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边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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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礼姐,我暂时不打算回青阳城。”
于青也神色淡然,摇着摇说道。
黑衣少年大致已经从金礼礼处了解到了这两天发生的一些情况,自己这边被救的事情,应该是蓝宇前辈告诉林爹他们的。
“有什么打算吗?”金礼礼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
于青也点了点头,也没打算瞒着她:“我打算去救安南和黎扬。”
金礼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此似乎并不赶到意外。
“在你没来之前,我在红域丛林中遇到了三名聋羊组织的蛮修,杀了两人,跑了一人。”
于青也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属于南蛮中域的组织,他们在北域之中曾经执行过两次任务......”
当下,于青也便把了解到的一些消息告诉了金礼礼。
金礼礼安静的听着,长长的眉睫轻轻扇动着。
“那名熊蛮太厉害......我没能拦下他,但从他身上掉下了这个令牌。”
于青也说话间,从怀中拿出那枚南蛮中央王庭的属官令。
虽然一开始拦下熊斗魁在内的三名聋羊组织的蛮修,也是想给金礼礼打探关于聋羊的一些消息,但毕竟最后还是放走了熊斗魁。
关于熊斗魁的事情,他想好了一些措辞,“那个熊蛮应该是蛮体高境巅峰的实力,他们这次进入大奉境内,肯定也带着任务......”
“谢谢。”
金礼礼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盈盈笑意,直接打断了于青也的话语和思路。
“??”
于青也睁大眼睛,一脸惊诧的看向金礼礼。
他没想到一向冰冷的礼礼姐,竟然会突然对他说谢谢。
没理会少年的惊诧,金礼礼淡淡笑着,好似一朵雪天中盛开的洁白梅花。
她迎着他的目光开口问道:“所以你打算利用这枚令牌,冒充南蛮中央王庭的属官,偷偷潜入西部军帐那边救出陈安南和黎扬?”
于青也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连忙侧过身去,微微点着头说道,“是的......”
“那就一起!”金礼礼轻快的说道。
于青也一愣。
他突然觉得此时的礼礼姐,似乎有种黎扬附身的感觉,嘴快的吓人。
......
......
青阳城,大江村。
山阳军戍守寨点外。
赵应栾穿着一身深青色的山阳军军服,正在偷偷给一农庄汉子递上一支军中管制的卷烟。
和旱烟不同。
整支卷烟成青白色,大概只有一根手指的大小。
这种卷烟是大奉各地边军中的标配,同时也受到严格的监管和管制。
山南郡这边的山阳军和安南军中,都有流行,大营每月都会给边军将士留有一些配额。
战场偏远,军中禁酒。
一些将士又久离女人,难免会有一些心神的躁动,心神紧绷之下,都会以这种卷烟作为慰藉。
而药坊也在烟叶中加入了一些特有的研制成果,是一些提神醒脑的药草草叶。
烟皮则是以戍州和大奉渔阳郡交界处特有的白果荷叶为原料,结合火坊的特殊工艺,以酿造纸张的工艺最终制成了可支持引燃的表皮。
再配上一些老烟枪都喜欢的渔阳郡烟叶,不仅慰藉战士心神,而且提神醒脑,在军中很受欢迎!
“应栾,还是你小子懂事!”
面容粗狂的江鸿峰笑呵呵的说道,也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
“叔,咋样?这可是军中最近刚研制出的卷烟,叫做绿荷,抽一口提神醒脑,抽两口赛神赛仙!”
江鸿峰咂巴着绿荷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脸上露出舒爽的神情。
赵应栾笑嘻嘻的说道:“叔,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把这个月的配额都给你带来,反正我又不抽这玩意儿,嘿嘿!”
江鸿峰白了他一眼道:“臭小子,山阳军中管制的东西,哪能说送就送!大伙儿要真都像你这样,那军管的意义何在?咱山城边军岂不是都要乱套了!”
赵应栾笑呵呵的点着头。
“你小子有心,叔尝尝就得了!”
江鸿峰胸腔起伏,烟叶中的药草提神入脑,充盈入肺。
“想当年叔在军中时,每逢打仗也会多抽两支卷烟,不过当时没有八坊司的研制,烟叶是靠着苦涩提神,外皮还经常点不燃,那种感觉真是如同嚼蜡......烟叶烧完了,烟皮他娘的还有一大半,抽着相当一般,啧啧......”
“还真别说,这新一代的绿荷卷烟,味道还真不错!就像咱山城边军的新一代南刀,他娘的上战场杀蛮子,跟砍瓜切菜一般,就是带劲儿!”
