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去找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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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学期，身边不少大四的学姐师兄们开始谈论找工作时的种种，比起成功的欣喜，更多的是碰壁的失落和被苛求的抱怨，这使她们产生一种可预期的紧迫感，因为现在的自己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会同他们一样。
尤其听说，系里有表现突出的同学已被某些大公司预定去了，虽凤毛麟角，总归让人羡慕和着急。其中当然包括了徐文轩，他进了辰宇集团后，顺利通过了实习期，如今只等毕业，可谓前途光明。
而张晓蓉，在和徐文轩分手后，退出了辰宇的实习。只是作为同一个系的学生，她和徐文轩不可避免会碰面，甚至还会在一起活动。两人虽不能像一般同学相处，却也没有成为仇敌关系。
他们变成了一对熟悉的陌生人。
在年轻男女聚集的大学里，情侣间的分分合合稀疏平常，因而对比他俩分手，大家更关注女神即将出国深造的消息。
秦瑾出国前，张晓蓉主动去找了她，回来后只对宋妍说了句：“我以前真是傻得可怜！”。之后的大学生活，她依然是那个爱笑爱闹的张晓蓉，但在学习上认真了很多。
不得不说，和徐文轩的分手让她变了很多。当然，改变不一定是坏事，有时是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
周六早上，宋妍打电话回家，家里只有爸爸一人，问起妈妈，说还在学校上课。作为高三的老师，说她披星戴月一点不过，一周里几乎没有什么休息。
咽喉炎大概是教师最常见的职业病了，爸妈也不例外，只是妈妈颈椎也不好，宋妍不由担心她的身体。
宋琦也没在家，他到底还是被送去了英语补习班。
宋妍替弟弟哀叹，同时庆幸自己至少从没失去过休息日的自由时间。
寒假过来，她发现，对于家，多了一点依恋。
宋妍在自习室看了一上午书，肚子饿得很，所以刚到食堂放饭时间就给孟灵打电话——至于张晓蓉和关丽文，她俩昨天放学后便回家去了。
“在哪呢？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这么早吃午饭啊？我早饭刚吃没多久呢！”孟灵说着很切实地打了个饱嗝。
“那我先去好了，吃完给你打包一份？”
“不用了，你吃完快回宿舍！”孟灵催促，“古汉语作业太难了，我头快炸了！”
“知道了。”宋妍笑着挂了电话，刚走几步手机又响了，她猜是孟灵又想起什么别的了。
却是程夏满。
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喂，小满。”
宋妍没来得及问什么，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姐姐，你有和我哥哥联系吗？他手机怎么一直是关机啊？”
“我……我最近没联系你哥哥。”
“我总联系不到他，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了！”
宋妍听她好像是要哭了，安慰道：“别着急，可能你哥哥正忙，没听到手机响，或者手机没电了……”
“不会的！”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程夏满带着哭腔，“我哥哥周六周日手机一定是开着的，他不会听不到我的电话！他答应我的，不管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时间接我的电话！以前从来没像今天这样……”
“小满，你别着急……”
“可是我已经打了一个上午了，还是打不通……哥哥他一定出事了！”
程夏满自顾说着，语气很肯定，宋妍还是不以为意，认为她是因缺少安全感而胡思乱想，毕竟唯一的亲人离自己那么远，心理上难免脆弱一点。她只能继续开解道：“小满，你想太多了，你哥哥在这边好好地上班，怎么会出事呢！要么你下午再打试试。”
“姐姐，其实我知道哥哥的工作很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看见过他身上的伤。哥哥总想办法遮住，但我看见过好几次……”
伤？宋妍想起在程秋寒手臂上瞥见过的纱布……
难道他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电话里，程夏满泣不成声，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小满，除了手机号，你还有你哥哥别的联系方式吗？他住的地方的座机号或者公司电话呢？或者他的朋友同事？”
“我只有这一个……”程夏满哭着问她：“姐姐，你跟我说，哥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妍自然回答不了她，自除夕之后，程秋寒再没出现，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联系他。程夏满哭得伤心，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小满，你先别乱想。你是不是还没有吃午饭，要不然你先去吃饭好不好？也许你吃完了饭，你哥哥手机就打得通了。”
除了安慰她，宋妍无计可施。
“联系不到哥哥，我吃不下去饭。”程夏满抽着鼻子，声音有点颤抖，“姐姐，我总觉得哥哥出事了，心里很害怕……”
“姐姐，你能去我哥哥住的地方看看吗？”
“……我不知道他住哪……”
“我知道的，哥哥给我寄过东西……”
面对程夏满的哭诉和请求，宋妍似乎没法不答应。
电话里跟孟灵说了一声后，她转身往校外走去。
程夏满给的地址，处于宿市城郊，离宿大不近，大概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她倒了两部公交车，又步行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到。
程秋寒住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景林苑”的小区。
一路上她也打了四五个电话给程秋寒，但语音提示要么是关机要么无人接听。
景林苑是个老式小区，没有大门，也没有保安值守，宋妍走了进去，里面楼房不高，不少墙体已经斑驳脱落，被葱茏大树环绕起来。
3栋202室。
宋妍站在门口，门锁着，她也没找到门铃在哪，于是又打程秋寒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她只好敲门，陆续敲了十几下也没人应，她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听不到任何声响。
程秋寒应该没在家。
宋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脑子是坏了，或许他在公司加班，或者出差了呢？自己这样贸贸然赶来，也太傻。
可是程夏满哭得那么伤心，又说得那样笃定，叫人不得不相信。
现在她大老远来找程秋寒却扑了个空，根本无济于事，宋妍抚慰着自己的良心和饥饿的肚子，准备离开。
刚下了几个台阶，她又停住，转身折了回来。
再试最后一次好了。
这次宋妍用了力气，把门拍得啪啪作响，也不管扰不扰邻了。
“程秋寒！”她喊：“程秋寒，你在家吗？”
程秋寒的门没动静，身后的房门倒开了，一个奶奶探了头出来，拿着眼瞪宋妍，语气不善，“小姑娘，我们在午睡！”
宋妍一脸愧疚，忙道歉：
“奶奶，对不起，对不起啊！”
奶奶上下打量了下宋妍，看她穿扮朴素，倒像学生，于是说：
“隔壁的小伙子我这两天都没看到，可能没在家。”
说完啪地一下关上了门，没给宋妍说“谢谢”的时间。
“好吧……”宋妍自语，“这下真可以走了。”
她掏出手机，打算给程夏满说明情况。
正低头翻着通讯录，伴随着开门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