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坐享其成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大明土地神!
白彦隆这番作态，目的已经算得上是昭然若揭了，不过他这时机选得很好。
普通人只会觉得他这态度未免太过赤裸了，哪个傻X会上当啊。但真的深入过赌场之人却都明白，人一旦沉溺到了赌瘾之中，即便明知不妥，但只要还觉得自己运气正旺，别管什么赌局都会来者不拒的。若非如此，世上哪来那么多倾家荡产的赌徒。
林旷这时则是完美演绎出了一个赌徒的纠结。他先是“贪婪”的看了一眼白彦隆的白玉镇纸，然后又从怀里掏出那块散发着木灵之气的木牌犹豫了一番，最后才咬着牙将木牌压到了赌桌上，叫着让黄万发牌。
看到林旷已经中招，黄万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九张牌发完，三人纷纷亮牌：黄万三张单牌，林旷一个小对，而白彦隆则是爆出个同花顺。
这结果毫无悬念是白彦隆赢了！
林旷面对着这种结果，脸色恰当其时的变成了一片惨白，紧紧按着赌桌上的木牌，嘴角颤抖的好像要被十八条大汉轮|大米一般。
白彦隆可就没有方才和颜悦色的态度了，哈哈大笑着一把就将林旷手下压着的木牌夺了过去。而一旁的黄万则一脸讨好的主动将自己的赌注也送给了白彦隆。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立时哄笑起来，嬉笑嘲讽之声更是毫无顾忌的在林旷四周响起。
“哈哈，这新来的不会这就折本了吧！你们看他这脸色！”
“来来来，继续继续！想要赢回来就下注啊！”
“啧啧，一个小对遇到同花顺……完蛋咯！”
“继续赌啊！怕啥！这把运气差点而已！”
……
围观的人们一边笑话着林旷，一边鼓动他继续参赌。林旷状似惶恐之中，其实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其实是一清二楚。他们无非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又或者觉得林旷是头肉猪，可以让他们也割一刀而已。
但林旷既已达到了目的，哪里还想搭理他们呢！任凭围观的家丁们再如何劝说，就是坚决不肯再赌了。
就这样又哄闹了一会儿后，楚天舒的声音终于传来了：“林旷！在哪儿呢？！快过来！”
这声音一起，堵着林旷不让他走的人们立时便四散了，楚天舒在县学里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来了！”林旷离了术士男舍所在的左跨院，笑嘻嘻的来到楚天舒面前，问道，“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住宿差不多办妥了……”楚天舒说着，然后就看到了林旷手里的腰带，不禁眉头一皱，“你这是和他们赌了？”
林旷轻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腰带，意味深长道：“一块破木头换了一条珍珠腰带，这笔买卖不错吧？”
楚天舒怀疑的看了看林旷，有点不相信他竟然能赢，但再一扫腰带，顿时嫌弃道：“这条破腰带啊！都快报废的玩意儿了，上个月黄三省就准备扔了来着。我记得他是扔给他家家丁了吧，又被你给赢过来了？”
楚天舒随口问了一句，也没在意林旷的回答，就又继续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没被骗就好。你的学籍已经落到县学了。这是你的牌子，凭牌子就可以在县学里住宿了。另外，你申请观摩七品术士作品这事儿，暂时批不下来。”
林旷没在意所谓的学籍信息，但对于楚天舒后面的话却是诧异道：“为什么批不下来？我记得怀兰县没几个八品术士吧？况且那几个八品也都是传习术士，想要晋升七品也用不着揣摩其他门类的作品吧！”
术士的修行不同于其他修炼流派，修炼的时候却既不需要呼吸吐纳，也不追求什么神功秘籍的。除了最初修炼时需要掌握凝聚“心注之力”的法门外，只需不断地掌握、完善、革新自身的技艺，就能一直修炼下去。
