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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正版只在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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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局就失败,  这对池翊音来说,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场里,都是第一次。

如他所言,  这确实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并非单纯安慰池晚晚。

“总应该是超出预计的事情才算是惊喜,  不然也太无聊了。”

池翊音笑着打量起眼前的监牢,一派悠闲的样子像是既来之则安之,丝毫没有因为折半的倒计时而焦虑。

本来还提着心担忧的池晚晚,小心翼翼观察了他几分钟,  发现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也松了口气坐下来,  向池翊音仔细说起自己之前的发现和经历。

成千上万人在自己面前从活人变成水泥雕塑……

即便是池晚晚,回想起那样的画面也心有余悸。

“还好玉泽姐姐来得及时。”

池晚晚担忧的道:“火焰对那些雕像似乎没有作用,  而且。”

从小巷中扑出来的火焰似乎仍在炙烤着她的皮肤,  即便身处阴冷昏暗的监牢里,  她依旧能感觉得到热浪的温度。

她死于鹿川大学的火海,  仇恨成为了神明交到她手中神罚的权力,  池翊音赋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让她可以驱使火焰。

可小巷里的大火,却令她感觉到陌生的恐惧。

那并非来源于她本身的恐惧,更像是外界全然无光后,  所有生命聚集累加起来的恐惧。

如同太阳熄灭,  整个世界坠入黑暗的惶惶不安。

池晚晚很清楚,  如果那时马玉泽没有及时出现,  带她与她的书离开,  那来自于小巷的火焰,  会将她和**吞噬。

或许……

小巷里那些尸骸中,  会多出一个她。

“那火焰,很奇怪。”

池晚晚斟酌着用词,道:“它的力量和我的很相似,却又有本质上截然相反的不同,像是背道而驰的两条线,是我的镜面。”

马玉泽点了点头,补充道:“我在带她们离开的时候,留意到了一件事。”

她看了一眼池晚晚,沉吟着回忆当时的情况。

池翊音示意马玉泽继续向下说。

“先生,注意到了那七声钟响了吗?”

马玉泽问道:“在钟响的时候,先生周围的情况是怎样的?”

“雕塑化,开始了。”

池翊音抿了抿唇,神情严肃。

不论是治安官还是犯人,异变就是从钟响开始的,仿佛被激活的某种信号,所有人连惨叫或挣扎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顺从的变成了雕像。

但在池翊音看来,那份顺从就是最大的问题。

没有任何一个族群或个体,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被驯化的,顺从不是最开始写进基因的天性。

反抗才是。

如果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顺从,那只能让池翊音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已经驯服于死亡。

就像敲打食盆是开饭的信号,钟声的敲响是死亡的信号……大脑早已经麻木于现状,身躯臣服于神经,求生本能被彻底压制,不再对雕塑化做出任何反应。

乖得不像个人。

池翊音看过这么多副本中,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个副本中的npc集体让他感到怪异,清晰的察觉到他们是npc而非现实中人。

否则即便是最低级副本的npc,也有着类人的那一面。

像是仿真机器人,让人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这也让池翊音察觉了更隐秘的异常。

系统和游戏场之所以会为玩家提供如此逼真的环境,无论是副本还是暂居区都与现实无异,就是为了让玩家模糊现实与游戏场的区别,腐蚀他们本就不坚定的意志,放弃回到现实,安心留在游戏场。

这是池翊音已经从分毫细节中猜出来的真相之一,是系统恶意的证据。

可现在,副本中的npc却表现出了明显非人的特质……

池翊音不相信系统忽然大发善心借此提醒玩家,只可能是另有优先级更高的理由。

——是什么?

“在第一声钟声敲响时,我注意到了第一个开始变成水泥雕像,到第七声钟响时,我所看到的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雕像,或许在远处的角落里才刚刚蔓延到,然后紧接着的,就是天塌地陷。”

马玉泽眉头紧皱:“雕塑化是从池晚晚身边开始的,因为先生距离池晚晚离开的小巷口有些距离,所以才会一点时间差。”

她的话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副本的失败与七声钟响有关,而钟响是活人雕塑化的信号,追本溯源,症结在池晚晚身上。

只有池晚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全场只有一个人不关心真相。

——黎司君的目光始终在池翊音身上,无论是池晚晚还是什么人,在他看来或许都与npc无异。

池翊音并没有紧逼,而是柔声安抚她,让她慢慢思考。

而池晚晚迟疑了一下,轻轻翻开了手中的书。

林**的身影随之慢慢出现,凝实在池晚晚身边。

“如果说有什么异常的话……”

她沉吟了一下,道:“晚晚在离开小巷的时候,裙子上沾满了血迹污脏,街面上的人注意到她之后反应非常大,所有人都在尖叫。”

