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武将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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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男人们和家丁侍女之类就依然留在府中，静待其变。不然一次性的转移太多人员，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用个什么理由呢……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娘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起过想去两百里外的普渡寺祭拜一番，但是因为年老体弱，寺庙又太远，总是未能成行，现在刚好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让她们出去避一避。
就在他筹划之际，宋仪和顾思源已经到了。
“源儿，你祖母总是念叨着要去普渡寺拜一拜，却总是无法成行，你让甜儿，还有你娘，再带上几个侍卫同行去一趟吧，你祖母年岁也大了，总不能留下遗憾。”顾天养安排道。
“普渡寺？那可是有近两百里路程啊，祖母他身体也虚弱下来了……”顾思源很诧异，祖母前几年一直说想去，都被他以路途远拒绝了，如今怎么反倒主动让去了呢？
“正是因为身体虚弱了，才怕留下遗憾嘛，况且整日闷在这个地方也不见得会对身体好。”顾天养找着接口糊弄，又说：“把孙先生也带上，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照应。”
孙先生是顾家元老，是顾天养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也是整个顾府除了顾天养自己外唯一了解如今计划的人。虽然孙先生极力反对顾天养以叛国为代价的复仇大计，但是久劝不动，也只能作罢。虽不支持也不愿献策，但他也不会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决定此生就将其烂在心里。
让他也跟着躲出去，保证他的安全，对顾天养将来的计划和发展也有极大裨益。
“是，孩儿等明儿个赶早就去问问祖母。”顾思源一边说一边就要走。
“也别问了，你现在就把马车备上，明天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尽快动身……哦对了，一定让她们在寺里住上半个月，也不枉大老远跑一趟。”
顾天养盘算了一下，两百里路，又带着老太太，想来马车也走不快，去到寺里怎么也得两三天时间，再让她们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就足以攻下并平定这一地带了。
“……”顾思源虽然对父亲反常的举动感到疑惑，但也去照做了。
吩咐完了儿子，顾天养又把目光转向了宋仪。接着从身后拿出一张地图，在桌子上摊开，指着图上的一处问道：“宋仪啊，依你之见，如果有一天蒙古人想要夺回天下，选择先灭掉我汉国，大军犯境攻打雍州，会选择从哪里突破呢？”
宋仪顺着顾天养所指看去，手指落下的地方正是雍州。
他思考片刻，小心的回答：“我不懂用兵之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选择先打汉国。”
“哦？为何？”
“我们和蒙古人的边界就是雍州加上并州的一部分。雍州以潼关为门户，潼关背靠秦岭居高临下，蒙古骑兵很难发挥出优势。并州我们虽然占有一小半，但最关键的雁门关却在我们手中。这些关隘都是著名的坚城，向来易守难攻，驻守在这些关隘的兵马也都是久经沙场的精英，想要攻下来，就算他们出动举国之力也难以实现。反观另一边的吴国……”
宋仪伸手指向了东面的吴国：“吴国和蒙古人的边境基本上无险可守，论起战略位置可比我们差了太多，就算要打也该从吴国下手。”
“不错，选择先打我汉国是很难，但是先打吴国又如何可行呢？皇上和那些将军们也不是吃白饭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吴国被灭掉呢？”顾天养又提出了质疑。
“这……”宋仪思考良久，始终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请教顾天养的答案。
“哈哈，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念过几天书的小娃娃都能背的出来，但是一旦想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若是这道理真的管用，朱元璋当初又怎能被灭国呢？”顾天养得意的笑了起来。
确实，当初尚未称帝的陈友谅宁可顶着元军和吴军的双重压力，也要不惜代价和风头正盛的朱元璋开战，最后取得了一场大胜，全歼朱元璋的兵马。
和朱元璋领地只有一江之隔的吴国，原本和陈友谅的势力范围并无很多直接的冲突，然而一旦朱元璋被灭，他们就将直面当时的最强势力——陈友谅的威胁。
此时的吴国难道会不懂得唇亡齿寒？绝不可能！但是在利益面前、在送到嘴边的大片土地面前，一切的理智都化为了乌有……
最终的结果就是朱元璋覆灭，汉、吴两家在争抢中瓜分了大片的领土。
“顾大人果然是真知灼见，在下佩服。”宋仪由衷的称赞。
“宋仪啊，就从你刚才的分析来看，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战场的年轻人来说，你是有很不错的天赋，将来统帅一军镇守一方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你要记住，一个真正的将领，可不仅仅要懂得兵法，更重要的，是得参透人心！”顾天养语重心长的对宋仪说。“熟读兵法谋略、只懂纸上谈兵的人充其量也就只能是个幕后的参谋，真正的战场上瞬息万变，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十之七八都会被意外搅乱，到那时候才是为将者发挥自己实力的时候啊！”
“大人之言，让在下醍醐灌顶。”宋仪拱手回应。心里却在疑惑顾天养告诉自己这些做什么？不会真的想让他上战场打仗吧……
“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立志能纵马驰骋九州，靠着武力和智慧在战场上打拼出自己的成就。只可惜阴差阳错，最后却偏偏做了一个文官……”顾天养忆起往昔，感慨命运之玄妙。
“大人做到了文官的极致，在朝堂之上也分量极重。而且从古至今，凡是统治稳定的王朝无不重文轻武，大人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不！文臣就算做到了极致也注定是一辈子只会在皇帝手下俯首的鹰犬。而武将做到了极致，你就很大程度上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顾天养把一只手伸到了宋仪的面前，然后狠狠的一攥！声音高亢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