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意欲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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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歌出去的时候，程湘水正在给郁贵妃见礼，模样看似恭敬：“都是下人们不懂事，冲撞了母妃，还请母妃见谅。等儿媳回去之后，必定狠狠责罚。”
楚元烨是在未央宫郁贵妃膝下长大的，一直唤她母妃。
程湘水是他的侧妃，自然跟着一块儿叫。
至于她为什么也会在宫里头，这点倒是不难猜。
楚元烨入主东宫在即，誉王府阖府跟着一块儿升迁。
永宁这个誉王妃，对外的说辞是一直病着不宜劳累，一应规矩章程，自然也就是程湘水这个侧妃出面，陪着楚元烨一起完成。
甚至连陪祭宗庙这样的场合，也特意给她留了位置。
宫里宫外已经开始传言，楚元烨册封储君，这储妃之位，怕也会越过冷永宁，直接落到程湘水身上。
真假不知，但这会儿出现在未央宫，对方的行事做派，跟郁贵妃回话的模样，分明就是太子妃的架势了。
可惜，郁贵妃压根看不上她。
现在也已经对楚元烨彻底无感了，就更加不将程湘水放在眼里。
也就是顾念着要行事低调，才没让人直接把她们给打出去。
只冷冷道：“能知错就改便好。
你这丫鬟，全然不懂规矩，在本宫这里大喊大叫，趁早打死了事。
免得你将来受她连累！”
“是。”
就算是下马威，程湘水也如数接了。
顺着郁贵妃的话道，“母妃教训的是，儿媳回去就处理。”
倒是乖巧的很。
却听的郁贵妃眉头紧皱。
这不是程湘水第一次这么喊她。
从小养在膝下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这本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看不上程湘水，但在明面上，郁贵妃也从没直接为难过她。
但事到如今，再听这称呼，却觉着讽刺的很。
连养子尚且都只有虚情假意，何况是她？
思及此，郁贵妃一脸的拒绝，冷冷道：
“行了，你也不必为难，别一口一个母妃言不由衷地叫着。
本宫同你们，原本就没多少关系。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回去吧。”
这就要打发人走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程湘水既然有事过来，肯定不会空手回去。
应是应了，一双眼却直直朝着看戏的沐云歌看了过来。
等再开口时，矛头果然就已经在这里了。
改口，也改的从善如流：“是，知道贵妃娘娘喜欢清净，儿臣便不打扰了。
只是儿臣此行，乃是为着沐云歌因为嫉妒，刺伤李幼薇一事，带她回去问话的缘故。
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看着好像好言好语，实际上态度冷硬，不容置喙。
郁贵妃护不住她，也不会出面护着她，再为未央宫引来麻烦。
这事儿提前就沟通过，沐云歌也没让对方为难，主动站了出来：
“我跟你走便是。”
反倒是郁贵妃，看她这么干脆，一脸的愧疚。
等人都走了，才囔囔道：“你说，本宫这么做，等戟儿醒来，是否会原谅？”
一旁的宫女不忍她太自责，连忙劝慰：“娘娘不用多想，您这么做，全部是为了七殿下。
他必能体谅您的一片苦心！”
“是，是吗？”
大概是怕沐云歌不肯乖乖听话会逃，也可能是担心郁贵妃那边再横加阻拦，程湘水去未央宫的时候，领了不少人。
宫女太监，甚至是大内侍卫们。
然而，都没用上。
沐云歌出奇地合作，悠哉悠哉地走在前头，后头乌泱泱一大帮子人，看着反倒像是保护她的。
程湘水心里头不痛快。
尤其是看沐云歌镇定自若，连一丝一毫的害怕都没有，心里头便更加不得劲儿了。
实在不想让她好过，当即抛过去一记蔑视的眼神，冷哼道：
“你不是一向帮着冷永宁，自命清高么？
没想到，竟也干出这种事情来。”
沐云歌明白她的意思。
程湘水痴恋楚元烨多年，即便是他和永宁成了亲，也照旧不撒手。
不仅使计让自己嫁入誉王府，还视永宁才是夺走她如意郎君的第三者。
此前沐云歌一直跟冷永宁一路，便是不忿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可因为她跟楚元戟曾经的关系，便对跟楚元戟有了圣旨赐婚的李幼薇下手，同样也是另一种不择手段！