因此对于术士们来说，观摩其他术士制造出来的器物或者作品，就相当于是在翻阅武功秘籍了。若是再能把前辈高人的术器拿来琢磨一番，那就相当是在翻阅神功宝典了。所以林旷想要晋级七品术士，那观摩怀兰县县学中收藏的术士各门的七品器物或是作品，便是一条最为捷径的道路。
而相对于林旷这种八门同修的自悟术士来说，普通八品传习术士对于七品器物或作品的需求就远没有那么大了。因为传习术士的悟性和专注本身就不高，往往只能学会一两门术士技艺，所以他们一般也只会观摩自己所学那一门的作品，很少会去观摩其他门类的术士作品。
毕竟指望厨子、戏子从商人、工匠的技艺里看出点门道来，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还是太过魔幻了。
楚天舒闻言却是摊手无奈道：“那几个八品的传习术士确实不怎么观摩七品术士的作品，但这县学里不还有着一大堆的九品术士吗！再加上你又想将八个门类的术士作品都观摩一遍，这要排号的话恐怕都要排到半年后了。”
听楚天舒这么一说，林旷就明白了：七品术士的器物或者作品固然是朝廷专门设定给八品术士观摩的，可拿给九品术士观摩观摩，也是有着好处的啊。
尤其对于县学里的这些传习术士来说，他们学习的技艺可能就来自于这些留下了作品的七品术士，再观摩对应的器物作品也算得上是一脉相承了。这就相当于是拿着技能书当经验果吃，虽然有点暴殄天物的意思，但消耗的又不是自己家的术士作品，县学里的这帮子家丁术士哪里在乎这个。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苦了像是林旷这样的自悟术士了。
自悟术士的技艺虽然是自己领悟出来的，但领悟又不是凭空瞎想就可以的，往往需要触类旁通才能有所领悟。况且自悟术士的每一次晋级，都需要将自身领悟的技艺同步升级才行。否则就会沦落为普通的传习术士，他所领悟的那项技艺也将再难寸进。所以自悟术士才是最需要观摩参考其他术士的器物作品之人。
而怀兰县学这里却是大票的传习术士在抢占观摩机会，这就让林旷产生了一种想要蹲坑拉屎之人却被只需撒尿之人抢了茅坑的无语感，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林旷对此倒也不急。晋级七品术士不过是他用来掩盖此行真正目的的一个由头而已，能成固然很好，暂时拖着却也不妨碍。反正他都已经卡在八品术士这一关十几年了，以他现在神体的寿元而言，再多等半年也无所谓。
况且还有方才的那局牌局。如果操作好的话……林旷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茬，却是坏笑了起来：“也许……也不需要等那么久呢。”
————————
当天晚上，林旷就住在了县学的术士男舍里。楚天舒怕他受不了术士男舍这边的吵闹，本打算给在他生员院子里找一间房，但却被林旷婉言谢绝了。
楚天舒这种刚九品的秀才是比较在意周围环境好坏的，因为他们要养浩然之气，需要有一个安静的读书环境。但对于林旷这种已经相当于六品的土地神而言，睡觉已经不是一项必须的事情了。
所以即便术士男舍的院落中灯火通明，还充斥这喧嚣的打牌声，林旷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只是在单人男舍里面平静地擦拭着一片棱镜。
他手里的这片棱镜有巴掌大小，一面光滑平整，另一面上却有着诸多的切面，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被压扁了的半球。此时随着林旷手指的反复擦拭，这块巴掌大小的棱镜上已经慢慢的汇聚出了一丝丝亮白之色。
原本的母镜被陆文炳一刀给砍碎了，这枚母镜是林旷这几天新炼制出来的。所以他需要多花点时间给这枚母镜注入心注之力，才能将这枚母镜炼制成他的星象术器。
他在星象一门上领悟的技艺，最初的时候被他叫做“虹光折射”。其实不过是他当年用三棱镜逗书院里的孩子时，自然领悟出的一项技艺而已。他并没有在这项技艺上下过多大功夫，也完全没法理解从光学上领悟出来的技艺，为什么会散发出星术一门独有的星辰白光。
而这项星技在九品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少神异之处，他就算达成了“使用棱镜”这个前置条件，也不过能让棱镜上折射出的光线变个位置而已。事实上即便没有这项星技，他多利用几块棱镜同样也能做到这点了。
