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不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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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半夜，白予鹿靠在顾彧为怀里，顾彧为靠在她颈窝边，直到他发出匀长平稳的呼吸声，她才转身过来凝视着他的睡颜。
腹部一阵阵收缩的疼痛，提醒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留不住。
她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彧为。
反正，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了。
有没有这个孩子，都没必要告诉顾彧为了。
告诉他，让他承受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深眉，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停留在他凸出的喉结时，男人忽然幽然睁开眸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顾彧为揶揄的笑了下，将她纤细的身子往怀里拢了拢，在她耳鬓边柔声道，“好了，快睡。再不睡，宝宝该闹了。”
白予鹿弯了下唇角，苦涩的笑着说：“宝宝这么小，怎么会闹？”
男人低叹一声，将她抱紧了些，那只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一同抚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白予鹿的眼角浸湿，喉咙口仿佛卡着玻璃片，吞口唾沫都是疼的。
明天，又或者是明天的明天……这个孩子，就会永远的从她肚子里消失。
她和顾彧为的……第一个孩子，也或许是，最后一个。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再也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顾彧为又换了次药，包扎好后，护士说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
顾彧为的公务繁忙，背上的灼伤也不算太严重，便叫方一帆办理了出院手续。
只是到了出院时，不知为何，顾彧为又提出要住院多观察两天。
白予鹿不解的问：“你是哪里身体不舒服吗？”
他昨晚那么有力气……还有哪里能不舒服？
顾彧为半坐在病床上，抿着薄唇，脸色清清冷冷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喜欢。”
白予鹿咬唇，“可是，我刚才已经跟我妈说了，我今天要回去的。”
顾彧为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一边，眼底有些浮躁和不耐，掀开被子，皱着眉心道：“今天就出院。”
“……”
这男人，还真是说一出是一出！
等出了院，到了迈巴赫车上，方一帆从后视镜里看了顾彧为和白予鹿一眼。
方一帆小心翼翼的问，“BOSS，先去哪里？”
“枫居。”
“静安公寓。”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方一帆为难了，那到底去哪里？
顾彧为难得的做出了退让，“先去静安吧。”
白予鹿微微垂下眸子，没再说话。
等到了静安公寓楼下，白予鹿抿了下唇，看了一眼身旁双手交叠着的清冷男人，“顾彧为，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上去了。”
等她开了车门，准备下去时，顾彧为拉住她的手臂，目光深邃灼烫，“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她静默的看了他三秒钟，咬了下唇，终究没应声，抽开手腕后，头也不回的就往楼道里走了。
顾彧为坐在迈巴赫里，看着那道纤细背影，目光越发深沉。
方一帆开口道：“BOSS，为什么不告诉太太，你想多住几天院，是想让太太多照顾你几天？”
顾彧为面色冷峻，眯了眯黑眸，声音倨傲，“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猜测我的心思了？”
方一帆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小的也就是斗胆一次。”
顾彧为将视线冷漠的从车窗外收了回来，“开车，回公司！”
“是是是！”
……
白予鹿进了楼道里，直到那辆黑色低调的迈巴赫已经开远，她又从楼道里折了出来，站在那儿，远远的注视着迈巴赫的车尾。
她摸着小腹，眼泪滚烫落下。
失去孩子，他会对她弃之如敝屐吧。
闭了闭眼，转身跑进了楼道里。
回了公寓里，荣羽兰刚做好午饭。
“洗洗手，吃饭了，你看你，最近在医院照顾顾彧为，没少遭罪吧，都瘦了。”
白予鹿洗完了手，浅笑了下，“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顾彧为这几天没欺负你吧？”
“没，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荣羽兰点点头，“那就好，快吃吧。”
白予鹿抱着碗，一边低头扒着饭，一边心不在焉的，可眼眶里的眼泪却涌了出来。
荣羽兰一惊，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快别哭了，小心吃呛了！”
白予鹿哽咽起来，之前憋着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妈……我……我……宝宝……”
她抽噎哭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荣羽兰轻拍着她的背，担忧的问：“你慢慢说，是你出事了，还是孩子出问题了？”
“我……宝宝……妈……宫外孕真的没解决的办法吗……？”
“宫外孕”三个字，震动着荣羽兰的耳膜。
“予鹿，你是说……你是说你肚子的孩子，是宫外孕？！”
荣羽兰脸色都白了，震惊痛心的看着白予鹿。
白予鹿冲进了荣羽兰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妈……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忍心打掉他……可是医生……医生说必须要打掉！”
荣羽兰眼泪也掉了下来，抚摸着她的长发，哑声道：“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可怜……是不是我们白家真的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都要报应到我女儿的头上……”
“妈……这个孩子才刚来我肚子里不到两个月……我舍不得！”
荣羽兰看着女儿红了的眼圈，伸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苦口婆心的劝说：“予鹿啊，既然这个是宫外孕，就一定要去流掉，否则，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你的身体越不好！吃过饭，妈就带你去把这个孩子打掉，这样，也好，没了这个孩子，你和顾彧为之间，就不会再纠缠了，予鹿，你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白予鹿捂着嘴，紧紧闭着眼，抓着胸口，痛彻心扉。
打掉和顾彧为的孩子，和顾彧为之间，从此一刀两断！
难道，命运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
……
吃过午饭后，荣羽兰带着白予鹿，直接去了医院。
一路上，白予鹿都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荣羽兰一直握着她的手，眼圈亦是红红的。
等到了医院，排上了号，荣羽兰和白予鹿一直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着。
快叫到白予鹿时，她忽然抓住了荣羽兰的手，水眸湿润，紧张的求助着荣羽兰，“妈……我害怕！”
“乖孩子，别怕，很快的，就几分钟。而且也不会疼的，你乖乖的。”
白予鹿咬了咬唇，整颗心都在颤抖，“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予鹿，宫外孕在你身体里留的越久，对你越不好，乖，流掉这个孩子后，妈带你回比利时休养。”
白予鹿将头靠进了荣羽兰怀里，“妈，这件事，不要告诉顾彧为。”
“好，不告诉他，我们悄悄的，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
“36号，白予鹿！”
一道公式化的机器声音，从眼前的大屏幕里发出。
白予鹿起身，捏了捏手心，缓缓走进了手术室……
女医生带着口罩和手术眼镜，口吻冰冷的没有情绪，“躺上去。”
她躺上手术台，睁眼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做完这个宫外孕手术，清宫后，她就永永远远的失去这个孩子了。
白予鹿的眼泪，从眼角滑入发鬓里，沁凉至极……
宝宝，妈妈不是故意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