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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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位置？”虞湛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
赵瑾灵心头一跳，“什么？”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虞湛重复了一句，缓缓站直了，跟她紧贴在一起，眸色黑的深沉。
虞湛在她心里算什么？
这个问题从虞湛的嘴里说出来，赵瑾灵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能算什么呢。
在虞湛眼里，她是他领了证的合法妻子，爱他陪着他是天经地义，是理所应当，可事实上呢？
说到底，她和虞湛的关系，也不过是一纸假婚约而已，这个关系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也可以瞬间瓦解，浮于表面的牢固就像个强行黏在一起的破碎玻璃杯子，只需轻轻一碰，眨眼就支离破碎了。
既然这样，又何谈什么位置不位置？
赵瑾灵垂下眸子，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知道虞湛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一个肯定，只要说出去了，他就会马上恢复原状，什么别扭都不存在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想开口。
假话说多了，万一成真了呢？
如果虞湛对虞家的态度跟孟家一样，照这个速度，虞家垮台的那天，大概就是她离开的那天了，她不希望自己到时候舍不得走。
利益交易骗出来的爱情，太廉价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虞湛身上的气息渐渐沉了下去，电梯门没有人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他沉默着摁了下开门键，扯开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转身出了电梯就大步走了。
虞湛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赵瑾灵拧着眉追出来，左右看了看，又喊了两嗓子，都没见着人，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打电话，缓冲了一会，里面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他关机了。
虞湛这也不是第一次生气了，赵瑾灵握着手机靠在车身上等了等，确定对方真的没在后，转身拉开车门，发动车子也走了。
前方车身消失在视野里，又过了好一会，虞湛才面色惨白的从转角处走出来。
他笔直笔直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着赵瑾灵离去的地方，过了许久，才轻轻嗤了一声，目光阴霾，唇角却轻轻勾起，低声呢喃道：“惹了我，你以为你还跑的掉吗？”
……
转眼就到了孟老太太寿宴的日子了。
这些天虞湛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从没有联系过赵瑾灵，好像真的是因为不满意她那天的沉默，所以连带着见她一面都不愿意了。
赵瑾灵没什么反应，虞湛联系不联系她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不大，唯一值得烦恼的，大概就是……见过虞湛一面之后就跟着了迷似的对他念念不忘的观众们了。
又是一个大清早起来，赵瑾灵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唇角自然扬起，跟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们打了个招呼：“早。”
床头柜上，用支架撑着的手机屏幕里，随之而起的是观众们浪潮似的回应——
“早早早！主播连起床的姿势都辣么美哈哈！”
“美女早哦。”
“主播早，又是一个独守空闺的夜晚过去了，疑似被老公抛弃的美女主播，请问你有啥感想？”
“哈哈，前面搞笑的方式好逗。”
“说的对！主播，老公深夜不回家，请问你是伤心呢伤心呢还是伤心呢？”
噗!
“刚醒来就逗我笑，你们可以哦。”赵瑾灵觉得自己光看观众的弹幕就能笑一天，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一群人呢。
虞湛没在的这两天，赵瑾灵自个琢磨琢磨，又把摄像头接上了。
鉴于美鱼直播的每周要求，赵瑾灵上周选的是港城地下竞技场，这周的话，她决定玩些新花样。
下了床直奔洗手间，赵瑾灵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换了妥当的小礼服，然后把程砚送给自己的耳钉给带上了。
“好的，观众朋友们请看过来。”赵瑾灵把指尖放在耳钉上，很快开了直播，然后扬起完美的笑脸，低声说，“你们好，我就是今天要带你们去体验新花样的美女主播——赵瑾灵，你们可以叫我灵灵姐姐，也可以叫我灵灵。”
说完之后她就去床头柜看手机。
果然，她这一手露的，哪怕这个所谓的“新花样”连个影子都还没有，观众们也都配合的嗨了起来——
“主播加油！”
“期待期待期待！”
“是什么样的新花样啊，上次主播去的那个竞技场真的好带劲哦，希望这次不会让我们失望。”
“你美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主播加油，趁老板不在，我赶紧先上来吼一声……”
“哈哈，前面牛逼了，小心老板就站你后头看着哦。”
