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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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就在郑麻杆沉迷在烟柳巷的温柔阵中的时候,三队方翔书院的学徒,在各自讲书的带领下赶到了怀兰县城外。
方翔书院共计有着七门十四个班的学生,而怀兰县下属一十二个乡、镇、卫所。所以在每个乡镇都派出去一个班的师生后,恰好剩下了三个班的学生。正好怀兰县城又是一县枢纽之地,人手少了根本查不出什么,故而书院的监院和几个讲书一商量,索性就把剩下的这三个学徒班都给派来了县城。
然则面对着这么一座偌大的县城,即便三个学徒班有着近六七十号的人手,依旧显得杯水车薪。三个队伍里的学徒这一路上都在嘀咕,究竟要怎么查找着所谓的“蛛丝马迹”。
好在三个班的带队讲书,在这一路上已经商量了许久,在县城里圈了几处最有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这时看到县城在望,便开始兵分三路了。
厨艺大班的田讲书摸了一把汗,首先说道:“哎呦,可特娘的到了。带着这么一堆生瓜蛋Z出来,熬煎死我了。
“我这就不多说了,就按刚才咱们商量好的,我们班负责县里的各处酒楼茶馆。
“大厨班的,跟我走。咱们去找你们师兄们去,看看这帮兔崽子的手艺潮了没有。”
说完他便带着自己班的学徒们离开了。
紧随他后的,是曲艺大班的温讲书。
但是温讲书却没打算带领自己班的学徒活动,反而是对着第三位讲书说道:“老席,我们班就拜托你了啊。我走完烟柳巷和梨花班很快就回来。”
说完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自己的一班学生归了最后的讲书手下。
而被称作老席的最后一位讲书也没有推脱,无奈的接手了他留下的这一班学徒。然后带着两个班的学徒,朝着怀兰县中的各家商铺市场行去。这位席讲书带着的是匠术大班,所以在商量之时便定下了由他带队来查找市场和商铺的。
然而即便有着两个班的人手,面对着县城里这足足有着两三条街之多的商铺依旧显得势单力薄。
所以在带着两个班的学徒们来到了商铺街区后,这位席讲书就说道:“记住了啊,主要观察一些练摊卖货的和当铺之类的地方。尤其注意他们卖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咱们书院流出去的东西。
“两个人一组,一个曲艺班的搭配一个匠术班的。讲书我就在街口这边,有什么消息别声张,赶紧来告诉讲书。
“一条有用的消息一窜糖葫芦。多的我也不说了,行了,去吧。”
别说,这席讲书还挺会调动学徒们的积极性,一根糖葫芦的许诺可比什么书院生死存亡的大道理管用多了。
于是学徒们轰然应是,然后便好像一群欢快的麻雀一般,冲进了街边的各处商铺市场之中。然后不到片刻,好几处的店铺中便传来笑恼扰攘之声,随即便有学徒被店家嫌弃的撵了出了。而学徒们也不生气,依旧嘻嘻哈哈的朝着下一家店铺走去。
这就是孩子们的快乐了。
对于书院这些尚未脱离孩子范畴的学徒们来说,走访店铺这种事情可比在书院里读书有趣多了。尤其大多数学徒都是乡镇村里出来的,平常也很少有机会道县城里来逛街。这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县城里逛街,还有机会得到糖葫芦,自然一个个的都兴奋得像是开启了熊孩子开关一般,惹得不少店家最后只能拿起笤处疙瘩开始撵人了。
在这种欢快的推进情况下,没用多长时间便有两个学徒瞄上了白家的当铺。
当然,他们可没打算真能在这当铺里发现什么线索,他们之所以进白家的当铺,不过是想进来见识见识这当铺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罢了。毕竟白家当铺可是县城里仅次于黄家当铺和赵家当铺的大当铺了,比起那些不上档次的小押铺子可是正规多了。
不过这两个孩子的眼力劲着实差了些,或者说他们的心思其实就没怎么在寻找蛛丝马迹上,刚一进铺子便被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当物给晃花了眼。直到逛荡了好几圈,惹得伙计不耐烦了,他们也没什么发现。
“你们俩到底是当啊,还是赎当啊!痛快点好不好?要是没事赶紧滚蛋。”当铺的伙计自然是有眼力劲的,在确定了他们俩不过是两个无聊的穷酸学徒后,就开始撵人了。
“嚷什么嚷,看看也不行啊!嘁,以为谁想买你们当铺的这些破烂呢。”
“就是,看了一圈儿也没什么好东西。”
两个学徒一唱一和的怼了伙计一句,但眼见对方越发的不耐烦,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当即便准备开溜了。
可眼看着都要踏出当铺大门了,两个学徒中那个匠术班的学徒却是觉得心头一动,自家体内的心注之力竟然朝着一个方向跳了两下,好像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和他的心注之力产生了感应似的。他好奇之下朝着心注之力跳动的方向一番打量,很快就找到了和他的心注之力产生感应的器物。
“咦?我好像见过啊?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的指向了货架上的一个青铜盒子,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忍不住出声问道。
当铺的伙计却是不耐烦地嘲笑道:“嗤——!你还能认识铜簠这种礼器?别瞎扯淡了,赶紧滚蛋!”