“所有人。”

林**皱眉道:“就像一条脏了的裙子等于世界末日一样。”

因为当时林**处于第三视角,脱离于局中的身份,让她可以清醒的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在那瞬间的慌乱中很多被忽略的细节,都被林**一一想起。

池翊音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有些人会害怕蟑螂,有些人恐惧老鼠。如果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有人会失控也可以被理解。

但是所有人都一齐尖叫被惊吓……

池翊音的视线落在池晚晚身上。

失败后副本刷新,也使得池晚晚那条被污脏过的裙子已经焕然一新,天蓝色的裙摆像是夏日的碧波,清爽干净,看不出任何恐怖狰狞。

不过在池翊音的印象中,就算再污脏带着血迹,又能恐怖到哪里去?

池·常年出入凶煞之地寻找灵感·已经习惯死尸·感受不到恐怖·翊音:唔?到底有多可怕?

他倒是想要确认一下监牢外面的副本,是否也已经跟着刷新重置,奈何他们现在所身处的监牢,环境远远比不上治安厅的关押间,只有一个小到狗洞一样的窗户开在高墙上,距离地面足有三米。

勉强只有通风的功能。

至于想要从窗口越狱,或者看到外面的模样?

想都别想。

窗口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带着浓重腥气的水汽,让池翊音判断出这里就是治安官口中的高塔监狱。

在那些治安官的认知中,这里足够吓到任何不听话的犯人,并且进入就没有任何机会逃离。

池翊音倒是不害怕监牢,他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无法离开这里,相当于与世隔绝,无法再次从副本中获取信息。

他略一沉吟,心里就有了计较,转身走到监牢铁门处查看门锁。

在发现门锁难以打开之后,他果断用了另外一招。

——疯狂敲击铁门,制造刺耳的噪音。

众人:“?”

直播前的观众们:[]

上一秒他们还在一脸茫然的看着屏幕中忽然转换的场景,嘲笑池翊音简直是创造了最快失败记录,才正式开始副本就失败了。

而下一秒,他们就看到池翊音像是发疯了一样疯狂敲门,好像被关疯后的暴躁不安。

可矛盾的是,池翊音的动作有多疯狂,神情就有多平静,简直像是两重身份割裂开来。

直播间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弹幕犹豫着问:[在我们没有看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也就一两秒钟没看吧,怎么忽然就跟不上了呢?到底哪里不对?]

[这就是a级副本的威力吗,能把大佬活生生逼疯。嘶,恐怖如斯!]

[等等,未必是池翊音疯了,耐心看看。以我一直看他直播的经验,主播从不做无用的事]

[没错,就连他去接触副本npc和boss,我以为他是去送死,结果人家真的拿到了一个好结果。还让那些npc对他好感度特别高。]

[不过,倒计时折半……这个是针对他的,还是所有玩家的?]

[你们对主播是不是过于信任了,他都被关在这种地方了,你们还觉得他不会死?]

观众们的质疑丝毫不影响池翊音悠闲的发疯,而很快,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反复回荡叠加,已经到了不可忍受的刺耳程度。

也引来了监牢外之人的关注。

“敲什么敲!给你自己敲丧钟呢!”

粗鲁的暴喝声从铁门后面传来,很快一张肥肉横生的脸就出现在了铁门的小窗后面。

男人打扮简陋,腰间还挂着一串钥匙,肥胖的身躯走起来时钥匙就撞在一起,叮叮咚咚。

看来是高塔的狱卒了。

池翊音勾了勾唇,微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

虽然他没有钥匙,但这不就来了吗?

“是不是给我自己敲丧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的死期倒是不远了。”

池翊音停下敲击铁门的动作,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马术手套。

“愚蠢的东西,连你自己被上司当了替罪羊都没发现,死期到了还不知道。”

他仰了仰下颔,顿时将贵族的傲慢轻蔑演绎得淋漓尽致,看着狱卒的眼神像是在看肮脏的老鼠:“你要是现在让我出去,求我发发慈悲,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家人留个全尸。”

池翊音很清楚该如何挑起一个人的怒气,知道哪里是他们的薄弱处,知道他们最重视不容许威胁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弱点。

除了权贵会为了自己所爱而愤怒之外,庶民也一样会挥舞着拳头,守卫自己的尊严和心爱之物。

三言两语之后,狱卒很快就被池翊音挑起了怒意,原本就被叮当作响的敲击铁门声搞得不耐烦的情绪,越发的被火上浇油,烧掉了所有理智。

“你他吗的真是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在哪?就算城主进了高塔监狱也得乖乖听话,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谁现在是做主的了!”