都是为情所困，都是因为嫉妒，谁又比谁高贵？
自认拿捏了沐云歌的死穴，程湘水的鄙夷都写在了脸上：
“亏我以前还高看你一眼，没成想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啊？原来程侧妃以前竟还高看我一眼吗？”
半点没将对方的奚落放在心上，沐云歌不仅照单全收了，甚至还适当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
完了连连摆手：“程侧妃其实完全用不着这么客气，你的高看，我倒也并不是很想要。”
程湘水：“你脑子有病？！”
她这是在跟她客气？
沐云歌表情不变，一脸诚恳：“我有药，吃吗？”
程湘水：“！”
她就多嘴，跟这人搭什么话！
不过，想到什么，她的心情很快又好了起来。
轻飘飘又来了一句：“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冷永宁看上你什么了？不过……
也正是因为她选择相信你，才会落了那样的下场吧？”
永宁？
什么下场？！
“你究竟知道什么？”
果然被戳中死穴，沐云歌面色一变，淡定从容一下子就没了。
程湘水得逞，心满意足：“想知道？偏不告诉你。”
闻言，沐云歌又气又无奈。
捏紧双手侧过头，嘴角却压了压。
她当然知道程湘水不会告诉自己永宁的情况。
她就盼着永宁死，又怎么可能会多说一句，给别人去救的机会？
沐云歌心里头清楚着呢。
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罢了。
看似嘴上跟程湘水互怼，实际上，一直在暗暗留心着周遭的环境。
这一去生死未知，她得提前想好要如何自救才行。
同时，楚元戟也在脑海理由帮着她认路。
“这不是去东宫的方向，也不是去慈心宫的。”
当然，更不是建章宫。
“所以，他们究竟想把你带去哪儿？”
沐云歌眨眨眼：“那个玉嫔，被分到哪个宫里头住来着？”
从御花园的冲突来看，处理自己这事儿，八成还会是她出面。
结果楚元戟还是嗓音深沉：“莲宫在我们现在的北面，这边绕不过去。”
因为沐云歌的帮忙，楚道行终还是解了对玉昭仪的误会执念。
又“巧遇”玲珑，对方靠着一张脸，以及跟玉昭仪极为相似的兴趣爱好行为举止，不仅得了天大的恩宠，更是顺利住进了莲宫。
如此行为，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过嘛，现在这个楚道行，是假的。
可一听她们去的也不是玉嫔玲珑住着的莲宫，沐云歌终于脸色微变。
怎么就忽略了，在未央宫的时候，提前问一声，程湘水说有人要问话，究竟谁是想问她话？
该不会本就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把她给埋了吧？
沐云歌起这个念头，不过是为了缓解气氛，苦中作乐罢了。
哪知道意识中的楚元戟竟一下子就当了真。
当即气势暴起，嗓音凌厉：“他们敢？都杀了便是！”
言语间，沐云歌一下子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别，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随着楚元戟一时的失控，沐云歌身上气息瞬间暴涨。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地跟着走，十分配合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声的杀气。
十分骇人。
随行的太监宫女们见势头不对，纷纷往后退。
侍卫们则是赶紧上前包围，个个拔剑，严阵以待。
人群之外的程湘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然而，“沐云歌”到底还是没有直接出手。
意识深处，沐云歌急的只恨不得要打人。
就差拎着某人的耳朵，凑到他跟前大声喊了。
“楚元戟你冷静一些，这里可是皇宫！
在太后跟楚元烨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你能打得过这里这些人，杀了他们，就能逃出去了吗？！”
“我一早就说了，他们若是真想杀我，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况且你就没看出来，程湘水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激怒她，然后让她自己作死？
