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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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赵州。”“年龄?”“二十一岁。”“籍贯?”“湖云省竹山市。”……下午两点, 赵州从京华派出所出来。“就是一场意外,别有太大心理负担。”陪同来的校领导安慰道。现在女子额头磕破流血,校工作人员正在医院陪同。“我过去看看?”赵州茫然问道。他刚才就像魔怔了, 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刚刚睡着, 晚上再过去。”校领导赵州肩膀。艳阳当天,赵州有很多话想说,但就像卡壳了一样说不出来。校领导倒没在意, 他接了个电话, 接着道:“你一会去下德育楼。”德育楼是校长办公楼。半小时后, 赵州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吴方正在看资料,见到赵州后,示意他坐在对面椅子上。“吴校长。”赵州十分忐忑。“三月十七到四月七号,你一节课也没上?”吴方合上资料问。“没有。”“为什么没上?”“感觉听不懂……”“这是其他同学的课表,你看一下。”吴方递上一份表格。赵州接过。钱文杰:三月十七, 心理统计与测量,逻辑思维学。三月十八,实验心理学, 管理心理学。三月十九……王烁阳:三月十七, 心理统计与测量,逻辑思维学。三月十八……苏长娥:三月二十,动物遗产学, 动物营养学, 畜牧微生物学。三月二十一,动物生理学,动物组织胚胎学。……这是其他同学近段时间的课表, 大家课程不一样, 但都十分的丰富多彩。赵州看完后有些沉默, 三点二十,他离开办公室。在赵州走的第一时间,吴方在草稿纸上写了四个字‘自我接纳’。他大学学的法律专业,后来攻读心理学博士。他原以为赵州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伤事故,现在来看……赵州有很大的心理健康问题。吴方想了想,拨通电话:“老胡,你把赵州的档案给我拿一下。”京华大学的校训就是教书育人,赵州虽不是本校生,但既然过来交换,他就必须为每一个学生负责。……赵州走后,来到了京华医院。现在问路的女子醒了,一个生活老师正在帮她削苹果。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走了进去。“小赵来了?”生活老师见到赵州后招呼。“李老师。”赵州给生活老师鞠躬,接着把买来的鲜花水果放到旁边。“王主任没跟你一块?”生活老师问。王主任是之前陪赵州去警局的校领导。“王主任在开会。”赵州说了两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单子:“这是医院的缴费单。”他刚开上楼时,已经把医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用缴了。“不用这么快。”生活老师看了下单据道。京华医院是京华大学附属医院,这种情况一般是学校处理好后再走账的。“是我的失误。”赵州十分抱歉,对床上女子郑重弯腰:“对不起。”女子三十出头,穿着医院病服,额头那
里缠了两圈。“你也不是故意的,是我突然敲你了。”女子是甘省人,丈夫在学校食堂工作,她今天找丈夫,没想到出现这个意外。意外归意外,她额头只是磕了一下,不算大事。“这是你学生卡,我问路的时候,从你兜里掉出来的。”女子说完,从旁边拿出一张卡片。这是她问路时,从赵州口袋里掉出来的。“谢谢。”赵州接过。“没事儿。”女子示意他不要有心理负担,接着看向生活老师:“修仙大学招生,你们报了没有?”当前修仙大学在全国闹的沸沸扬扬,就算有人质疑,但全国这么多人都报了,他们也愿意花五百博个机会。“我没报名,老公和儿子报了。”生活老师道。修仙大学和她的工作时间冲突,但老公儿子不受影响。“你们也看新闻了?现在有三百多万人报名了。”“光报名费就不少啊。”“我儿子天天在家刷修仙学生的视频。”……这时其他病床也加入聊天行列。赵州见自己插不上什么话,确认女子没大问题后离开。五点二十,护士进来换药。“我把这些收起来了。”护士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花篮道。“收吧收吧。”女子赶紧帮忙腾地儿。护士把水果花篮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正准备上药,突然诧异:“这是你的?”此时桌子上有两个白色小瓶,小瓶是宝葫芦状,上面贴了两张标签,一张小凝血丹,一张小凝神丹。“李老师,这是你放的?”女子拿起瓶子,疑惑的看向生活老师。