狱卒火气上头,很快就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铁门,冲进看起来只有池翊音一人的监牢,不管不顾的挥舞起拳头就冲他脸上砸去。

而池翊音早就在对方开门的时候就后退了两步,微笑着站在潮湿黑暗的监牢中间,静静注视着狱卒,面对砸过来的拳头也没有任何反应。

浑然像是被吓傻了。

可狱卒连池翊音的一点衣角都没有挨到,拳头就已经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并不是他自己忽然间脑子聪明了,或者害怕了才停下。

而是……

一滴冷汗从狱卒脸上滑下,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想要向旁边看去。

有另外一道强有力的力量,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臂,力度之大不仅硬生生让他停下了挥拳的动作,甚至捏碎了他的骨头,让他能清晰的听到骨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咔嚓,咔嚓……

像是恶魔靠近的声音。

然而黎司君并不准备将直视自己的资格赐予狱卒,他随手一甩,就将狱卒甩到了监牢角落里。

对方肥胖的身躯在平日里或许能增强他的威慑力,但显然在现在,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狱卒只觉得视野天旋地转,还不等回过神来,就已经一头重重撞在了墙壁上,满身的肉变成了压下来的山。

顿时,他被自己压得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监牢的铁门,就这样大剌剌的敞开着,畅通无阻。

“多么善良的人啊。”

池翊音感慨道:“担心我自己开门太浪费时间,还专门过来帮我们打开门,他真是个好人。”

观众们:[…………]

他们看了看昏死过去的狱卒,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乱的池翊音,沉默了。

新,新概念善良。

有观众心有戚戚的道:[原来这就是善良啊,那算了,请主播远离我!!打赏积分+500]

旁人顿时笑了:[破财免灾?打赏积分+1000]

[笑死,你还笑话别人,你不也是?打赏积分+2000,求求不要让我遇到主播。双手合十jpg]

但在一片哈哈哈的弹幕之外,黎司君却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点头附和。

“他真是个好人,愿意帮助音音。”

黎司君身躯微微前倾,手臂做出邀请的姿势:“那么,一起?”

池翊音看了他一眼,没有在监牢里过多浪费时间,直接迈开长腿跨过铁门。

尚不清楚高塔内的戒备情况,既然有机会离开,那还是不要放过。

他甚至“贴心”的帮狱卒锁上了铁门,将一切复原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毕竟善良如他,怎么会让其他人担心呢,对吧?

池翊音微笑。

狱卒昏过去了,也就意味着不会呼救出声,引来其他人。

而以这些狱卒的敬业程度看来,他们也不会密集巡视牢房。再加上牢房中昏暗看不清具体情况,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绝佳的“抛尸”代替,不是吗?

最起码能为他们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离开这里。

哪怕狱卒醒来后开始嚎叫求助,但监牢的钥匙也在他身上被一起关在里面,外面的人想把他救出来还是要废些时间。

不管怎么算,留给他们的时间都是充足的。

池翊音不费一丝力气,轻松走出监牢,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下走去。他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任何能引人注意的声响。

这里确实是高塔监狱,理论上关押着所有穷凶极恶之徒,所有会危及到城市安定的人。

但是与治安厅的关押间不同,这里安静得像是坟墓。

没有呼救,没有哀求,好像被关在这里的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连求饶都懒得尝试。

这里最有生机的,甚至是墙缝里的老鼠。

池翊音原本轻松的笑容,也随着楼梯的逐渐向下而慢慢浅淡。

沿途都是一间间阴冷昏暗的监牢,大有将人关到死的架势,而在黑暗中……有一双炯炯的眼睛猛地出现。

观众原本就因为死寂危险的环境而紧绷的神经,顿时被猛地触发,吓得大喊了起来。

弹幕一片混乱,不少人都被吓得心脏狂跳,半天回不过神来。

但池翊音早就防备着监牢后面的危险,或是偶然出现的狱卒,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挂上了面具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柔和无害。

“逃狱的?”

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只是扫了池翊音一眼,便声音嘶哑的做出了结论。

池翊音一直所向披靡的笑容在这人眼前,忽然失灵。

好像对方从不相信美好的假象,也不会被温和善良所蒙骗,眼睛永远看向最深处的残酷黑暗。

池翊音的笑容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人,透过狭小的窗口打量着对方,迅速分析。

对方的胡子头发已经很长了,关在监牢里有些时间,已经邋遢的纠结成了一团,让人分辨不出他本来的面目和年龄。

长时间没有晒过阳光,也没打理过卫生,使得他的指甲很长,握在窗口上露出的一部分手指看起来像是吸血鬼一样,而他惨白的皮肤更加令人确信这一结论。

不过从对方的手指皱褶纹路和指甲增生来看,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不会太大。

但他的心态却已经镇定而衰老,除了一双眼睛还有光,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和这个世界全然失望。

那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池翊音的视线,本来想要转身的动作顿住,也皱眉向池翊音看来。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不过既然挣脱了枷锁,那能跑就跑吧,你和我这种人又不一样。”

那人嗤笑,声音粗粝,笑起来时似乎牵动了伤口,连连咳嗽血沫翻涌上喉咙,让声音含混,变得更加古怪。

“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陪我死不成?”

