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黑身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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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你这一身本事是怎么来的？”
“打小就会了。”小黑嘴里嚼着肉块，含糊不清的说。
“打小？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小时候还没来这里，我记得我们原来生活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树林，林子尽头有大海，那里天气热得很，比这里热多了。我们从小就在林子里捕猎，都是那时候追猎物学会的，我们一般用石头或者标枪什么的投出去刺杀它们，扔的多了也就越扔越准了，没办法，捕不到没东西吃。”说完又抓起一个大白馍。
“他说的那里应该就是他的故乡了吧。”宋仪想着，又问：“之前见你用绳子在天上甩着逃跑，那又是怎么回事？”
“就像林子里抓着藤蔓一样，这样跑得快。”
宋仪汗颜，没想到那样原始的环境竟也能让他练成如此的绝技。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儿的？”
“大概五六年前，十二三岁的时候吧。被一船的人抓来了。”小黑回忆了回忆，说道：“我们太信任他们了，趁我们不注意竟然做下药这种勾当，不然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在林子里抓到我们。”说到这，他的脸上难掩怒色，连手上啃了半个的馍都放下了。
“是顾家的人？”
“不是，是一群恶人奸商，把我们五个人卖给了一户姓刘的财主为奴，死得就剩我一个了，后来刘财主家道中落才又把我卖到了这儿抵债。”小黑解释道，接着话锋一转，小声地说：“不过顾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宋仪很惊奇他会和自己说这句话，毕竟他一定也知道自己和顾家的关系。
既然他肯这么说，一定是在心里信任着自己吧。宋仪如此想道。
“我来这里时府里有一个管家叫范三，他是我来这儿以后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对顾家也一直忠心耿耿，但就因为得了病就被顾家赶了出去，现在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因为没钱死掉！”说到这儿小黑眼泪不禁涌了出来，双拳紧紧握着。
“这应该就是他在夜里偷御赐金笔的理由吧。他知道那笔里面是金制的，可以拆出来换钱。”宋仪心想，再结合他对顾家的怨恨，在酒楼的那次，顾思源被小黑用石块砸的事也有解释了。
“那个范三就是你想要让我帮忙治病的人？”
“对……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已经瘦的不成人样了，总是吐血，只怕现在……”小黑的声音越发颤抖。
“既然这么危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宋仪说完，就把手伸进床下，费力得掏出一个包裹，拿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银两。
他之前一直以为小黑想要治疗的人是得了什么难缠的顽疾，没想到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早知如此那个傍晚就应该去看看了，若是那样的话也会避免很多麻烦，那天夜里的惨案就不会发生了。
“您这是……”
“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先带着钱去给那范三看病去吧，免得误了时辰，我待会儿告诉顾思源让他放你出去。”
“我明明，明明……差点要了您的命……”小黑的话语语无伦次，没想到即使自己对宋仪下了如此重的手，对方仍然愿意帮助自己，这是小黑做梦都梦不到的。他本以为宋仪能够帮他隐瞒住杀人偷窃的事，还能原谅他刺伤自己已经足够天方夜谭的了，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依然愿意拿出银子帮助他。
“您……您莫非就是菩萨转世？”小黑看向宋仪的眼神都呆滞了，他是向来不信什么神佛菩萨的，毕竟自己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若是世上真的有救苦救难的菩萨，也不至于让自己经受这般命运。
但如今，见识到了宋仪的胸怀和气量，他不禁感慨：怕是传说中的菩萨，也顶多就是这般了吧……
宋仪听后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牵动着肩膀处的伤口阵阵疼痛，不得不用另一边手紧紧捂住伤口，防止崩裂。
“你来华夏也没几年，对这习俗文化了解的倒是蛮深的嘛……”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用手揉着受伤的地方，一边说：“哪儿是什么菩萨呀，顾家对我有恩，既然这顾家欠你的、欠范三的，那我帮顾家还上这份情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说完，见小黑还在不知所措的又看着自己又看着摆在桌上的银子，宋仪就用能动的一只手把这些连同那个装钱的包一起塞给了小黑：“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要是去的晚了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小黑得到了准许，兴奋的一跳而起，迈开腿就往外跑。刚迈出一步，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扭过身来跪下对着宋仪又是重重的一个响头。随即起身推开门就径直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小黑跑了出去，一直等在外面的顾思源顾思甜兄妹见状走进来。
“那个黑家伙简直不懂礼数，师父他没对你做什么吧？”顾思源厌恶的回头向小黑消失的地方瞟了一眼，向宋仪拱了拱手道歉。心里想着这几天总是被师父看到家丁的丑态，看来有必要对家丁进行一下清洗和教育了。
而顾思甜则飞快地凑了上去，挤到了宋仪身边和他坐在一起。
“顾兄来的正好，麻烦你给刚才的那人放个假，他要回去给亲人治病，看起来很着急，我就让他先去了。”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他一个异邦奴隶，据说跟他一起来的几个都死在之前那户人家里了，哪里来的家人？师父你莫不是被那小子骗了？”
宋仪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小黑的事情告诉他们，不过当然不是关于他偷盗和杀人的，而是他的身世和那个叫范三的管家的事。
不管怎么说，一个为顾家兢兢业业的管家因为生病而被驱逐，还可能因为没钱而死去，这样的事不管在什么年代都让人心寒，就在这里说出来，让顾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顾府的长远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这个范三我知道，确实因为得病被辞退了，因为担心是什么传染病，怕殃及全府的人，不过我记得顾府可是给了他不少的银子让他回去养老的……”顾思源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