“不是。”生活老师摇头。两人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这是赵州放的。赵州离开时,好像说是修仙大学的丹药……修仙大学?两人十分疑惑。……晚上十点,赵州回到宿舍。“怎么样?”“伤者没事吧。”……赵州刚进宿舍,就见宿舍乌泱泱的聚了六个人。“没事吧?”几人关切的看向赵州。六小时前,赵州严肃的回宿舍,问他们有没有治伤口的丹药。几人一问才知,赵州不小心把人撞倒了。王烁阳是炼丹大户,直接拿出一口袋的瓶瓶罐罐,赵州也没多拿,只拿了一个小凝血丹和凝神丹。“没什么大事,额头受了点伤。”赵州说了一下医院伤情,接着看向王烁阳:“这是五千三百积分,我回去了给你。”他这一年靠种田攒了六千积分,京华大学没法兑换积分,他只能回去了再给。“我现在不缺。”王烁阳示意赵州以后再说。“就是,咱们现在没在学校,拿了积分也没用。”其他人一起劝解。劝解到最后,大家对赵州没有及时的通知的事情十分不满:“咱这儿就十个人,你以后遇到事,一定要说啊。”“就是!你要不拿药,我们都不知道。”“好歹是一个学校的啊。”……同学们越说越多,并表示赵州天天没事干,不跟他们一起推拿太亏了!“谢谢。”赵州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到了
修仙大学,他看着成熟稳重,但性格比较独,也不习惯交际麻烦人。他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表面上的客客气气,但现在完全感受到了同学们的善意。赵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再说‘谢谢’就有些太车轱辘了。“现在夜市人多,你真不打算来推拿团?”钱文杰一把揽住赵州肩膀。并强烈规定,赵州明天晚上必须跟他们一起练摊,这是来自校友会副会长的任务!“好。”赵州心里暖烘烘的道。……第二天一早,赵州准备去医院探望,收到生活老师通知:校长找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再次来到校长办公室。“这是周聘华周教授,主攻心理工程学。”校长办公室除了吴方,还有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女子。女子中发小卷,戴着一副白框眼镜,看着十分亲切。“周教授。”赵州跟周聘华握手。“小赵,周教授在心理咨询上有非常好的建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难处,要不要跟周教授聊聊?”吴方不带压力的问道。昨天赵州离开后,他就想着怎么帮助赵州,自己身份肯定会给赵州压力。他思来想去,才决定把任务教给周聘华。周聘华要比他介绍的更有威望。吴方说完,担心赵州多想,补充道:“学校只是想帮你解决困难。”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两人以为赵州需要进一步的思想工作时,赵州抬头:“谢谢吴校长。”“同意了?”“嗯。”在说出‘嗯’这个字时,赵州感觉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要是昨天之前,他肯定会拒绝别人的善意。但经过昨晚,他想,也许‘接受’没有想象的糟糕……十分钟后,吴方离开,办公室只剩赵州和周聘华。“你别紧张,吴校长刚才跟我聊过你,很认真的一个孩子。”周聘华给赵州倒了杯温水,亲切的拉进话题。“谢谢周教授。”赵州接过温水。“我在京华任教,你叫我周老师就行。”周聘华打开的旁边的留声机。轻柔音乐响起,在现场气氛的烘托下,赵州渐渐放松。“可以跟我聊聊你小时候吗?”周聘华问。“我家湖云山里面的,家里有奶奶爸爸妈妈,我爸在县里开摩的,我妈会摘一些山枣拉到县里卖……”赵州说起自己的童年经历。他的童年并不复杂——他出生在湖云山村,奶奶母亲身体不好,家里主要收入是靠爸爸的摩的赚钱。他小学是在村里读的,初中县里,高中竹山市。家里人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他学习成绩一直不好。母亲在他高二那年肺病去世,父亲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开摩的回家时滚到了山里,家里就剩他和奶奶。他高中毕业后去社会上打工,跌打滚爬了两年。之后复读,再次失利,报考修仙大学……他的童年经历平平无奇的没有特别。“没有特殊的。”赵州说完后道。周聘华没有接茬,继续问:“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印象
