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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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玖沅一愣，没有着急也没有恼怒，只是呆呆问道：“入股银子，我明日便让家中掌柜给你送回来，只是在下想问陆夫人，为何突然反悔？”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做。”

看了眼身边的三个孩子，乔晚微微抿唇，随后开口：“你可知横渠四句？”

季玖沅摇头，陆承安闻言也停了下来，伫在一旁。衡子均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坐在乔晚身边没有开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乔晚语气柔柔淡淡，却听得几个三个男人俱是一怔。

“我以前总听这些话，可我那时候觉得，天地无善心，百姓无追求，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自己一个人还过不好，哪儿管得过来那么多？继绝学，开太平，就更于我无关了，天下能人那么多，天资聪颖的，天赋异禀的，当官的，掌权的，哪里显到我了？”

“可经历过今日这事，我发现不是这样的。”

乔晚摸着小蛇女身上那干硬刺手的鳞片，只觉得心里苦得不行。

前有畸形孝道崇拜，后有刽子手麻木不仁。在抱着小蛇女的时候，在点燃那口木箱子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她自现代而来，或许是有原因的。

“麻绳偏从细处断，厄运专欺苦难人。”

“可我偏不想这样。”

“麻绳有细处，那我就给它打上结，命运欺负苦难人，我就让这世上再无苦难人。”

乔晚红着眼，继续道：“我知我做不到，可我想试试，我想以此为志，为苦难人尽些绵薄之力。”

赚银子很开心，可从那几个人贩子手中，把三个孩子救出来她更开心。

私人会馆她可以开，别人也可以开，可以散尽天下财，为所有受苦百姓造避风港为己任的人，或许只有她一个。

“我想让那些，想改变命运，却无路可走的人知道，翻身并不只有读书一条路。我想让养不起孩子的那些人知道，卖孩子也不是唯一选择。”

“若穷苦人生存没有那么艰难，是不是……是不是那些亡命之徒，就不会有那么多了？是不是百姓离太平盛世就更近那么一点点了？”

乔晚自认不是什么有大志气的人，但她怀念现代富足而平安的生活。

以前她总觉得江白露苦，李冬珍苦，她看见了便拉上一把，也算是救人于水火了。可自从听闻采生折割这一事后，她没有办法哄骗自己。

这天下间，会只有这一伙以采生为手段的人贩子吗？

并不会。

只要想到，还有孩子在经历她今日看过的这些苦难，她就根本没心思去想什么私人会馆的事情。

这几句话说完，不仅季玖沅，就连陆承安和衡子均都沉默了。

待衡子均清醒过来，他走到乔晚面前对着她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衡子均代那些孩子谢过姑娘，若姑娘愿意，在下愿为姑娘出谋划策，以早日达到姑娘所求的太平盛世。”

衡子均再抬起头，眼中稚气全无，余下的是满满的坚毅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