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各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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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一个个都在捉对厮杀之中,两只眼睛紧盯对方和四周的刀兵流矢还忙不过来,哪里能想到头顶上忽然就落下了好似圈套一样的树枝。不少人就此中招,被这些诡异的树枝一下子就给卷住了脖子,然后好似上吊一般,将他们给生生的提了起来。
有的人被直接勒得眼睛翻白,口中发出怪异的呻吟:“呃……呃呃……哦哦……嗬嗬……”
有的则眼疾手快,一刀斩断脖子上的枝条,从半空掉了下来,跪地直咳嗽:“哦……咳咳……”
但更多的人则是被这树枝一耽搁,直接就被对手“噗呲”一刀给了账了。
幸好了账了他们的对手也意识到了不对,在幸运的捅死敌人后纷纷就惊叫起来: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大家小心!”
“快跑!这是二当家的吊死鬼杀人树!”
“咳咳,老子CNM的鬼秀才!在寨子里栽这种玩意儿!你TMD@#&%¥&*……”
……
比方才更乱的呼喊声再次响起,同时也彻底搅乱了寨子门口的局面。土匪们固然被吓得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但冲进去的衙役官差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人树弄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这……竟然是农术?除我之外,这世上果然还有别的术士,也在走植物活化的道路?’
林旷跟在潘县令几人身边,怀疑的看着山坡上那一排张牙舞爪的大树,一时间觉得这大明果然不愧是道法显圣的世界,连大树都能被这样利用起来。
不过这些大树上的农术气息并不浓厚,还参杂着别的气息,似乎和他所领悟的农术不太相似啊。
正自疑惑着,林旷就听到一路上都闭口不言的县丞刘旸,这时忽然对着逡巡不前的剩余衙役们说道:“此乃外道邪术混杂我术士农术弄出来的邪物,看吾破之!”
然后就见他快步上前,举手挥洒间一把把麦种就被他朝着那些杀人的大树撒了出去。同时一首风韵古雅的长诗被他悠然地念了出来: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耕,徂隰徂畛。
(拔掉野草除树根,田头翻耕松土壤。千人并肩齐耕耘,洼地坡田都前往)
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有嗿其馌。
(家主带着长子来,子弟晚辈也到场。壮汉雇工都出勤,地头吃饭声音响)
思媚其妇,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载南亩。
(丈夫夸妻饭菜香,妻爱其夫有依傍。耜的尖刃多锋利,南面那田先耕上)
播厥百谷,实函斯活。驿驿其达,有厌其杰。
(各类谷种播入土,颗粒饱满生机旺。小芽纷纷拱出土,长出苗儿好漂亮)
厌厌其苗,绵绵其麃……”
(禾苗越长越茂盛,谷穗下垂长又长……)
在他的念诵声中,那些撒落在杀人树上麦种好似被加了快动作一般,飞快的发芽、抽枝、结穗。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那些杀人树的树干和根系上就都长满了这些谷粒饱满的麦子。
而随着麦子的快速成熟,一颗颗方才还在张牙舞爪的杀人树逐渐变得疲软无力起来。树上的枝条都有气无力的垂落到了树干上,就像是被麦种吸干了一般;树干则是变得又枯又黄,就好像被暴晒过的腐木头似的,悄然失去了代表着生机的幽绿。
最后,随着刘县丞的诗词念完,一颗颗大树中竟然不约而同地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凄厉嚎叫之声。然后场中的人们便看到一道道沾染着血色的黑烟,自那些大树中飘了出来,被风一吹后便都烟消云散了。
待到这些黑烟散尽,这些大树便也恢复了原状,再也无法作怪。
潘县令见状不禁喝彩道:“好!这一手农术当真别开生面!
”亏我往日里还以为时若你这农术只能用于民生之道,没想到在战场上竟然还能有如此变化。引诗经之意入农术,这可谓是以堂皇社稷之重,破尽魑魅魍魉啊。”
潘县令赞叹地说着,随即又不吝褒奖道:“时若,你这农术距离七品境大概也不远了吧!怕是你师傅楚老先生复生,恐怕也要膛乎其后了!”