他看了池翊音两眼:“长得不差,看来还是我赚了。”

黎司君皱了下眉,缓步向前迈进一步。

像是黎司君主动解除了某些限制,那犯人这才看见黑暗中在池翊音的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

在看到黎司君的瞬间,那人瞳孔紧缩,忽然间沉默,不再插科打诨。

池翊音却不准备放过这么好的搜集情报的机会。

他心念一动,走上前去。

“听说高塔监狱里关押的,全都是对汤珈城最危险的囚犯。既然如此。”

他微笑道:“似乎我这个同样被关进高塔的人,不做些什么事情就走,有些说不过去?”

那犯人皱眉看向池翊音:“你想干什么?”

池翊音没有回答,但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无脚鸟胸针被握在手中,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胸针下面隐藏的顶针弹出,随即将铁门上粗重生锈的大锁拿在手中凝神细看,便成竹在胸的开始了动作。

他无法在监牢中给自己开锁,因为锁链在外面。

不过现在他既然已经身处在外……

“咔嚓。”

细微的一声在他耳边响起。

池翊音微微垂眸,唇边勾起一点笑意。

“好了。”

他直起身,轻松将锁链拆卸下来扔到一旁,然后猛地一发力,将已经开始锈死的大门拉开。

“既然高塔监狱里关押的都是凶恶之徒,那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盼望。不能白白走一趟高塔不是吗?既然要玩,那莫不如开一场刺激的。”

池翊音扬了扬下颔,笑起来时隐隐有些骄傲:“不知道,将整座监狱的犯人全都放出去,算不算是凶恶?”

那犯人还维持着扶着铁门的姿势,一时间有些呆滞无法回神,没想到池翊音竟然如此干脆的就开了锁——还放言要把整座监狱所有人都放出去!

他被气笑了:“好吧,我是要承认你确实有些手段,但你知道高塔里有多少密道机关吗?知道哪一间牢房都关押着什么人吗?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

“不知道。”

不等他问完,池翊音就干脆利落的给了他答案。

那犯人错愕:“那你还?”

池翊音微笑着将旁边的铁棍抛给他:“你不是知道吗?”

“我?我是知道,但那又怎么……”

本能的回答之后,那人皱眉愣在了原地,他沉默良久,才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劫狱?”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那是多重的罪吗?足足够判上几百上千年!骨头都要在高塔里烂掉。”

池翊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听他说话,反而悠然的转身向前走。

只在那人呼喊追上来的时候,他才脚步微顿,侧身微笑着问道:“你是那种贪图安逸的人吗?你是畏惧于强权的欺压就低头做狗的人吗?”

池翊音隔空指了指那犯人的眼睛:“你的眼睛里,还有光不是吗?那就趁着它没有熄灭之前,再多做些事情吧。利用所有你能利用的,抓紧剩余不多的时间。”

那人缓缓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池翊音。

他从未想过,还有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但池翊音却已经转身向前走去,还漫不经心的向他挥了挥手臂:“你现在已经自由了,接下来要怎么做,选择权在你——放开其他人,或是视而不见,自己离开。”

“都随你。”

池翊音带笑的声音还回荡在高塔中。

而那犯人在原地站定片刻,终于动了起来。

他似乎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久到足以让他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铁棍,就立刻收紧手掌,像是随着被关押而消亡的力量与勇气全都重新注入体内,再简陋的工具都能成为迈向自由的凶悍武器。

那犯人挥舞着铁棍就杀进了狱卒休息的房间,还不等对方惊呼声响起,就已经控制了场面,拎着翻找出的钥匙直冲向某间牢房。

铁门打开,里面缩在墙角的“老人”眯眼抬头,试图去挡住眼前的光。

“是时候大干一场了,一起吧!”