“再说了，你现在因为禁咒解除起了作用，情绪难免不稳，需要你自己克服稳定。
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楚元戟：“……”
道理懂都懂，但事关歌儿，他着实冷静不了。
之前在小房间为他解咒，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凶险万分。
那时候他便十分后悔，自己让心上人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了。
现在又来一回，怎么忍？
别提什么生啊死啊的，太刺激人好么。
不过，听到是因为解除禁咒……
“好吧，我错了。”
终于劝动了他，沐云歌不敢再拖延，赶紧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眼睛一眨，又变成了一脸无辜的模样。
还顺势伸了个懒腰，等沐云歌再扭头，便跟严阵以待的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一侧的程湘水勃然大怒：“你敢戏耍我们？来人！”
沐云歌：“……这个真没有。”
眼见着程湘水就要恼羞成怒，沐云歌其实也很头疼。
这人是个疯子，做事从来不顾后果。
当年不顾一切地毒害永宁是，后来间接害死灵儿，也是。
楚元烨跟太后的谋算，她未必清楚。万一真把自己给不明不白地弄死了……
正着急呢，眼角的余光一闪，见着有个人走了过来。
定眼一看，却是拎着帕子，一脸看好戏眼神的白姜荷。
沐云歌：“呵呵，白小姐，可真是，巧。”
偌大的皇宫，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就跟对方遇见两次了。
可不就是巧么？
就是不知道，这人这回，又是干嘛来了。
听见沐云歌的打招呼声，白姜荷半点面子都没给她。
甚至有些语气恶劣道：“巧什么巧？本小姐原本就是来抓你的！”
一个“抓”字，就用的很有灵性。
果然，一听这话，程湘水登时不淡定了。
直直站了出来，皱眉道：“这恐怕不太行，沐云歌伤了李幼薇，这件事情惊动了王爷，想传她过去问话呢。”
听到这话的白姜荷半点不怵，扬眉回应：“哟，那可真是太巧了。
我姑姑也想就沐云歌刺伤李幼薇那事儿，跟她问话呢。
不如程侧妃帮忙，行个方便？”
在未央宫刚刚才用过的说辞，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程湘水面色瞬间阴晴不定。
再没想到白姜荷的目标居然会是自己，眼见着新一轮，还似曾相识的抢人戏码又要上演。
作为主角儿，沐云歌十分有眼力劲地往一旁站了站，把地方给让了出来。
心里头还在跟楚元戟吐槽，这一回会不会又引来一个大佬。
而那边的白姜荷看面色不虞的程湘水还想拒绝，立马就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说到底，这宫里头的事儿，还是得宫里头，像我姑姑这样的人来管。
誉王虽然位份尊贵，但到底还多有不便。”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楚元烨多管闲事了。
至于程湘水？
别说她还没成为太子侧妃，就算是成了太子正妃，这身份上也还是差着白贤妃一大截儿呢。
白姜荷狐假虎威的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没心没肺的样子，就跟半点看不懂朝局似的，全无压力地跟程湘水挑衅。
反观程湘水，可完全不敢像她这样肆意妄为。
尤其是现在这种册封储君的紧要关头。
她为难沐云歌一个也就算了，要是再牵连上白贤妃，白旭琨，怕是楚元烨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她！
恰好这时候白贤妃宫里头的其他人也到了。
又是那批彪悍的宫人们，程湘水视线一转思量了一番，只能暂时放弃。
只是就这么放过沐云歌，她始终还是心有不甘。
这人，是冷永宁的帮手呢。
如果没有她数次多管闲事，冷永宁早就死了！
想到这里，程湘水眯着眼睛，缓步走来。
她本就长相清冷，这会儿故意板着脸，看上去竟也有股子让人不敢轻视的意思。
等走近了，又想去掐沐云歌的下巴。
本意是想出言警告，顺便羞辱对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