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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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边听后一愣，又把将走的徐岚叫了回来。
“怎么回事？”他满脸严肃问小黑。
“将军，那粮仓虽焚尽，空气中却丝毫不见粮食味道，而且粮仓燃烧速度异常之快，因此怀疑那里面可能并无多少粮食。”小黑如实回答。
张定边听后陷入沉思，许久才道：“以叛军的人马数量，若真想打这一仗，那必是一场持久战，若我们寻求的援军不到，那僵持上数月也不无可能。这样就需消耗大量粮草……要是真如你所说的粮食很少，似乎叛军逼城似乎是别有所图了？”
“或许也有可能是叛军有把握在几天之内攻城？”徐岚补充了一句。
张定边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当我大汉雄师是草扎的不成？区区逆党散兵，若真打着这等狂妄念想，那便是自寻死路！”
徐岚悻悻一笑，转移了话题：“末将也只是说可能……那将军，咱还打么？”
张定边在帐中踱了几步，最终摇头：“罢了！既然事出蹊跷，再贸然发兵说不定会陷入圈套。郭子旭我还算了解一些，不是个愚蠢人物，绝做不出不备粮草之事。”
“那罗三也不简单。”徐岚在一旁点头附和：“方才于阵中冲杀时，末将见造谣取下将军您首级之人，正是罗三。叛军也正因为他的喊声才重新振作。可惜末将冲在队伍前列，贸然追击会乱了身后阵脚，不然定将那厮大卸八块！”
小黑听见后急忙说：“徐将军，我带人焚仓离开时，也是听到罗三喊出此言，才折了回去，想着至少将张将军尸首救回来……没曾想竟是骗人的！”
他接着将自己如何被围、又如何脱困的经历讲出。
听到他在江边放了罗三时，徐岚不禁扶额大叫：“你怎么能将他放走？若带回来，这不又是钳制叛军的一个手段嘛！”
“这……”小黑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从来没考虑过。
“我之前被围住的时候说只要让我走就放了他……”小黑无奈实话实说。
两位将军同时扶额，颇感无奈。
“罢了罢了，区区一个酒楼伙计。”张定边叹了口气说。他对于小黑的奇怪表现已经有些习惯了，不，或许不能叫作奇怪，而是小黑身上有种与身俱来的“真善”，以至于显得与其他所有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也说不上是坏事，至少张定边对此并无反感。当他听到小黑义无反顾在敌营中折返救他“尸首”时，还是十分动容的。
举兵追击的计划暂时搁下，小黑便和其他士兵一样回帐子休息。
天上又下起了大雨，以至于地面都泥泞起来。近些天来雨水不断，连太阳都难以见到，防火烧粮仓也是趁着少有的无雨时刻。
雨水属阴，对控制瘟疫传播十分不利，这样小黑不禁担忧起城中的情况，不知这些繁杂乱事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平复下来。
……
可能是生死之际受到了极大惊吓，罗三自从回到己方营中后便浑身脱力、卧病不起。
“咳咳……”
“咳……”
郭子旭眼睛看着手中的文书，却一个字都没进到脑袋里，思路总被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断。
“你要是不行了就早些吭声，我先给你挖个坑。”郭子旭被咳声扰得心烦意乱，不禁讽刺。
“咳，要不是老子那天夜里灵光一现，你说不定还能死在老子前边！”罗三虽然精神萎靡，但也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原来前天夜里汉军那场袭击中，在汉军即将冲杀至大帐之前，罗三见军心涣散，心知即便能躲过这场袭击也躲不过接下来的大举进攻。
正焦急时，突然心生一计，迅速上马冲了出去，在汉军屠杀过的地方随意捡了一具尸体，砍下脑袋用枪挑着，四处飞奔大喊“汉帅张定边首级在此”，以此来激励士兵奋起反抗。
此举效果显著，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方才被打了措手不及，现在反应过来后便不再那么慌乱，再加上听说汉军主帅已死，顿时情绪激昂，纷纷反击，给汉军两支突袭队伍造成了不小伤亡。
郭子旭听了罗三的话，虽然面色不服，但心里还是庆幸。那天夜里确实很险，若不是罗三让大军及时稳住了阵脚，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尤其是在现在这么要紧的关头，一旦他们前线大军溃败，后续计划就难以为继了、功亏一篑了。
听着帐外哗哗的雨声，让他心情好了些许，暗叹道：“雨势急促，真乃天公助我！”
……
之后数天，两军数次互相试探，其中以汉军攻击叛军为主。张定边自从得知叛军粮仓中少粮的事后，颇感疑虑，便想着耗上几天，待叛军粮食用尽后再看反应，否则贸然进攻恐会落入圈套。
于是屡次派少量骑兵围绕叛军营地骚扰探查，大军主力也在缓缓向叛军所在坡地迫近，边移动边扎营，试图将战线拉长，以免突遭意外损失过多。
叛军经过此前一役，警惕性大大提高，分出相当数量的士兵时刻关注汉军动向，不过除此之外似乎并无主动进攻的意思，这更加重了张定边的疑心。
这天傍晚，汉军一队士兵提桶去附近江边打水准备煮饭，正取水时，一士兵突然疑惑出声：“诶？你们看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江水中拔出一柄弯刀。
“这莫非是之前咱扔进去那柄？”同伴也很惊讶。
他们这一队总是负责取水，前日来此时因疲惫于每日的紧张戒备，想着趁打水时机娱乐一番，于是其中一人抽出腰间弯刀，用力一甩扔进江水中，对同伴说：“这样，咱下水去找刀，谁找到刀，便每人拿五枚铜钱给发现刀者，如何？”
众人一听顿时玩心大起，纷纷脱掉盔甲衣物扎进江水中。但寻了半个时辰都没人找到，因此丢了刀的士兵还被训诫一顿，到现在还被罚着不能吃饭。
“前日找了那么久都找不着，今日倒好，自己回来了！”一士兵乐道。
“应该是被水流冲回来的吧？”另一人猜测。
“此刀这么重，怎么可能冲得动……”又有人反驳：“莫非是水位降了？”
这话引起同伴一阵嘲笑：“下了好几天雨，不涨就算了还能降？你脑壳指定有点毛病。”
被嘲笑的士兵面色通红，想辩驳但又说不出什么道理，只得愤愤折返，其他人也笑着跟上，对失刀复返的原因谁都没当回事。
【PS：重头戏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