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养生温泉酒店（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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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的柜子里有2002年4月至今，所有的排班表和旅客入住登记信息。谢情翻阅的速度太快，直播间的观众根本看不清纸张上的内容。纷纷吐槽起谢情是不是学过量子波动速读。他重点翻阅了303、302、301的入住记录。工作人员和旅客的姓名高度重合这早在预料之中，陈稳曾经在五年前入住303，其他旅客姓名也能和那些缺失笔画的名字对上号。谢情看了看手机，距离逃杀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分二十秒。探索度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二十一。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锁，用硬纸壳也打不开，谢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适合干体力活。”随后他从前台抄起一把椅子朝门锁使劲砸过去。梆！老式门锁直接被砸掉了，谢情拆掉剩余部分，轻轻推开经理办公室的房门。【警告！警告！】【玩家谢情强行进入经理办公室，经理将把您视为敌对对象。】谢情：“呵~”嘲讽值顿时拉满。他不在乎系统放什么屁，专心在经理办公室里展开一场小型抄家，不一会儿，经理办公室就乱得不成样子。系统不断提示【经理的仇恨值增加了！】“谢情心态真稳，他就不怕等会儿被代班经理来个闭门杀？”“我只好奇他在找什么。”“这不就是乱翻吗？”“no，no，no。谢情一看就是有目标的。他刚才肯定已经得到了什么信息。”经理办公室的壁纸丑得吓人，弯弯曲曲的淡粉色沟回中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光点，光点之中连着细细的光线，足以让密恐患者当场崩溃。除此之外，办公室的布局普通得几近乏味。两张办公桌相对摆放，一张空着，另一张上摆着烟灰缸和显示器。靠墙的书架上满满都是各种管理、宣传类书籍。办公桌上的台历有手写的日程表，台历的时间停留在2001年12月，上面布满灰尘，纸张发黄发脆。谢情小心翼翼翻动台历，台历上的日程非常普通，无非就是安排采买，发工资，妹妹右臂复健，员工培训，整理旅客捐赠书籍，与妹妹一起去给父母扫墓之类的事情。打开经理的抽屉，抽屉中摆着慢慢地一抽屉红色封皮笔记本，谢情顿时惊喜。笔记本算得上是恐怖游戏经典道具了，没有几本揭露主线剧情的日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恐怖游戏。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人失望。“怎么都是对不起。”笔记本里没有日记，只有密密麻麻的对不起三个字，不少笔画的转折处都勾破了纸张，下笔非常重，可以窥见写字的人心情十分激动。谢情不死心，把笔记本飞快翻看了一遍，终于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对不起中找出一份散落在几十页里的《养生温泉经理守则》。1、经理的职责是维护酒店正常运转，无论有没有旅客，酒店都要正常运转。2、酒店没有电梯。
3、酒店没有温泉。4、你没有保险箱。5、每隔七日至少献祭一名违规员工给黑暗与丰饶的女神，如无员工违规，经理应当履行职责，主动引诱、强迫员工违规。如有志愿者，优先献祭志愿者。6、酒店因你而繁荣，你因酒店而强大。谢情耳边忽然响起提示音，仇恨标记上红色小感叹号一闪一灭，提示他有仇恨标记的内容更新了。他点击仇恨标记，原本的红色乱码化成一滩血液缓缓流下，转变成文字：【经理仇恨状态持续中，您已经被经理锁定。被经理锁定的玩家遭受到经理的任何攻击都会被判定死亡。献祭您在酒店里最重要的人可以消除经理的仇恨状态，并能获得24小时酒店贵宾用户资格，贵宾客户可以豁免一切违规惩罚。】谢情摩挲了一下手指，眼神冰冷。酒店里已经有这么多阴险的规则，轻轻松松就能收割掉玩家的性命，但它依然热衷于在各个地方引诱玩家自相残杀。这样私人化的趣味不会没有意义，说不定和酒店的运作方式有直接关系。他把笔记本全部拿出来翻了一遍，内容和第一本没有区别。全部写满对不起。谢情干脆把抽屉卸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往里面看，抽屉和墙壁的夹角里掉了一本小小的牛皮纸封皮日记本。1995年8月8日。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我和妹妹勉强支撑起家里的温泉酒店，好不容易等生意好转，妹妹又失踪了。我怎么会做这么不吉利的梦。梦里我吃了一碗肉，喝了一碗汤，真香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香的肉，没有喝过那么香的汤。