“叔,你当年肯定超勇的!”赵应栾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个马屁。
江鸿峰挑了挑粗狂的眉毛:“那必须的!那时咱山城流州这边,还不叫山阳军,是后来合并改制的!”
“叔,你给说说呗。”
“小子,你现在的大将军是陈其猛将军,叔从军时的大将军可是陈朔方陈大将军!”
只见江鸿峰再次吐出一口白雾,脸上带着回忆神色道:“那时奉蛮之间的大战,大将军都会亲自在大营压阵......对了,据说当时的陈大将军身为大奉山南第一强者,是脱什么凡的武修......”
“脱凡境武修!”
赵应栾纠正道,接着便受了江鸿峰的一记白眼。
“叔当然知道,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
“嗯嗯,叔你继续说!”
“刚说哪了,这被你打断的......”
“......”
“对了,当时的山阳军还不叫山阳军,流州这边主要的军力分别是赤阳军和黑鸦兵两支,还有一些小散旗帜的边军......叔当年所在的就是赤阳军!也就是现在的山阳军的原身,所以说叔也算山阳军的一员,还是你的前辈了!”
“前辈好!嘿嘿......叔,那戍州那边呢?”
“戍州那边嘛,也有两支主力,分别叫做退蛮军和万骑,也就是现在安南军的前身......”
“嗯......当时戍州还有一支相当厉害的骑兵叫做陷阵营,上至营中主将下至普通士兵,每战必深陷敌阵,身先士卒!据说他们的佩刀每次都砍到卷刃,南刀报损率在整个军中都是最高的!”
农家汉子掐着烟屁股,深深的吸上了一口,吐出团团烟雾。
“不但如此,陷阵营光主将都换了三任,副营官更是换了六个!一场大战下来,营中战损高达七成!却拼掉了几倍于自身的兵力!战场所到之处,那些狗蛮子闻风丧胆,无人敢缨其锋!”
江鸿峰脸上带着唏嘘之色,和一道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那时的边军将士,都以加入陷阵营为荣,大口喝酒,大刀杀蛮!青阳酿和南刀,是咱山南军中男儿的最爱!战死沙场又何妨!老子就想多杀几个狗蛮子!”
赵应栾细细听着,神色中带着浓厚的兴趣,和一种莫名的向往:“陷阵营这么厉害,那后来呢?”
江鸿峰把那仅剩的烟屁股狠狠摁在了脚边。
“后来?后来一场大战折损了陷阵营九成兵力,大将军看不下去了,亲自出面摁下了还想要参战的剩余营中将士,才没有让陷阵营死绝......再后来,那场大战结束,整个山南郡边军改制,陷阵营合入万骑,和退蛮军一起成立了新的编制,也就是现在的安南军!”
“哦,对了,最后的一任陷阵营营主和副官,你肯定听说过。”江鸿峰耸了耸鼻头,似乎还在贪恋着绿荷的余烟。
赵应栾凑头过去,好奇的问道:“我听说过?是谁啊?”
江鸿峰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叔,你就别逗我了!快给我说说,到底是谁?”赵应栾催问道。
“最后一任陷阵营副官,就是现在的八坊司刑坊副坊主,穆森然!”
“穆坊主?”赵应栾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江鸿峰倒是一怔。
“叔,我在大营时听一些老兵说,咱流州刑坊的穆坊主对待蛮子,是真的有一套!”
赵应栾倒是一口气把知道的说了个圆乎。
“园会上不是抓到了一串南蛮的哨虫吗?据说是之前在长季、王留村附近抓到的几个蛮子,受不了穆坊主的酷刑,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一股脑都给说了!这才发现了那些蛮子的计划,被咱们一网打尽!”
“这样啊......”
“对了叔,穆坊主是副营官,那当时最后一任陷阵营营主是谁?是戍州那边安南军中的某位将军?”
江鸿峰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这你就猜错了!”
“陷阵营最后一任营主,就在咱们流州山阳军中!”
“啊?”
“前陷阵营营主,现如今的山阳军主帅,大将军的大儿子,陈其猛陈将军!”
赵应栾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大将军......”
“一门三战神!陈家为咱们山城,还有山南的百姓,付出的真是不少!”
“他娘的这些狗蛮子,这么多年来屡屡犯我山城,就是杀不尽!”
江鸿峰唠叨着,一身深青色军服的赵应栾缓缓从呆滞中反应过来。
“对了,青子那小子最近怎么样?说实话,我挺佩服他那个养父的,兵坊林坊主给咱山城造了这么好的一把南刀,让将士们在战场上死也能多砍两个蛮子!”
“青子他......”
“爹......”
“爹!应栾哥!”
两道甜美的少女声音传来。
刚开口说了三个字的赵应栾瞬间起身,向着身后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