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子俏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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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殿外传来高喊声,一个老太监满脸喜色,快速趋步而来,噗通跪在御前高喊:
“陛下,兰陵公主携娘子军众将军在宫外求见。”
其实听到太监的高喊声时,赵堂渊就已经预感到是兰陵到了,现在被证实,高兴的差点起身,还好他忍住了,保持住皇帝的威严。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身子微微前倾,满脸喜色道:“快宣。”
太监得命,急忙起身又朝殿外跑去,等到了殿门处又是一声高喊:“陛下有旨,宣兰陵公主及娘子军众将军觐见。”
听到喊声,兰陵带着众人朝太极殿走去。
兰陵当头,马孝存和何子昂等人跟随其后,陈南在人群最后。
没办法,按照级别,他这个从六品的主薄是官最小的。
对此陈南自然毫不在乎,但是他没想到,就在他准备抬脚进入大殿的时候,却被刚才喊话的老太监拦住了。
嘛意思?
老太监笑呵呵,低头哈腰:“陈主薄见谅,陛下刚才只吩咐兰陵殿下和众将军入殿,您……是文官,不在其列。”
陈南眯眼,第一次进皇宫,第一次面见皇帝,倒还真是没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这老太监说的是真是假。
不会是有人故意给自己使绊子吧?
关键是他走在最后面,前面的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也没人好咨询。
“梁公公,姑母既然带着陈主薄入宫,他自然有资格入殿,你莫不是在故意为难他?”
就在这时,身后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陈南回头一看,正是当街纵马,差点将柴家兄弟撞飞的赵煜泽,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个小萝卜头。
陈南早已从玉竹口中得知,赵煜泽是太子赵成道的嫡长子,深受皇帝赵堂渊和太子赵成道的喜爱。
果然一见说话的人是赵煜泽,梁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
“哎哟,原来是安陆郡公,老奴给您请安。”
“梁公公不必多礼。”赵煜泽抬手,看了眼陈南,继续追问道:“梁公公,您为何不让这位陈主薄入殿,莫不是有人给你打了招呼,让你为难他。”
赵煜泽说话开门见山,丝毫不拐弯抹角。
梁公公显得有些为难,然后凑上去小声道:“殿下,您莫要问了,老奴都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
宫中步入大太监行列,又在太极殿前当值,梁公公能奉谁的命?
自然是皇帝赵堂渊的。
原来这是皇爷爷的意思,赵煜泽不由得再朝陈南脸上看去,心里嘀咕这人到底是谁,只是个小小主薄,竟然能被姑母带着入殿,却又被皇爷爷暗下旨意,拦他一拦。
“陈主薄,既然梁公公是奉命行事,你遵命就是,莫要让他为难。你且在殿外等候片刻就是,想必很快皇爷爷就会召见你。”赵煜泽道。
对这少年郡王的话,陈南选择了相信。
其他人若是被要求在皇宫之中,太极殿外站着,等候皇帝召见,恐怕会站的标直,目不斜视。
但陈南丝毫没有这点觉悟,左顾右盼,很快他盯上了梁公公。
刚才这位老太监在殿门处的那声高喊“宣兰陵公主及娘子军众将军觐见”,可谓是中气十足,但正常说话时,却又显得尖细,端的是十分神奇。
提及这件事,梁公公脸上浮现些许傲色。
“陈主薄有所不知,咱家能当值太极殿,靠的就是这口嗓子。”
“煌煌天威,自然该浩大如钟。某听阿耶说过,梁公公的嗓子的确在宫中众公公中是首屈一指的。”赵煜泽道。
不过很显然赵煜泽的注意力更多还是在陈南身上,跟在他身旁的小萝卜头也很好奇,而且更耐不住性子,忍不住问道:“你是娘子军的主薄,叫什么名字?”
陈南看看小萝卜头,没有回答,“问别人姓名之前,先报自己的身份,可是礼节。”
小萝卜头顿时愣住。
梁公公却是吓了一跳,这位陈主薄看着不像是没有眼色之人啊,怎么就看不出这两位小殿下的贵气,竟敢如此说话。
他急忙道:“哎哟,都是咱家糊涂,竟然忘记给陈主薄介绍。陈主薄,这位是太子殿下的世子,安陆郡王,这位则是太子殿下的次子,武安郡王。”
顿了下,他又朝赵煜泽两人道:“两位殿下,陈主薄名叫陈南,字仲羽,就是陈主薄治好了公主殿下的伤势呢。”
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顿时眼睛放亮。
赵煜胜直接扑过来,拽住陈南的衣袖,瞪着大眼睛道:“原来你就是救活姑母的人啊!当初有人跟我说,姑母的伤很重,就是神仙都难救活。
后来又传来消息,说有个神医治好了姑母的伤,救活了姑母,我还想着这神医是不是比神仙还厉害呢。”
小萝卜头上下打量,略显失落道:“你看着也很普通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既没有白须白发,仙风道骨,也没有三头六臂的神异。你是怎么治好姑母的?”
“阿弟休得无礼。”赵煜胜的话有些无礼,赵煜泽眼睛一瞪,上前将他拉开,抱歉道,“阿弟口无遮拦,还望陈主薄不要放在心上。”
陈南自然不会斤斤计较,爽朗道:“殿下客气,其实武安郡王说的并没错,陈某不是神仙,也不是神医,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机缘巧合懂了些医术,正对公主殿下的伤势,才侥幸治好了公主殿下。”
在封建王朝,搞神秘,会呈现两极性,有可能凭借帝王的迷信一步登天,但终不长久,最终结果将会十分凄惨。
陈南可不希望自己被传成什么神秘高人,就连神医之名,他也不准备粘上。
身为高人却丝毫不居功,赵煜泽对陈南好感大增。
他正正衣冠,而后拱手对陈南深深一鞠躬,“不管怎么说,先生就活了姑母,对小王便是天大恩情。今后先生若有用得着小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小王必竭尽全能以助。”
陈南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面前这个带着稚气,朝他鞠躬道谢的人不是安陆郡王,而是那个话痨太子。
难道真是虎父无犬子。
赵煜泽小小年纪,拉拢人的手段就已经这么厉害。
陈南突然自嘲一笑,自己这段时间总是思索娘子军的问题,怕是有些入魔了,想什么都是阴诡谋略。
他更愿意相信,赵煜泽的举动是出自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