那犯人声音坚定,一把拽过那头发乱蓬蓬的“老人”就冲了出去。

那“老人”扯下衣服布条随手扎起头发,露出的脸才让人惊觉这是个年轻人。而那些钥匙落在他手里,就像是变成了可以开启整个世界的钥匙一样,沿途的每一间牢房都被迅速打开了房门,里面的犯人被释放。

一变二,二变四……被释放的犯人很快就加入了劫狱大军,纠结起来的力量甚至让闻声赶过来的狱卒们无法抵抗,很快沦陷。

越来越多的犯人在高塔内冲杀嘶吼,之前的死寂荡然无存。

被压迫到底的绝望之中,有光亮透进来,打开了第一把锁。

然后,所有的锁链都被新的力量解开。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正微笑着走在偏僻的旋转楼梯上,深藏功与名。

“很有活力,不是吗?”

池翊音笑着向后瞥了一眼,还能透过楼梯的间隙看到上方摇晃的人影。

他向旁边的黎司君道:“果然,比起死寂无声的高塔,我还是喜欢这样的狂欢派对。”

“——这也符合游戏场的要求不是吗?系统。”

池翊音没有避开黎司君,直接与系统对话,笑吟吟的真诚道:“狂欢游戏场,看,多符合主题。”

系统:【……】

听我说,谢谢你……是这么个狂欢法吗!!

系统几乎咆哮。

它看着由池翊音一手主导的混乱,一时间彻底傻眼了,主机都卡住过载无法分析眼前局势的应对情况。

红鸟得到的情报是正确的,高级别玩家们和中介人们对这个副本的忌惮,也有其缘由。

这确实是一个从未有人通关过的副本,甚至最高推进进度也直到副本正式开始后的第四个小时。

成千上万被中介人扔进来的“工具”们,大多数连副本正式开启都熬不到,就已经死亡在副本之前。

有的人还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死亡的——反而算是件好事。

这使得玩家们拿不到副本资料的同时,也导致了另外一件事。

——系统对于这个副本,也没有足够庞大的数据支撑。

它从未见过有人在高塔监狱里能做到这种事。

就别说在高塔里被关押到腐烂了,人家甚至掀起了一场席卷整座高塔的风暴!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忽然间很后悔将池翊音放进来。

不过对于池翊音想要做的事情,它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不说黎司君的影响因素,就说这场混乱……

有些人,只要给他一点光,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绝不会像是生长在温室的花朵,畏惧玻璃花房外的风雨。

就像被汤珈城权贵扔进高塔的这些人。

“危害汤珈城?”

池翊音轻呵了一声,笑起来时意味深长:“到底是对这座城里的所有人有危险,还是对某些权贵来说太碍眼?”

鉴于池翊音自己进入高塔监狱的经历,他不相信以那些治安官和贵族们的态度,真的能找出真正的杀人犯和危险人物放进这里。

大概除了替罪羊,就是绊脚石吧。

而既然这座城市处于诡异却不被他喜欢的平静……

池翊音扯开嘴角,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如此危险。

想要让鱼出现,自然要先把这一池水搅浑才行。没有波澜,又怎么能看到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既然他找不到自己的红信封,不知道副本中的关键在哪里……那就索性不找。

只等着对方主动上门来找他吧。

池翊音低低笑着,扬手向从上面伸出脑袋看过来的犯人挥了挥手。

“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那犯人的满腔热血顿时一堵:“…………”

他神情复杂的低头看着一身骑马装束的贵族青年,忽然有种离谱的猜测。

他是不是……被对方顺手利用了?

系统:¥&!!!

我的npc都是傻子怎么办!好气啊啊——!你们就不能给我争口气吗,不要让池翊音得逞啊——!

“维克托,怎么了?”

担忧的呼喊传来,那犯人回身摇了摇头,重新加入打开牢笼冲出高塔的战斗。

“没什么。就是……”

他一言难尽的道:“看到了一个古怪的人,但他,似乎很有趣。”

“你怎么知道他会知道监牢的构造?”

黎司君向池翊音问道:“如果你将他放出来后,反而将宝石瓶里的魔鬼放出来,让他有机会伤害你怎么办?”

狭窄的旋转楼梯并不好走,因为池翊音不想与交锋的两拨人碰上,所以选了最偏僻的一条,昏暗又潮湿,苔藓让破损严重的台阶更加湿滑危险,一个不留神就会脚下踏空,摔向没有尽头的黑暗下方。

不过这也给了黎司君一个靠近池翊音的好理由,让他能顺理成章的挽住池翊音的手臂,美其名曰互相扶持。

池翊音觉得很离谱,但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他也没有想法与黎司君起争执,便暂时随他去了。

“他不会的。”

池翊音闻言轻笑,眼眸里满是笃定:“他的眼睛里还有光。看见了吗?就算他在这里一直被关押,但因为他还有不曾完成的事,所以即便形象邋遢枯槁,他的眼睛也还是坚定不移的在看向外面。”