对于潘县令这一番连声赞叹,刘县丞却是回头恭身道:“县尊谬赞了!卑职这些微末手段哪里比得上先师。苦修农术多年,也才借着兼修儒道,勉强破入八品而已。可惜也已经精力耗尽,再难寸进了。
“若是时应老师还在世的话,恐怕他早已经步入六品灵术之境了。能有他指点,我又何须兼修儒术,做这事倍功半之事呢。”
刘县丞这话前半段是对潘县令说的,但在说后半段的时候却是对着林旷友好的点了点头。
这让林旷稍稍有些涩然,因为昨天晚上他去找对方的时候,曾说过自己是楚时应的儿子,还拿了楚云飞“临死前”写的绝笔信做证。没想到这位一直和书院有着联系的刘县丞这么尊师重道,这反倒让林旷有点不好意思了。
而就在这时,一路上看似都在闭目养神的白主簿,眼见寨口黑烟已经散尽,“唰”的一下从马背上抽出了长刀,人在马背上一拍,随即狂喝一声,就如一只鹰隼般窜入了敌阵之中。
就见他人随刀走,快如疾风,只听“嗤嗤”入肉之声接连响起。那些还没从杀人树的恐怖中反应过来的土匪,立时就被砍倒了七八个人。直到他已经单枪匹马的杀入山寨之内,其他土匪才反应过来,慌忙开始躲避他的砍杀。
潘县令见状,当即捻着胡须对刘县丞笑道:“硕文这一手八步连环进手刀,使得可是越发熟练了。本来我还担心世明一个人对付不了方才那个八品,再加上硕文想必就万无一失了。”
林旷看到白主簿竟然能持刀杀人闯阵,本已觉得稀奇。这时听了潘县令这话后却是不禁好奇道:“潘县尊,白主簿竟然是武者出身?我还以为他也是儒家弟子呢。”
这也不怪林旷分辨不出来。九流之中,儒家威力归于天地道理,而武者自身圆满不漏。是以在不开神目的情况下,林旷单凭术士修为很南分辨二者。尤其白主簿又一直都是一副斯文文官的打扮,就更具欺骗性了。
对于林旷这问题,潘县令没有多说。而自施展完农术后就一直跟在潘县令身边的刘县丞,则是笑着解释道:“白主簿本就是以武道入品得的官儿,这几年不过是因为正好有缺儿,才补了文职的主簿职司。
“但看他方才这身手,功夫可是一点儿都没落下。真气内敛,身形如电,一身劲力如臂使指,怕不是真的快八品圆满了。”
刘县丞说完,潘县令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见寨中态势已经明朗,立即就带着剩余的衙役们一起冲进了狼牙寨中。
这时寨中的土匪们早已经被衙役们和杀人树杀得崩溃四散,只能三三两两的依仗着寨子内的建筑负隅顽抗。这时候再被潘县令带进来的这些衙役一夹击,不少只能勉力支持的土匪当即就被攻破了防御,乱刀砍死在地。只余下几十个土匪被切割成了六七拨,困在了山寨各处的建筑之中。
这些被困住的土匪中,最大的一拨躲在了山寨前堂的大厅之中。为首的乃是一个面相凶恶的和尚,手持一柄血红色的钢刀连连挥砍。时不时的就能砍出一道血色刀芒,将率领着那队退伍老卒的黄典史逼退数步。
而其余的几十号土匪眼见敌众我寡,则是越发的暴躁凶狠起来。作为积年的土匪他们都很清楚,就凭他们以前造的那些孽,落到官府手里绝对是想死都死不了。所以在察觉到被困之后,他们很快就不要命似的朝着大厅或是后寨厮杀过去,指望着能和自家头领汇合,博得一线生机。
然而潘县令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随即就对着衙役们发令道:“诸衙役听令!二旗、三旗堵住前后;四旗去帮黄典史;五旗去找白主簿;六旗马上去搜找贼人脏物,小心贼人纵火;其余人等围捕残余贼匪,拿活的!如有反抗,一律削去手脚!”
