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兵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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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这种火器大约有半人之高，口径有一碗大小。”宋仪一边介绍一边用手比划着大小。“至于威力，一发炮击足以轰穿宅院墙壁，这是我亲眼所见。数量上我不敢确信，但据水云轩所说有千门以上。”
“千门……”张定边听到威力时还没什么表情变化，说到数量时再也淡定不下来，眉头紧皱。
“区区一家酒楼，如何能有这般能力？就算是善于制器的蒙古人恐怕都没有这么多。”他自言自语嘟囔着。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楼酒楼，垄断了全川蜀的盐业这么多年，财富一定多的难以想象，能造出这些也不奇怪。而且这只是水云轩的一面之词，到底有多少门也不能全信他们的。”宋仪补充道。
“你是对的。”张定边沉默了很久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说：“抢夺火器看来是不得不做之事，一旦让他们逼近城池，城头军士全会变成活靶子。李镜明没看错人。”
“前辈谬赞了，若有不妥之处还要请前辈多多指点。”
这时，小黑匆匆走上城头对宋仪说：“二哥，都妥当了！徐将军说他会随机应变。”
说完后才看见了宋仪对面的张定边，又见宋仪很恭敬的样子，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三弟，这是大汉立国元勋、当初天下第一名将张定边老将军。”宋仪说完又指了指小黑：“这是晚辈的结拜兄弟。”
“兄弟上阵皆良将，大汉人才济济呀。”张定边对着小黑笑笑，夸赞道。
小黑向来谦虚，直呼不敢当。他实在不认识面前这位老将军，更不知道这位经历竟如此传奇。
但张定边是知道小黑的，一来是这样的黑面孔在汉国实在罕见，二来当初杜阳辉由于不服去找小黑单挑时，张定边就在现场，亲眼见着小黑将以勇猛大力著称的杜阳辉打趴在地。
张定边没多客套，收起笑容走到城墙边，双手搭在厚重的砖石上遥望远处，在视线所不及的尽头，不明数量的敌军正在徐徐逼近，汉军设下的伏兵也在悄然等待。
“除了伏兵，你还做了何准备？”他问跟上来的宋仪。
“除此之外就只有他们了。”宋仪指了指周围严阵以待的军士们，每个人都手握弓箭，身边堆放着石头木头之类能防止敌人登高的东西。
“时间紧迫，成立情况也不容乐观，我想只能随机应变了。”
张定边面不改色：“你打算只守不攻？”
“……”宋仪沉默了一下，心想都派出去那么多人伏击了还不算攻吗？倾巢而出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但张定边毕竟是老将名将，他自然不敢明说，只得试探反问：“前辈认为出城迎敌更好么？但城中瘟疫肆虐，我怕……”
“哼，他们散播瘟疫不怕我们死，你倒可怜起他们了？”
“这当然犯不着，就算散播出去，罪责也当由他们来担。只是我想若能用健康的人打赢就更好了。”宋仪解释。他之前虽然也想过干脆全军尽出将敌人斩尽杀绝来个痛快，但稍冷静下来后仍觉得瘟疫可怖，不能轻易放出去，坐守等待援军或许更加稳妥。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难道在你看来逆党连只兔子都不如吗？”张定边带着教训的口气说：“作战轻敌者，十有九败！”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有力。
宋仪苦笑着应和，心想这哪里是轻敌，是实在不愿散播瘟疫罢了。
张定边不管宋仪怎么想，当即传令下去，城内所有军士，除了已经染病无法上阵的的，一律集结准备迎敌，由他亲自领兵督战。
宋仪觉得他年纪实在大了，怕阵上出点意外让全军陷入无首之地，因此想跟着去。小黑见状也坚决要上阵，说不能让二哥单独冒险。
“你这身板去了有何用？待在上头吧！”张定边制止了宋仪，又指指小黑：“你跟着。”
“前辈，我也是上过不少阵的，我心里有数！倒是三弟他之前染病初愈，怕还有些力不从心呀！”宋仪自己上阵不怕，但是小黑染病的事肯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万一……
“他的身手我见过，拆条胳膊都比你强！”张定边此时已经拽着小黑走下楼了，一边走一边喊：“主副将三人齐出，搭伙儿死在外面咋办？京城防卫不能无人，你就留在此处指挥吧！”
根本不给宋仪继续申辩的机会，毕竟人家才是主帅。
无奈，宋仪只能遥遥喊了句：“记得将口鼻捂严实！”
……
与此同时，御花园内的小院
顾安脚步匆匆走进院子，被侍女阿玲隔着老远喊住：“站住站住！公公你有何事？在那儿说就成！”
顾安急切间仍不失礼数，迅速行了一礼道：“奉皇上密旨，来见公主殿下。”
阿玲一听皇上二字，不敢怠慢，但仍担忧瘟疫不愿近身，只离近了两步，引顾安到阁楼里面。
“公主公主！有公公带着皇上的密旨来了！”阿玲慌慌张张跑到公主房门口呼唤。
没过一会儿，公主就怀抱着装笔墨的那只小盒子缓缓走了出来，对阿玲浅笑着点了下头以示招呼，便跟着阿玲去见顾安。
顾安一见着公主，立马跪下行叩拜之礼，公主则走到距他一步远处伸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肩侧示意平身。
“公主……”阿玲想提醒公主别离太近，以免染病，可公公身份也不一般，不便明说。
公主似乎并不在意，不紧不慢地坐下在纸上写了起来，又递给躬身立在一旁的顾安看。
“父皇托公公来是有何要事？”
“殿下，皇上正计划出游，车架已经在外面备好，还请殿下稍做准备，先到车中暂歇。”
公主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直到一滴墨汁凝聚在毫毛尖上滴落，于纸上溅出一个黑渍，这才写道：“出什么事了吗？”
刚写完，她就又迅速地涂抹两笔，将那句话抹掉，放下笔点了点头。
毫无征兆的急切出游又怎会是出游呢？她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