“老板有啥好怕的呀，大不了辞职回来看主播。”
这话一出，屏幕里顿时飘过一大片善意的哈哈哈。
赵瑾灵笑了下，右手握拳，当作话筒放在唇边，悄声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等会带你们去看一场年度大戏！等会我就没法回你们了，不过有一点得说哈，注意不能截图哦。”
孟家那种地方，这么大的丑闻要是从她这儿流传出去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想到对方过不了多久就要倒台了，她又多说了一句，“截图也不是不行，你们要真截图了，就先保存着，等事儿闹大了再传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在即将倒台的那会把孟家推上风尖浪口，让它消失的更快一些，也算是帮了虞湛一回忙了。
赵瑾灵说这话时嗓音压的特别低，神神秘秘的，把观众们的胃口都掉了起来——
“卧槽，主播这表情把我的好奇全都勾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新花样呀？求主播大大剧透……”
“听的我好激动，主播不会是要带我们去直播分尸吧？”
“分尸……哈哈哈哈哈。”
“前面脑洞开太大了吧，还分尸呢，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对哦对哦，主播说句话嘛，是不是要去分尸？”
“……突然恐惧。”
“你们够了啊……主播这么可爱这么美，怎么可能干分尸这么可怕呢。”
“怎么不可能，变态一般都长得挺美的！”
“听前面这么一说，再仔细一瞅咱主播这盛世美颜……艾玛，突然觉得前面说的好有道理怎么办。”
“噗……前面好有意思，难道就因为主播长得美，她就得带我们去分尸吗？”
“警告警告，不许宣扬暴力！”向来信奉沉默是金的管理员又忍不住出来蹦跶了。
早已被噎的无话可说只能一边看一边吐血的赵主播：“……”
拥有一群脑洞奇大的观众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赵瑾灵除了哭笑不得，也只剩下哭笑不得了。
“你们说的对，我这么美，怎么可能干那么血腥的事呢，太不科学了。”赵瑾灵眨眨眼，转移话题说，“现在，赵主播要出门了，目标人物就是你们的男神，开心吗？”
又是一波开心飘过去，赵瑾灵闷笑出声，跟她们打好招呼后，就把界面调到了通话那一段，找到虞湛的号码，拨了过去。
“有事？”对方接电话很快，说话的声音却着实冷漠了些。
“还生我气呢？”赵瑾灵挑了挑眉，软着声音道，“阿湛，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俩这都两日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不想。”虞湛一点停顿都没有，冷漠的说。
“真不想啊？”赵瑾灵才不信他，勾了勾唇，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可是我想你了。”
不料对方根本不领情，直截了当的就说，“没事我挂了。”
“哎！”怕他真的就这样挂了，赵瑾灵赶紧开口，“你不是说这周二去参见孟家的聚会吗？我……”
“不用了。”不等她说完，虞湛就飞快打断了，声音疏离，“我有女伴，就不劳烦你了，再见。”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赵瑾灵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这人能这么记仇。
都冷战两天了，他居然还没消气。
赵瑾灵又试着打了几个电话，可惜，虞湛这次似乎是发了狠的要跟冷战到底，硬是她打一个摁一个，除开刚才那一次，竟是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赵瑾灵被他气的一肚子火，忍了忍，实在吞不下这口气，干脆把程砚的号码翻了出来，“程砚，今天的孟家老太太过寿，你去吗？”
程家从政，在政界也算是挺有影响力的一家了，孟家的寿宴，程家应该也收到请帖了。
那头程砚愣了愣，很快意识过来，毫不犹豫的点头，“正准备去呢，你想去吗？我马上去接你。”
“好。”赵瑾灵松了口气说，“就在你上次过来的环山公寓，我在大门口等你。”
程砚说好。
赵瑾灵说了声谢谢，这才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包里。
想了想，她又拿了出来，刚才她打电话一幕，耳钉上的摄像头肯定都直播出去了，观众们看到之后应该是会好奇的，趁现在还有时间，她得先解释解释。
然而，她没想到的事，观众们的脑洞已经大的不需要她解释，自个把整个前因后果都编出来了……
“男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他跟主播在冷战吗？难怪这么久不来看主播。”
“卧槽，不但拒绝带主播出席长辈寿宴，还要带外面的小妖精去，主播你老公好过分哦。”
“好过分，主播别要他了！”
“前两天看起来还挺恩爱的啊，怎么眨眼就冷战了呢？”
“唉，男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主播后来打的那个电话是谁呀？”
“前面真相了，我一直觉得，男人心海底针哈哈哈。”
“我听见主播喊程砚了，这个程砚，不会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程砚吧？”
“卧槽，刚进来就看见主播被老公欺负了，怎么回事啊？”
“一脸懵逼啥都不懂的轻轻飘过～”
“程砚？前面认识的那位是干什么的？说出来听听，主播肯定知道。”
“对啊，说出来听听呗！前面怎么不说话了？”
“不会是故意说出来唬人的吧？”
“我总觉得，男神之所以突然对主播冷暴力，就是因为这个程砚。”
赵瑾灵忍笑一路看过去，也不出声，关门往电梯方向走，一直到进去，才悄声跟她们说好，先关了手机带她们去看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