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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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你现在在军中也算是地位很高的人了，你应该去给万户长进个言，让全军折返吧。”向前行了一段路后，宋仪突然对塔拉提了这么一个请求。
“为什么？”塔拉不解。
“刚才那队汉军，虽然人数说不上多，但都装备精良，显然也是精锐，汉军既然都有余力在此布置这么些精锐，那说明渭南城就不可能处于被攻打的状态，之前的兵马一定也没救了。我们既然不是去攻城，那也不必白跑一趟了。”
若是一般人对塔拉说这些话，塔拉肯定是理都不会理，但宋仪这段时间以来展现出的对军事的理解，让她不得不重视考虑。
“你说的情况，你有几成把握？”塔拉问。
“至少八成吧。”
“嗯……好，我可以去问问，就说是你的建议吗？”
“当然是你的，我的话人家怎么会听。”
塔拉点了点头，扬鞭一甩，策马向前赶去。心中却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三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没有士兵不想在长官面前表现自己，除非他是想故意隐藏自己……
没一会儿，塔拉就赶到了位于中军的万户长处。
“万长，我们应该回去了。”塔拉直言道，豪不拐弯抹角。
一旁的人都很吃惊，虽然他们从昨晚以及今早的事情来看，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小个子很不简单，但还是惊诧于她竟然敢和万户长这么说话。
“为什么？”没想到万户长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很认真的反问。
“既然我们不为了攻城，只是去援救友军，那就大可以撤军了，渭南能有余力分出刚才那一支明显是精锐的兵马，就说明他们没有受到攻城的压力，我们继续前进，不仅会无功而返，反而可能再遭到埋伏。”塔拉就直接将刚才宋仪的话复述了一遍。
“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去攻城？谁告诉你的？”万户长愣了一下，惊诧的说道。
“我自己猜的……”塔拉耸耸肩，撒了个谎。既然宋仪不愿意表现自己，那她也尊重宋仪的意愿。
“唉……”万户长叹了口气，不过这声叹息之间倒也不仅仅是无奈，反而有些欣慰的意味，他没有想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小郡主竟然还真有如此敏锐的军事嗅觉。
“没错，我们确实不是去攻城的，只是去亡羊补牢援救下落不明的那支兵马，他们也是我们大元的一支精锐，能救则救，不能放任不管。”
一旁的几个高级将领又惊了，此行的目的对外宣称是攻城，但其实真的是去救援的，之前派出的三路兵马已经是边境元军现在能派出的大半兵马，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余力继续进攻了。但这个事实只在他们几个高级将领之间知晓，连千户长都没有资格知道，没想到万户竟然毫不犹豫就告诉了眼前这个昨天才提拔的小个子。
以他们几个几十年的阅历来看，自然看出这个小个子身份一定不简单，不然万户不可能为了保护她而宁可放弃自己的侄子。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追问，万户都不肯向他们透露塔拉的真实身份。
而塔拉则是对宋仪的敬意更深了一分。
“又被他猜对了……”塔拉默默感慨。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决不能撤军。”万户长在表露了此行的真实目的之后，话音一转，拒绝道。
“为何？”塔拉不解。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之前的兵马已经全灭了，但我们此行是上面下发的军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靠感觉就能随便撤军的。”万户长摇摇头。
“可若是我们也遭遇伏击，元军可就雪上加霜了呀！”塔拉还在坚持。
“没用的，你快回去吧……”万户再次拒绝，这次连解释都不解释了。可能是他自己也明白，除了军令，已经没有别的理由能支撑他们继续前进了。但，有军令就够了。
塔拉也明白军令意味着什么，又见万户长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费口舌，掉转马头就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但刚准备走，又被万户长叫住：“你的头盔呢？回去带上！都说了要一直穿着！”
“……”塔拉无语。之前她嫌头上太重，就摘掉头盔扔在了身后的粮草车上。
回去之后，宋仪见塔拉远远骑马奔来，还没等她喘口气就问她：“如何？”
“没用，这是军令，不是他说改就能改的。”塔拉摇摇头。
“果然吗，”宋仪也微叹一声，接着说：“不过我们该劝的也都劝了，剩下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哦对了，你快把头盔带上，这一路上可能还有别的危险，不要掉以轻心。”
“……”塔拉再次无语，无奈的从身后的粮车上捡起粘上几根草苗的头盔套在头上，心想：你怎么跟那老家伙说的话一模一样……
但是就在塔拉刚将头盔套在头上系好系绳之后，小黑突然一声惊呼：“你们看那儿！”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远处又奔袭而来了一队兵马。
传令官的军令再次从前面由远及近传来，还是跟原先同样的剧本：在军令之下，所有队伍快速收缩，聚集成一个矩阵，摆出了御敌的姿态，弓弩手也全都弯弓上箭、严阵以待。
随着那支汉军的逐渐逼近，人们看清了这支汉军的详细状况：同样还是千人左右，清一色的骑兵、移速极快，连打着的旗号都是一模一样，好像是先前的那支又折返了回来。
“这还是刚才那些吗？”顾思源疑惑。
“不一定，虽然是反方向，但是我们已经又行进了很长一段距离，他们折返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跟刚才的遭遇一样，那支骑兵在一定距离之外再次变换方向，折向元军行进的反方向，疾驰而去，追也没办法追，打也打不到，连弓箭的射程也达不到。
“该死，这又是搞什么！”塔拉不禁用蒙语骂了一声。
“我好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宋仪突然说。
“什么？”
“削弱我们的意志！”宋仪很是肯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