为什么妹妹失踪了，我还会觉得汤那么好喝？梦的内容我有些记不清，只记得天气很冷很冷，酒店里没有开空调，也没有灯。算了，不想了，反正梦都是反的。1995年8月17日。我的噩梦成真了。爸妈真的车祸去世了，妹妹现在还在医院。剩下的部分也会成真吗？我很害怕，但我不能露出我很害怕的样子，妹妹还需要我照顾。1995年12月3日。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没想到我们家的温泉真的可以治疗伤势。我以前是无神论者，但现在我明白了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黑暗与丰饶之神宴无咎保佑了我和妹妹。我以后也会虔诚的信奉他。爱玲真是个好女孩，她在报纸上帮我们酒店做的宣传效果很好。她和爱佳关系也很好，我能有这样的女朋友真是爸妈在天之灵保佑。1996年2月15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我没有让爱玲来拍酒店的雪景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困在山上。停电了，电话线也被雪压断了，现在只能祈祷雪快些停。1996年2月17日。噩梦彻底成真了。好冷，汤好香，妹妹失踪了。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
噩梦哪天就会成真。1996年2月18日。爸妈死后的第一个除夕居然是这样过的。爱玲也离开了。我现在只有这家酒店了，只要有人能救我，我一定会用全部心力经营好酒店。1996年5月21日。酒店重新开业，生意还是很好，只是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或许我该向女神祈祷，让她给我安排一个可靠地副手。生意好真的太好了，这样一来祭品就很容易找。日记在这里彻底结束。叮！短促的提示音响起，随后便是系统的机械音。【请注意，您的时间还剩五分钟。经理仇恨值已满，请您准备接受经理的惩罚。】谢情瞥了一眼视线右下角，目前探索度为59％。经理办公室和前台都已经搜索过了，经理守则里的保险柜不知去向，就算找到保险柜，没有密码和钥匙估计也打不开。想在五分钟内增加1％探索度，离得近又有探索价值的地方就是101和前台之间的图书陈列室，以及101对面的餐厅。“谢情这波任务应该稳了吧。”“如果代班经理不搞开门杀，估摸着就稳了。”“我很看好谢情，如果他能挺过这个副本，长城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抢人，也不知道谢情到底来自于哪个时空。”在一片稳了稳了的欢乐气氛中，009出现在直播画面左下角的凝重面容显得颇为格格不入。有观众观察到他的表情，在弹幕里发问：“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观察员好严肃。”009看到弹幕，难得的开了口：“谢情现在的身份是酒店员工，进入办公室是违规行为，如果他想出门补齐探索度，恐怕安保部的黑衣人立刻就会出现把他带走。”按部就班探索有价值区域是最优解，难点只是判断哪些地方是有价值的区域。然而对于谢情而言，难点是他的身体。骨折和体力不允许他按部就班地探索，所以他才会押宝前台和经理办公室。59%的探索度摆明了这是一个精巧地陷阱。代班经理一直不出现，或许就是因为预料到这个局面，认为自己可以守株待兔，等谢情自行撞进这个由探索度制造的陷阱。简而言之，谢情所有的生路都已经被堵死。除非这最后几分钟里还能在经理办公室找到重要信息，否则谢情就只剩下献祭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一条路。009和不少观众反应了过来。“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是想引导玩家献祭玩家。”“你们看日记里的内容，天很冷被困住了，汤很香，妹妹失踪了，是不是暗示经理吃掉了自己的妹妹？”“他牺牲了自己的妹妹，所以也要逼迫玩家牺牲自己最重要的人吗？”“秦沉铁粉是不是已经麻了？”“要是谢情真的把秦沉献祭了，长城会把他剁成肉泥吧。”“谢情是新人，他可不知道长城是什么。”观众们心急如焚，有的是担心秦沉，有的是担心谢情。谢情一直以来表