这也是大多数术士技艺的常态，在九品之时展现出的能力，往往都是术士自身同样具备的能力。只不过术士技艺将这种能力的释放条件简化了而已。
但是等到林旷晋升了八品，他的心注之力能够利用天地元气后，这项“虹光折射”就变得很是可爱了。只需要同时达成“使用棱镜”和“占据光源”两个条件，他就完全可以做到光学隐身了。再搭配上几块子镜，还能制造出人物的投影。
所以九品的“虹光折射”也就晋级成了八品的“含光幻影”。若不是星象一道不允许民间私授，林旷还是挺想将这门技艺传播出去的。
丝丝的亮白色光芒在棱镜表面越聚越多，当光满彻底包裹住了整枚棱镜后，林旷便暂时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引导着棱镜表面的星辰白光缓缓融入了棱镜之中。
林旷的擦拭自然不仅仅是擦拭，而是通过这个动作，将他对于光学的感悟以心注之力的形式注入到棱镜中去。棱镜完全吸收了这些心注之力后，就变成了他的术器了。在被再次摧毁前，他对于星象一道的任何领悟，都可以通过擦拭再次注入到这枚母镜中去。而母镜也能在被使用中，不断的给他反馈回各种感受，让他对于星象一道的感悟更加的深刻。
这就是术士一道在八品时的修炼方式，一种类似于“人器合一”的古怪修炼方法。在林旷的印象中，他前世的各种幻想文学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修炼方式。他相信即便是有，大概也会被划成只有反派和配角才会去学的邪门取巧之术了。
不过林旷对于这种修炼方法倒是没有什么歧视，反而觉得蛮适合自己的。因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炼化大地后，他体内现在就剩下神力一种力量了，不管是什么力量在他体内久了似乎都会被同化掉。也就只有术士这种将力量寄托在器物上的修炼方法，才能逃过这种被同化的命运了。
在擦拭着棱镜的同时，林旷其实一直还在欣赏着古镜器魂的镜面。已经被他彻底炼化完的古镜，如今驱使起来可谓是如臂使指。只需他一个念头，古镜的器魂便能悬浮在他身前，展现出他神力所炼化地域内的任何一处地方，方便程度堪比卫星街拍。
只是林旷这时看得却不是哪一处地方，而是他所炼化地域内的整体情况。他眼前的镜面上此时所浮现的地域面积，比起当日炼化完古镜本体时却是又大了一点。在上方的黑色静湖和右边的百里林海之间，多了一处白光莹莹的地方。
这块在镜面上看不过手指大小的地方，对应着的实际上就是朝玉镇所在的地域。
在过去的几天里，林旷已经将这座镇子彻底炼化掉了。因为大量的学生“信徒”的存在，他炼化镇子时几乎没有遭遇半点阻碍，镇子里的土地就古镜本体所在的地域连成了一体。生活在镇子上的人，则在之后就被他的五行神力洗炼了。即便原先没有学习过他的技艺的人，也都逐渐被洗炼成了他的普通信众。
这么多信徒和信众的出现，让林旷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当老板的快乐。这种快乐反映在镜面上，就是那一处莹莹白光在闪闪发亮的同时，竟然还能自己朝着镇子外蔓延。
林旷知道，这是土地神力结合香火神力再加上术士传承能力后产生的BUG级效果。信徒和信众们不需要信仰他，只是自然的生活便能持续不断的给他提供力量。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微弱，但成千上万的信众力量汇聚都一起后就极为可观了。只是在林旷欣赏镜面的这段时间里，朝玉镇上白光就又蔓延出了细微但却清晰可辨的一丝，这代表着林旷炼化的土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扩大了一圈。
炼化了快五十年土地的林旷，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坐享其成的好事啊！
他以前起早贪黑的带着手下的野兽们四处炼化，数个月的进度也不过如此。现在却是立等可取，这差别简直让他觉得之前的五十年都白活了。
林旷这时候完全可以相信，眼下他即便什么都不做，这块代表着朝玉镇的炼化白光也是能不断的朝着四周辐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