“他在观察这座高塔监狱,积蓄力量,等待着时机到来,全力一击。”

所有牢房中,只有那人没有放弃从铁门的小窗口向外看。

黑暗和寒冷足以严重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不论一个人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他自己信心十足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如何鉴定的人,当他真的落入这样恶劣的关押环境时,日复一日的死寂,安静,黑暗,孤独……

没有疯都已经算是坚强了。

更何况像那人一般,还关注着外界的动向。

当一个人彻底绝望麻木的时候,他是不会在乎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声音的,像是一个玻璃罩子将他隔绝在外。

池翊音见过那样的绝境和崩溃的人,也因此他断定,那个犯人,会帮他完成他的计划。

——让高塔监狱,冲击汤珈城。

城市在慌乱中会露出的破绽,就是他想要看到的,被隐藏的真相。

黎司君静静听着池翊音的声音,他的唇边扬起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容。

他垂在身边的手指轻轻摩挲,很想要捧起池翊音的脸,看一看那双湛蓝眼眸中,现在闪耀着的是怎样耀眼骄傲的光辉。

骄傲而强大的灵魂,从来都会吸引黑暗的仰视,有谁会舍得伤害这样的灵魂呢?

最起码,神明不会舍得。

只想看他绽放属于自己的辉光,看他骄傲的将整个舞台掌握在手中。

黎司君搭在池翊音手臂上的手掌微微用力,难得的有些出神。

池翊音敏锐的察觉到了黎司君的情绪变化,疑惑抬眸看去:“怎么?”

黎司君定了定眼眸,很好的将自己刚刚外露的情绪掩盖下去。

“没什么。”

他为自己的情绪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指向黑暗中的一道小门:“这里还有一间牢房,有些奇怪,整条楼梯沿线只有它一个。”

池翊音顺着看去,果然看到了黎司君所说的小牢房。

比起其他的牢房,这一个显得格外的小,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宽度,稍微胖一些的人就无法从这扇门通过。

门上没有小窗,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池翊音在外面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些新鲜的擦痕,灰尘和青苔上的残缺证明这扇门最近有人开启过。

——甚至拖了个人进去。

他试探性的敲了敲铁门,良久,里面竟然有微弱的回应。

“咚!”的一声。

那声音并不大,反而透着无力的虚弱,随之而来的却是吱吱乱叫声。

不是石子,而是用老鼠砸的门。

池翊音挑了挑眉,就冲着这可怜的砸门鼠鼠,都愿意一睹门内的情况。

铁锁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被灵活打开,当大门吱嘎开启,首先冲出来的就是一股血腥的恶臭。

外面的微光照进去。

还不等池翊音看清这个隐蔽而特殊的牢房里到底有什么,就先猛地对上了一张地上的脸。

那人眉目怒睁,嘴巴嘶吼着张到最大,恶鬼般狰狞。

直播前的观众猝不及防对上这么一张脸,觉得自己吓得人快没了。

[卧槽!卧槽啊啊啊!连滚带爬的去开了灯,我眼泪都出来了。]

[啊啊啊啊妈妈啊啊啊我要回家!!]

池翊音凝神细看,发现那人的死状看上去与之前的马夫极为相似,不过不同的是,这人应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在潮湿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

门打开的瞬间,一窝老鼠从尸体下面冲出来,吱吱叫着四散逃窜。

就在池翊音思考死人复活的可能性时,从监牢更深的黑暗中,传出来一道微弱而不可置信的声音。

“池,池哥?”

红鸟?

池翊音惊愕抬眸,但即便眼睛逐渐适应了监牢里的黑暗,他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影,无法辨认对方是否真的是红鸟,或者是副本的陷阱。

但他还是神色一肃,大跨步迈进了监牢,快步走向地面上的那个人形。

走近了看之后池翊音才发现,这不仅是红鸟,而且是……受了重伤的红鸟。

他满身的伤看着不像是打斗中受伤,而像是猫折磨老鼠一样的酷刑,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上,阴冷潮湿的环境让他的脸色越发糟糕,不断的打着抖,看起来状态差极了。

池翊音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半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红鸟包起来。

即便他动作尽可能的轻柔,红鸟还是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嘶嘶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你这是怎么搞的?还能起来吗?”

看到红鸟的状态比想的还要糟糕,池翊音不由得皱起眉:“再怎么危险的情况,以你,也不应该到这种程度才对。”

“谢谢夸奖,起不来,不过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被池翊音半抱半拖拽起来的红鸟气若游丝,但还是警惕看了眼铁门外面,颤巍巍的迈开腿往外走:“这地方可不能久留,太可怕了qaq。”

红鸟哭的心都有了。

他一个后勤人员,真的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啊!太可怕了,忽然觉得自家小祖宗是真的很厉害。

池翊音环顾一圈,没发现京茶的身影,反而还看到了其他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致,但相同的却是他们的死相,一样的窒息狰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令人简直心惊。

“你在这多久了?一直就和这些死尸在一起?”