现很好，又是个病弱美人，观众们对他既尊敬又怜惜，不想看他折在这里，也不想看他输给经理的恶意。然而谢情似乎体会不到他们心中的焦躁，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居然慢悠悠坐到了转椅上，右腿架在左腿上，轻轻晃了晃脚尖。一派闲适安然的模样。代班经理隐没身形倚在门口，暗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屋内的谢情。观赏聪明人的垂死挣扎总是有趣的，也能给灵魂带来特殊的口感。谢情这样看不出任何挣扎迹象的类型则别有风味，很难说谢情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是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在他的视线笼罩下，谢情眯了眯眼睛，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直播间的观众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他是要打电话？打给谁？”“虽然我很喜欢嗑CP，但如果谢情是想打电话给秦沉求救的话我会对他很失望的。”“有毛病？副本里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还要为了满足你不能向队友求救？”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们看不见的代班经理却忽然明白了谢情的意图。“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会有好下场！”“妙鬘庄严之女立于刀丛万千，众合地狱刀叶炎燃，是汝本恶业，何故尔呻唤！”激燃的歌曲在门口附近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手机振动的“嗡嗡”声。观众们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代班经理在昏暗的灯光中显露出身形。谢情坐在电脑椅上，慢悠悠转过身，对着听筒说：“你好。”他靠在电脑椅上，神情坦然、姿态放松，眼中窥不见一丝惧怕。“你很有胆量。”代班经理按掉手机铃声，没有刻意掩饰眼中的欣赏。他现在确定，谢情确实有脱身的方法。“你打算怎么脱身？”代班经理没有拐弯抹角。谢情勾了勾手指。代班经理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我不是酒店员工，不在禁止进入经理办公室之列，如果你想利用这一点，那我提前告诉你，这是徒劳的。”谢情轻笑，笑时眼波流转：“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蠢？”代班经理眯了一下眼睛，愉快地笑起来。一只宠物无论是聪明还是自作聪明，只要互动性足够好，都能给主人带来良好的饲养体验。但总归是聪明的更好。即便谢情闹出什么意外，也可以当做乐趣一并吞掉。只有蠢主人才喜欢蠢宠物，可能是担心自己的智商被宠物比下去。代班经理走到谢情身边，谢情懒洋洋抬起手，拽着他的领带，让他弯下腰。当距离足够近，近得他能看清谢情的蓝灰色虹膜上的花纹。谢情偏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你不想惩罚我吗？”代班经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对人类的外貌不太敏感，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谢情实在非常美。谢情的手指按住代班经理的领结，把人稍微推开了一点，略微抬起下巴，代班经理在谢情的
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一个突兀的念头闯进代班经理的脑海。谢情的眼睛在灯光下是银灰色。第二个念头才是，我该怎么惩罚他。毫无疑问，代班经理应该代替经理，就擅闯经理办公室一事惩罚谢情。可是谢情能提供很多乐趣，虽然惩罚他也会很有趣，但谢情的身体太糟糕了，如果不小心弄死了，岂不是他个人的损失。代班经理：“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暂时不打算这么做。”谢情耸了耸肩：“真可惜。”他的语气极其轻柔，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咬字时的唇齿摩擦带来了微妙的缠绵感。代班经理耳道一麻，轻微的战栗从耳朵扩散至全身。他看向谢情的嘴唇，这小小的发声器官谁都有，但只有谢情会让他产生奇怪的感觉。谢情唇角缓缓向上弯，手指勾住代班经理的领结，重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下一刻，谢情忽然暴起，手掌并刀直直朝代班经理的脖颈上戳刺过去，扣在掌心的小刀顺势切开代班经理的大动脉。血液喷涌而出，如同鲜红的小小喷泉。紧接着，他用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样流畅的动作拧断了代班经理的脖子。代班经理的身体软倒下去。“你应该惩罚我的。”谢情看着代班经理的眼睛说，唇角眉梢都带着懒洋洋的笑意。代班经理的眼神依然冷酷，暗金色的眼睛中被冰冷的兴味填满。他在谢情身上感觉不到杀意，对他的袭击似乎只是一种必要的处置手段。冰冷精确的刀锋，干脆利落的动作，有着精致而残忍的美感。他从没有这样贴近死亡，就在那一瞬间，奇怪的愉悦混合着颤栗在皮肤上爬行，甘美的滋味流遍全身。这感觉并不糟，只会让他更想得到谢情。彻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