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后知五百年的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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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发，公主座驾里，兰陵公主正在看一本杂书。
简雀给她添了杯茶，好奇问道：“殿下，你为何让公子收下太子殿下给的腰牌？”
兰陵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一笑：
“没什么，只是块儿腰牌罢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公主殿下回答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即便简雀从小在兰陵身边长大，有时也摸不透这位殿下是怎么想的。
晚些时候，陈南以身体不适，死皮赖脸蹭上兰陵公主的马车。上来之后他就不停偷瞥安静看书的兰陵公主，终于忍不住道：
“殿下，其实我跟太子殿下说的是真的，我从小穿衣吃饭都是自己来，不喜有人伺候。宫女仆役，我就不要了。”
“胡闹。”兰陵放下书，清冷的眸子带这些笑意：“仲羽，你可知阿耶赐给你的伯爵府有多大？你说你不喜人伺候，我相信，但你不要婢女仆役是绝对不行的，否则偌大的伯爵府谁给你打理？”
皇帝赏赐的伯爵府很大吗？
陈南憧憬了一下，来自现代社会，纵然他后来活的很洒脱，但对房子仍旧是有执念的。
小心观察了下兰陵的神态，发现她是认真的，提出送给自己侍女仆役似乎真的只是出于主公的关心。
陈南放心的同时，又莫名失落。
他沉吟片刻，还是认为自己不需要这么多伺候的人，就讨价道：“既然是殿下的好意，我收下就是。只是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佣人，就留下五个侍女和五个仆役吧。”
见陈南态度坚决，兰陵就没有再坚持。
心中对陈南这种简朴的作风，是很欣赏的。
“府中除了婢女仆役，还需要个靠得住的管事，是否需要公主府为你安排？”兰陵又问道。
陈南摇头，关于管事的人选他早有打算。
其实马孝存早就给陈南安排好了管事，就是毛球。
只是，一来毛球太小，为人做事还不够成熟，二来小家伙本身具有很好的天赋，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定能在军武之上建功立业。
陈南将小家伙视作弟弟，不希望他未来的前途就是当个伯爵府的管事。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陈南始终只在苇泽关范围内活动，对大周的风土人情是陌生的。
行军之初，陈南见到了不同于现代社会钢铁森林的风貌，倒是兴致满满。
但很快，当这些都不新鲜之后，他就感受到了行军的枯燥。
然后他就找了个理由，赖在兰陵的马车里不出去。
长时间骑马很难受的，而且跟一帮糙汉子待在一起，哪有待在充满清香的马车里，面对三个风格迥异的古典美女，来的舒坦。
“方术死了。”兰陵突然道。
“谁？”陈南愣了下。
不等兰陵提醒，他很快就想起来方术是谁，诧异道：“怎么死的？”
“自杀。”简雀插嘴道。
兰陵神情有些忧郁，清声道：“临近长安，方术开始变得烦躁。他毕竟是世家出身，现在长安城里的很多权贵都跟他相识，他无法以贼寇的身份跟昔日旧人相见，最终不堪心中压力，选择了自杀。”
“到也在情理之中。”
陈南感叹道，人活一世，很多人都是为了面子。
方术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死不死的影响并不大，但却影响了兰陵的情绪，这点让陈南感觉到奇怪。
他思考片刻，问道：“殿下，方术死前是不是曾跟你说了什么？”
“仲羽果然敏锐。”兰陵叹道。
昨日夜晚，方术求见兰陵，原本看守的士兵没有搭理他，但他告诉士兵，他要说的事情跟秦王和太子有关。
牵扯到太子和秦王，士兵没敢疏忽，就向简雀汇报，最终消息传到了兰陵的耳中里，兰陵亲自去见了方术。
“仲羽可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初方术来投靠周国公府时，直接找了二弟成乾，二人相见甚欢，甚至抵足夜谈，但第二日成乾却态度大变，将方术赶了出去。”
“记得。”陈南点头。
兰陵清冷的眸子看向他，“你可知道为何？”
不难猜吧，不外乎是方术说了让赵成乾不满的话，只是具体是什么话就不好猜了。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猜测的。”兰陵的目光变得深邃，“但昨夜听了方术的话，我不确定成乾当时到底是不满，还是惶恐？还是……别的。”
“殿下，方术当时到底说了什么？”陈南好奇道。
兰陵的眼神意味深长，“他跟成乾夜谈，一起推演阿耶起兵到大周立国的过程，现在看来，几乎跟事实不差，甚至很多细节也都一一发生，简直像是有窥探未来之能。”
不可能！
当他丫的是袁天罡啊，能画推背图。
“秦王当时就是因为这点，非常看重他，甚至跟他抵足而谈，后来为何又将他赶走了呢。”陈南问道。
“因为后来，他们谈论到了大周立国之后的发展。”兰陵淡淡道。
陈南却突然瞪大眼睛。
“夺嫡！”
“没错，他告诉成乾，大周起兵反乾占据天道大义，必然能够成功。但成功之后呢？最大的好处却落不到成乾身上，因为他是次子，无法继承皇位。”兰陵道。
陈南彻底明白了。
这家伙看的太远了。
他肯定是怂恿赵成乾提前下手，除掉自己的大哥赵成道，所以惹怒了赵成乾，将之赶出了国公府。
“没错。”兰陵点头，眼中划过一缕忧色：“方术昨夜告诉我，他曾经为成乾提供过两个方案，一个是在起兵反乾期间，借助战争除掉大兄，如此他就变成了阿耶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者。”
“另一个呢？”陈南问道。
兰陵却摇头，她的忧虑正在此处。
另一个方案，方术没说，当时在癫狂大笑中撞死了自己。
站在秦王赵成乾的角度，若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谋夺嫡长子位置，在大周反乾过程中下手，自然是最好的，因为机会多，还不易被人发现。
若是那时没有动手，就必须在皇帝赵堂渊，将皇位传给赵成道之前，那就是……
陈南陡然瞪大眼睛，声调都提升了几度：“不会吧，殿下，你是怀疑？”
“没错，玄武门之变！”兰陵沉重道。
以前她没想明白，还没感觉，但自从被陈南唤醒，看了陈南写的“玄武门之变”话本，她越发觉得“玄武门之变”有可能在大周真实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