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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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顾家的尊严，就是我顾氏子孙的本分，我们之中出了如此败类，即使没闹出这事，让我知道了我也饶不了他！”顾思源义正言辞。
说罢，他又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能够知恩图报，为了范三肯做到这个地步，你也是个忠义之人，我很欣赏你，在府里为奴打杂着实埋没了，等这一切都处理完后，我就还你卖身契，还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当的位置。”
小黑得知自己终于不用为奴，能够重获自由了，惊喜拜谢。
之后他们就带着范三女儿返回了府上，在路上得知她叫做范芳。
虽然范芳早前已经为了给父亲治病而卖身给了那个半是青楼半是酒楼的地方，但是顾思源也懒得为了这么点事专程再去跑一趟，就干脆不管，大不了回头派个下人去一趟就罢了。
“师父，对付那顾安，你可有什么办法？”在马车上，顾思源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的扇子，一边问着。
宋仪听了摇摇头，这是顾家的家事，顾安又是顾天养的亲侄子，连顾思源想处理起来都很难办，更别说他这个外人了。于是他也把问题转向了一边，问一旁的范芳：“范小姐你觉得该如何呢？”
“我想让他偿命！”范芳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的说。
“……”现场一片沉默，连一向冲动的小黑也不知所措起来。
小黑当然也巴不得顾安那畜生亡命，但是这种事要是让他偷偷去做说不定还可行，但是现在还当着顾家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连偷偷杀掉的可能也没有了，不然人家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是谁做的，虽然自己可以做到不留任何证据，但是人家要是想要处理像自己这样低贱的下人，哪里需要什么证据。
逝去的人已逝去，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小黑现在的心思便是要让范芳平安顺利的活下去，任何的冲动都会酿成大祸，以至于辜负死去的范三的信任。
小黑想起曾经范三为自己驱赶欺负自己的坏小子的场景，还时不时给缺衣少食的自己送来一些衣食，有时他还会带着自己偷溜出去去他家里，还有范芳烧的几盘见不着几滴油星却精致的菜……
范家人能抛下身份和肤色的隔阂，为自己这个怪物一般的奴隶带来家人般的温暖，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们赴汤蹈火呢？因此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范芳，要是真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他早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
宋仪对范芳仇恨的话语有所预料，但也惊讶于她能说的这么直接，于是瞟了一眼顾思源的方向。
顾思源还在习惯性的开开合合摆弄他的折扇，脸上却一脸严肃，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是他思考时的样子。
“看来他和顾安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他说的那样简单和谐嘛。”宋仪心想。有人说要杀了他表兄，他却丝毫没有愤怒，反而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行，虽然血债就该血偿，但是他不是简单的人，杀了他会带来很多麻烦。”顾思源终于开口。
“顾老爷是家主，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决断不就好了吗？”小黑提议。
“这样不太好。”宋仪对他说：“这件事在我们这里是个难题，推到顾大人身上就变成了更大的难题。顾安是顾大人兄弟的儿子，为了不伤兄弟的关系，顾大人不见得会为了范三大动干戈重罚顾安，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小施惩戒，反倒会助长了他的气焰。所以这种事就需要我们私下里处理。”
“没错。”顾思源表示赞同。“虽然家父向来刚正不阿，但是这种事情牵扯太多，他是官场老手，会把利弊权衡的很重，范三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不如顾安的父亲，这就注定家父不会下很重的手。”
在回府的马车上，几人确定了这次教训顾安的总路线，那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既不能伤他性命，又要让他得到惩戒。
回到府上前，顾思源安排车夫给范芳找个方便的地方休息。
车夫一路上听他们的谈话也把事情弄明白了七七八八，当下会意，就在府门前放下了宋仪和顾思源二人，只带着范芳和小黑前往了一个城边少人的旅店。
这车夫是顾思源很亲信的下属。一般来说，虽然替大户人家养马赶车的人虽然身份低微，平时唯唯诺诺，但着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差事。
马车是一个行动的空间，被偷听偷看的几率远远小于其他任何地方，所以一些重要的事情往往会在马车上密谈，这就对车夫的忠诚有着极大的考验。因此一般大人物的车夫都是自己极为信得过的的人。
“顾兄，所以你想怎么对他呢？”宋仪边走边问，为了掩人耳目，名字就免掉了，只用“他”来代替。
“阉掉吧。”
“嗯？！”宋仪对这句轻描淡写却又毫不犹豫地华语感到不可思议。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真的不简单，竟能让顾思源下此狠手。
“一切的根源不都是他管不住自己那里吗？干脆就替他铲了这个病根吧！”顾思源冷漠地说。“反正就算干了，顾天行也不可能说出去，有可能连家父都不会告诉，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些不留下证据，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顾天行就是顾安的父亲，顾天养的亲哥哥，雍州总督，真正的封疆大吏，要论其权力，可远远要比曾经任吏部尚书的顾天养要高。
“这样做要是顾大人知道了岂不是会很麻烦？”
“放心，就算是亲兄弟，也是长着两颗心……”
听到这话，宋仪仿佛又对眼前这位顾公子有了新的认识。
宋仪一直以来对顾思源的看法就是一个渴望得到父亲认可、证明自己的公子哥，谦逊、机敏又有气度。他相信顾思源将来一定能继承他父亲的事业成为一个优秀的政客。但是今天他又见到了这位顾公子的另一面，如此无情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