大贡献。”
杨小山不无欣慰地道。
“需要怎样，你才能救治苏飞？”
苏明秋软化口吻，直接让杨小山开出条件来。
这是要跟杨小山进行实质性谈判了。
杨小山却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苏大夫，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救得了苏飞吗？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救他？
救了他之后，难道让他再到社会上祸害其他像我一样善良、正直的老百姓吗？”
“你的身体，勿须担心。”
苏明秋没理会杨小山言辞毒辣的责问，而是径直说出他的条件，“优雅阁会全程负责治疗你的伤势。
你家人的安全也勿须担心，每月一号，我苏家会准时送上一笔丰厚的生活费用，足够他们生活无忧。
赠送县城中心区域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二层别墅，五个城镇户口名额，终身免除你一家人的灾民义务劳役。
入住县城之后，他们还会获得一份稳妥、体面的工作，而你妹妹……”
不得不说，苏明秋开出来的这些条件十分的优渥，是个人都会为之心动。
昭陵县城内，能拥有如此生活的人家，恐怕不足一成。
可以说，只要杨小山点头同意，他们一家人从此就过上了丰足的富裕生活。
苏明秋还待说下去，却被杨小山制止了。
“别说了，苏大夫，再说下去，真把我吓到了。”
杨小山心中苦笑，为了救治苏飞，苏家还真是肯下血本啊！
苏明秋一脸的真诚，“这是我苏家的一点心意，也表明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跟杨兄弟合作。”
“真心实意？”
杨小山玩味地望着苏明秋，嘴角沁着嘲讽。
“真心实意。”
苏明秋点头，加重了语气。
“说实话……”
杨小山讥笑道：“对于你们大户人家的承诺，我还真没放在心上，此次估且信你一回。
你方才所提的那些钱啊、房子、城镇名额什么的，收回去吧，会吓坏我爷爷他老人家的。”
“杨兄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苏家会尽力满足。”
苏明秋正色道。
“我就三个条件。”
杨小山淡淡地道：“第一，如何救治苏飞，我说了算。”
“杨兄弟医术高超，苏某是十分钦佩的，犬子的治疗方案，自然以杨兄弟的意见为主。”
这一点，苏明秋予以积极回应。
“第二，给我一间独立的房间，一应生活设施具备，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条不算。”
苏明秋大方地道：“这本是我苏家的待客之道。房间早已备好，在一楼的后院，杨兄弟可随时入住。”
“好！”
杨小山点头道：“第三，每月给我一百元的薪资。”
“一百元？”
苏明秋明显愣了一下，“以杨兄弟神奇的银针之术，一千元的薪资绰绰有余。”
“我一个小屁孩，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杨小山淡淡地道。
“……”
苏明秋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如果没有疑议的话，你一会儿拟个契约吧，空口白牙的，没个凭证，说翻脸也就翻脸了。”
苏明秋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看上去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自然。
“行！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苏明秋站起身来，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