最深的幸福经历?”“最深的?”“对。”“小时候放假,我爸会把我带到县火车站的胡辣汤摊,胡辣汤两毛一碗,我会放很多胡椒粉……”赵州毫不犹豫的讲述着。他一直记得爸爸的后背和摩托车。从村里到县火车站有三十公里土路,土路两边有很多木棉花树。红色的摩托车开着,他坐在车后抱着爸爸,爷俩走到一半,会停下来挖一些野菜。等日落回家,妈妈在村口等着,奶奶在家织布,这是他最温暖的时光。周聘华认真记录下来,又问:“有没有最后悔,或者最让你恼怒,丢脸,不愿意提及的经历?”赵州没开口。周聘华见他不想说,笑了笑问:“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三秒后,赵州道:“有。”那是高一下学期,当时他转校到了竹山二中,这是跟县城学校截然不同的地方。同学们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背着松垮垮的书包,会吃品种丰富的汉堡。他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台做自我介绍,口音太重,台下同学哄堂大笑。他在台上手足无措,也是从那时知道,外面世界跟想象的不一样……他在学校努力跟同学搞好关系,可能是口音和性格原因,每次他说什么,同学们都会有样学样的学两遍,再给他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绰号。时间久了,他越来越不敢沟通,担心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高一下学期,他鞋子坏了,父亲给他买了一双,他高高兴兴的穿到学校。后来大课间,一个男同学注意到他脚上的鞋子,非常夸张的问:“你这是狮子的?”他不懂鞋子品牌,见鞋上画了个狮子图案,点了点头。“赵州穿狮子了!”“赵州的鞋子是狮子的。”……男同学呼朋唤友,不一会,他桌前聚集了不少同学。大家好奇的看着鞋子,有个男生看了一眼道:“LOGO不对,这质量也不可能狮子啊。”同学们翻出手机,这才发现鞋子狮子图案是明显的盗版,更搞笑的,狮子LOGO是‘lion’ ,他的鞋子是‘lien’。十分钟的课间很快结束。同学们翻来笔记准备上课,赵州茫然无措的坐在座位上,‘狮子’在同学眼里只是一个话题,但他却无所适从。十六岁的年龄有了自尊心,这一天,他的自尊心掉了。后来有同学了穿了正版狮子。他也终于知道,狮子是一个外国鞋牌,最便宜的都要四位数起步。那一周放假,他十分生气的回家。当时母亲在纳鞋垫,见他状态不对,忙问他怎么了。他当时憋了又憋,最终道:“老师让交资料费,一千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一千的,但就是想找东西发泄。他说完,母亲沉默,奶奶也从屋子里出来。当天晚上,母亲和父亲和屋子亮了半宿。第二天一早,父亲带着他的母亲去市里,母亲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是一篮子的鞋垫……鞋垫
八毛一双,一篮子五十双,全卖了也只有四十元。当天晚上他就后悔了,他告诉父母资料买不买都没关系,可以看同学资料。父母让他不要多想。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谁知半个月后回家,母亲拿出一千块钱。里面有五张红的,剩下的是一些散钱。他那时知道,母亲把她的一个金镯子的卖了。那是她唯一的嫁妆。“我那时候不虚荣,他们就不会这么累,我为什么要拿一千块。”赵州想哭了。他当时拿了一千块,钱没买鞋,而是存起来当了下学期的学费。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他无法想象那两个星期,父母都是怎么挣扎熬过来的。自父母去世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别人的善意。他感觉自己很笨,又很坏。要不是有奶奶,他有时候想,社会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现在提及,他感觉心里是无比的难受和自我厌恶。这件事他一直没忘,而且把他藏在了最深底……校长办公室里,周聘华和赵州谈了两个小时。最后问:“你现在接纳自己,欣赏自己吗?”赵州认真思考,最后摇头:“不。”他之前没有分析过,但现在细想,他从来没有接纳过自己。周聘华合上笔记,她也知道赵州的根源在哪了。自卑,无法接纳自己。赵州资料中表示,他在修仙大学一直没有炼气入门。按照电影里的理论,一个一直无法接纳自己人,又是如何凝练自己的道心修炼?她不懂修仙规则,但猜测赵州修炼受阻跟自己的本质心态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