池翊音顿了顿,问道:“刚才用老鼠砸门的也是你?”

红鸟虚弱的颤巍巍伸手,比了个五:“我应该是在这呆了五个小时,还是五天?五年?记不住了,在这种地方,对时间的感知实在是不行。”

他叹了口气:“不用老鼠的话,还有什么可用的呢?鼠鼠那么可爱,必要时候还能靠它活命。”

池翊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你是,吃老鼠活下来的?”

“不是。”

红鸟诚恳的道:“喝的也是老鼠,血。”

池翊音沉默了。

直播间也沉默了:[…………]

[啊啊啊啊要疯了!为什么会有人吃老鼠啊!呕!]

[在这种地方,你就两个选择,吃尸体,吃老鼠。要不还是老鼠吧,总比啃尸体好接受一点……]

[活下来最重要啊,管他吃什么呢?我当年在副本里被断石压了五天,喝自己的尿吃自己的屎活下来捡回一条命。要不然我还有命在这发弹幕?]

[呵呵,有的人总羡慕高级别玩家,但一听别人怎么撑到高级别的就不愿意听了,就喜欢空手拿成就,最好什么都不付出。]

[虽然我没吃过老鼠,但我为了活命在密林副本吃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想活下去的念头让我吐了都重新吃下去。]

[这就是游戏场,你要是没做好准备,就滚回暂居区一辈子别出来。]

池翊音是个有洁癖的人,但比起生理层面上,更多的是对愚蠢怯懦的厌恶。

像红鸟这样和死尸为伍,虚弱到极点还和老鼠搏斗,在老鼠想要吃了他的时候反而吃了老鼠活下来的……

池翊音没有任何嫌弃厌恶,反而对红鸟的印象分更高了一些。

“辛苦了。”

他搀扶着红鸟,将他送出铁门,交到黎司君手里。

黎司君皱了皱眉,显然不愿意触碰池翊音之外的人。

不过当池翊音的眸光平静看过来的时候,黎司君还是伸手接过了红鸟。

这下受到惊吓的反而是红鸟了。

“啊没事!我自己站着就行,不用您……”

黎司君轻飘飘一个眼神过去,红鸟立刻闭嘴。

“音音把你交给了我。”

他皱眉,顿了下,像是自言自语般道:“猫猫把老鼠叼回来的时候,也是礼物,不可以嫌弃。”

红鸟:……对不起我应该去找个绸带给自己绑个蝴蝶结。

他深知出现在池翊音身边的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一时也不敢反驳,乖乖巧巧的站在一边,假装自己是墙壁的一部分,内心疯狂祈祷池翊音赶快回来。

而池翊音在监牢里看了一大圈,没有放过任何角落,这才走出来。

关押红鸟的性质,显然和治安厅将池翊音当做替罪羊关起来不同。最起码池翊音的监牢环境,要比这里好太多。

比起监牢,这里更像是审讯室。里面不仅有刑具的残留,还有很多已经腐烂的尸骨。

足有十几具,数量超出池翊音的预料。

在搀扶着红鸟走下楼梯时,红鸟也断断续续的把自己之所以会这副模样的原因,都讲给了池翊音听。

——断断续续的原因不是他不想讲,是因为黎司君觉得他太沉,会让池翊音吃力,所以就自己“拎”着他。

对,没错。

拎着。

揪住后衣领像拎一只鸡那样拎着!

红鸟满眼泪光,哽咽的模样可怜又委屈,不敢怒也不敢言。

池翊音:“?”

“这么疼吗?要不要和系统商店兑换一点止疼药,或者出去找诊所医生?”

面对池翊音的关切,红鸟疯狂摇头:“不疼!不疼,我这是……”

他憋了半天,瓮声瓮气的道:“感动。”

池翊音沉默:“……”

他看了眼黎司君,问道:“你觉得你手里的是一只鸡吗?”

黎司君歪了歪头:“我记得,他叫红鸟。”

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不等池翊音再开口,红鸟就疯狂点头,险些把自己脑浆都摇匀了。

“诶对对对!鸟也是鸡,都一样,一样!我觉得这就很好了,我们快走吧!”

快让我从这两位大佬中间逃离!再待下去就疯了。

——比吃老鼠和死尸共处都恐怖!

直播间顿时一片问号划过去,认出红鸟的高级别玩家都惊了。

[我靠,这两人到底什么身份?能把红鸟都吓这样?]