这井井有条的安排,一经发布就让寨中的衙役们有了主心骨。一个个飞快的各就其位,各司其职,将残余的土匪们堵在了山寨之中。
而与之相反的,土匪们则是乱作一团。只有那被堵在大厅中的凶悍和尚还在大呼小叫。其他的头领却是完全不见踪影,使得残余的土匪们一个个的如同没头苍蝇般瞎闯乱撞。
“果然是乌合之众!只能靠着掳掠如风劫掠一下行商、乡民,一遇到正兵便树倒猢狲散了。”
潘县令见到大局已定,冷笑着评价了一番这些土匪,然后却是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林旷说道:“林学长,今次可是多谢你方翔书院的信报了。我已安排了专人去查抄贼人劫掠来的财货,想必你们书院丢失的物品也会在其中。林学长且跟在本官身边,待找到之后,第一个便归先还你们书院的财物!”
“好,就全仰仗县尊了!”林旷欣然应下,心中却是暗道,这潘县令的疑心还真重。
别看潘县令这番话又是感谢又是承诺的,但实际意思却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林旷留在身边亲自看住。
至于原因么,自然是要先防着林旷动手脚,然后他才好去确认这狼牙寨中到底有没有方翔书院丢失的财物。也许只有亲眼确认是狼牙寨劫掠了方翔书院,他才能相信方翔书院发生的那场爆炸和那些锦衣卫无关了。
在潘县令的现场指挥调度下,衙役们很快便将大部分土匪都干翻在地。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负隅顽抗之中被一刀了账的死鬼,而剩下的则或是因为怕死或是因为失手,成了被按在地上绑起来的阶下囚。
这一番厮杀之后,前寨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仅有大厅门前,那血刀和尚还在帅众垂死挣扎。黄典史带着两队衙役也不着急,只是围着大厅以困敌战阵不断消耗对方。车轮战之下对方声势已经渐弱,时不时的就会有土匪被战阵发出的气芒斩杀。
在派了人手去支援已经杀入后寨的白主簿后,其他的衙役俱都被潘县令派去搜索这寨子里的赃物财货。在这般大力度的搜索之下,土匪们收藏的各种赃物和财货,很快便被负责清点的衙役给堆到了前寨的空地上。
这些财货、赃物,有的是从死掉的土匪身上扒拉下来的碎银、挂件;也有的是从这山寨仓库里搜出来的金银细软;甚至还有的还是推墙拆屋后,从各种奇葩角落里搜刮出来的私房体己。
林林总总的财物,被衙役们堆了足足有一人多高的一大堆。潘县令随手在里面翻检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几件疑似书院礼器的小物件。不过事关方翔书院根本的传承卷轴,以及其他比较大号的礼器贵物,却是不见踪影。
这让潘县令对林旷的态度柔和了不少,不过却依旧没有解开这位县令老爷心中的疑虑。
是以他在捏着这些赃物低头沉吟了一番后,便对着黄典史喊道:“世明,生擒此獠。我有话要问他!”
然而还没等黄典史回答,那被堵在大厅里的血刀和尚闻言却是骂道:“呸,没门!想拿你罗汉爷爷,下辈子吧!老子走也!”
谩骂声中,那持着血刀的和尚却是不再理会身边残余的几个土匪。一刀逼开围攻的衙役后,纵身就上了屋顶。然后不等衙役们有所动作,他脚下血芒一闪,身形瞬间腾空数丈,就要朝着山寨外就要跃出。
“《礼》曰:‘立如齐’,下来吧你!”潘县令的一声爆喝,在他飞跃的瞬间响起!
身形已经跃到了半空的血刀和尚顿时如遭雷击,直挺挺的自半空落了下来。就好像在拔军姿一般,在半空中站得笔挺。
而这时守在他下方的,恰是正在围攻他的衙役。其中一个衙役本能的挺刀直刺,只听“噗呲”一声响起,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血刀和尚顿时被扎了个透心凉,然后连哼也没哼一声便瞬间了账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场上所有人都是一愣。过了两三秒后,黄典史才反应过来,赶忙向潘县令请罪道:“请县尊降罪,卑职一时失手,竟被此獠跑了。”
潘县令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随即摆手道:“无妨,此獠一看就是个莽汉,就算抓住了怕也不知道什么详细。你且去后面助硕文一臂之力吧。务必要把其他匪首抓住一个,我有要事要审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