礼器?!
本来还有点漫不经心的两个学徒互看了一眼,心中顿时都重视起来。
书院被炸毁的是什么地方?文庙和男生宿舍啊!
文庙里面什么东西最多?那自然是礼器了!
那开口询问的学徒被当铺伙计这么一提醒,也是瞬间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看着这礼器眼熟,因为他在文庙里接受传承卷轴传承的时候,见过这所谓的铜簠啊!
像他们这种普通的传习术士,在接受传承卷轴的时候都是有一套比较讲究的礼仪的。其中有一环就是要向自己这一门的术士祖师爷奉祭、上香。而他又是个十足的学渣,接受了好几次卷轴的传承,才勉强在体内留下传承之众。所以他对于这个每次接受传承时都要看一遍的礼器,当然有印象了。
想通了这些,这位学徒的眼里不禁闪过惊喜神色,几乎忍不住就要大呼“我找到了”。不过他紧跟着也想起了自家讲书的嘱托,于是拉着同伴就出了当铺,赶忙找到席讲书,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对方。
席讲书收到消息不敢怠慢,到当铺里一看,当即就确定了:摆在这白家当铺里的铜簠盖子,肯定是书院文庙里那一尊铜簠的盖子。
因为他们这些讲书,可比一般的学徒更熟悉书院文庙。对于文庙里日常用于传承的各种礼器,那更是经常的接触使用。他闭的眼都能摸出来,这铜簠盖子肯定就是书院里那尊据说用了几十年的铜簠的盖子了。
确定了这点,席讲书心中顿时喜出望外。他们这些讲书本以为,这次外出寻找线索纯粹是白费劲呢,没见田江书和温讲书都划水摸鱼去了么,没想到竟然还真被他给遇上了。
这下书院有救了啊!
惊喜之余,席讲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在和当铺里的小伙计一顿神侃后,才装作漫不经心的买下了这只铜簠盖子。然后他借着对方写抄奉(类似于后世的收据)之余,更是疯狂打探这铜簠的来历。可惜对方却是口风甚紧,让他毫无所获。
不过即便是这样,席讲书也觉得这收获足够交差了。
当天晚上他就把这铜簠盖子连带着当铺给出的抄奉,送到了林旷手上。而第二天一早,林旷便带着这位席讲书和一票的书院师生,敲响了县衙门前的鸣冤鼓。
咚!咚!咚!咚!
鸣冤鼓一响,整个县衙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因为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鸣冤鼓一响,县令就必须要出来审案了。
于是乎,还没等到围观的群众聚集起来,县衙的大门就被衙役们给推开了。站在门外的林旷等人,当即就被带着一肚子起床气的衙役们给押了进去。衙役们咬牙切齿的将他们给押到了公堂里,而公堂之上的潘县令已经就坐了。
公堂之上,不等林旷等人说话,站班的衙役们就是齐齐大喝一声“威~武~”。不但声音洪亮,站班的衙役们更是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向了林旷等人,吓得林旷身边的几个学徒都是一哆嗦。
而直到这一番下马威落下之后,还带着点惺忪睡眼的潘县令才懒声问道:“林学长,何故击鼓啊!你可要知道,若无紧急之事,胡乱击鼓可是要受杖的。”
说这话的时候,潘县令的表情明显不太愉快。对此林旷也能理解,任谁睡得好好的,被人一大早给吵起来,恐怕都不会很开心。
不过呢,这是林旷故意的,谁让潘县令先给他来了一招顺水推舟呢!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找回场子了,只能这样恶心一下你潘县令,维持一下体面的样子啦。
心中怀着暗戳戳的阴暗小心思,林旷面上却是神色激昂的说道:“禀县尊,我方翔书院找到了炸毁书院文庙之人的踪迹,生怕对方畏罪潜逃,故而赶忙击鼓鸣冤,还望县尊海涵。”
其他方翔书院人员:……咱们好像是昨天傍晚就找到了吧,呃……学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潘县令则是眉头一皱,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怀疑之色。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所猜测,觉得方翔书院文庙的爆炸,十之六七和那队不见回音的锦衣卫脱不开关系。所以这时候听林旷说找到了什么线索,第一时间就是不信。
林旷却是不慌不忙的将铜簠盖子和购买盖子的抄奉呈了上去,然后方道:“县尊大人,这是我书院这位席讲书在白家当铺买到的当物。经我院众多讲书查验,确系我院文庙中的一件礼器。
“我院文庙已被贼人炸毁,庙中各类物件也多毁于大火。不想这件礼器却是流落在外,此中意味着什么想必县尊大人自有判断。
“故而……还请大人做主!”
潘县令没有在意林旷的话,面无表情的翻看了一遍林旷呈上来的证物,心中却是瞬间来了兴趣。
这抄奉,还真是白家当铺出的啊!
难道说方翔书院的爆炸,和那队锦衣卫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