[我应该和红鸟是竞争关系的,但现在连我都觉得他好可怜,这也太惨了。]

但也有人因此而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不对啊,直播大厅没有红鸟的直播间,怎么回事?他竟然没正式开启副本吗?]

[???那个红鸟?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而楼梯上,红鸟抽抽泣泣的将自己怎么倒霉的撞上了城里贵族,怎么被扣上一个罪名扔进这里的过程,全都说给了池翊音听。

“我还没等去找京茶呢,还没睁眼,就先被人当贼捉了。”

红鸟悲愤道:“也不知道那个贵族家里到底丢了什么,竟然下手这么狠!我是偷他先祖骨灰了吗?”

“我要是真偷了,系统请务必告诉我——我非扬了他家不可!”

“我搜集到的资料情报里没这一点——!”

红鸟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池翊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过因为红鸟的经历,也让池翊音意识到,当时在集市上的时候,黎司君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红鸟是在睁眼之前被抓的,而在自己睁眼之前,险些与烈马撞上殒命。

这个副本……从最开始,就是奔着要让玩家们死去的。

池翊音的心脏向下坠了坠。

别的副本尚且留给玩家一些线索,剩下的全看玩家自己能否抓住。可这个副本,却连这一层伪装都不做,干脆利落的表现出对玩家的恶意。

一个人在睡眠之时如何自保反击?

那玩家又要如何在还没有彻底进入副本之前,就察觉危险并且防御?

如果不是黎司君救了自己……或许,情况会糟糕太多。

池翊音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黎司君。

“虽然这个礼物不怎么样,不过谢谢,下次不必有负担,请继续送。”

黎司君以为他要说红鸟的事,便半开玩笑般说着,让池翊音知道自己没有生气。

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

黎司君以为小猫咪是察觉到自己的“礼物”不受欢迎,所以气呼呼不愿说话,他笑着抬眸刚想要解释,就撞进了池翊音湛蓝如海的眼眸中。

“谢谢。”

池翊音的声音极为认真:“等离开高塔监狱,一起去吃顿饭吧,算我的回礼。”

反倒让黎司君愣了一下。

他心思转过一圈,便明白了池翊音在说什么。

黎司君轻轻笑了起来:“当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知道并感谢。但当你知道的时候,我反而并不希望你说谢谢。这是与陌生人之间的疏离。”

他坦然看向池翊音,道:“不必这么客气,神应当做的,从不会缺席。你可以尝试亲近一些,音音。”

池翊音张了张嘴,本想要说什么。

但就在那一瞬间,无论是池翊音还是黎司君,他们都同时感觉到了从楼梯下方吹上来的风。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以及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声。

像是无数怪物在黑暗中沿着楼梯,向上攀爬,逐渐逼近池翊音他们的所在地。

更糟糕的是,从上面也传来了声音。

池翊音的耳朵动了动,敏锐的听到上方骨骼撞击的声音,还有铁门被打开时的声音。

黑暗中视物艰难,所以大脑先一步构建起了听觉路线的场景。

那些死在审讯室中的尸骸,推开门,走下楼梯,在靠近他们。

两面夹击。

无论他们是上是下,都会遇到危险的怪物死尸,进退两难,无法躲避。

如果只有他和黎司君还好,但是还多了个红鸟……

池翊音正沉思,就听红鸟抽泣了一声:“幸好没吃那些尸体,它们竟然还是‘活’着的,会动!”

显然,红鸟也听到了。

一时间,池翊音觉得红鸟过于倒霉,以致于让他想要笑出来。

“对不住,但是……”

池翊音抵唇笑着咳了一声。

黎司君也勾起了笑容。

红鸟:“……呜呜呜!”

确定了!这绝对是a级副本没跑了,就算说它是s级副本他都信——特供对红鸟·s级地狱副本。

呜呜呜!

红鸟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在将要迎来的危险战斗中是个拖累,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不妨碍黎司君和池翊音的动作。

——也顺便掩盖了下他自闭了的爆炸心态。

阴暗潮湿的狭长楼梯不知最终通向哪里,好像没有尽头,或是尽头是怪物大张的嘴巴,黑洞洞令人胆战心惊。

直播前的观众也提起了心脏,大气不敢出。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被从旋转楼梯的上方推下来,撞碎了早已经生锈腐烂的栏杆,啊啊大叫着摔向下方。

在对方与池翊音擦肩而过时,池翊音看见对方穿着犯人服,是被释放的犯人之一。

犯人摔向下方,却没有重物落地声。

而是咯吱,咯吱……慢悠悠的咀嚼声。

血腥味越发浓郁新鲜。

直播内外,全部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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