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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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恐惧无时无刻不在他们的身边蔓延。
肖池和季文琳还有同样研究所的同伴们一起挨着墙角坐。
刚开始有愤怒，有谩骂，有咆哮……可是除了回声，什么都没有。
慢慢地连谩骂声都没有了，唯一证明他们还活着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房间门未被打开过，这里所有的人都很确定，可人确实在逐步减少，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消失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肖池他们的研究所成员少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悄无声息，待发现时只有一地冰凉。
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在这场游戏中，房间中的各位甚至连玩家都算不上。
恐惧，漫天的黑暗只剩下恐惧。
"啊！"
"不要，不要抓我……"
"我不想死啊……"
恐惧会把人逼疯，他的同伴紧紧抱住颤抖呼喊着的人，却没有任何效果，依然在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他疯了，被逼疯了。
这种气氛很容易带动人，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季文琳急红了眼，她大声安抚，可是那些疯狂的声音又怎是她压的住的。
肖池从背后把季文琳抱在怀里，捂住她的嘴，"别喊了，乖，别喊了，没用的，他们已经疯了。"
……
四级丧尸有个最强的能力，那就是能让所有等级比他低的丧尸听令的能力，丧尸王现身，万尸朝拜。
E博士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终于能开始实现他的理想，开始了大范围的屠戮垃圾。
在他眼里不会进化的人类都是垃圾，是对地球的污染。
屠戮从这个研究所的垃圾们开始。
当程璋，郑凡和汪洋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人间地狱。
楼房都成了断壁，还有用血描绘出的各种涂鸦，残肢，会流的血水遍地都是，方圆五里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人间炼狱的味道。
一个穿着黑色工装的俊帅男子，在闻到那股刺鼻味道的时候，心脏狂跳，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汪洋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消失不见的程璋，随后表情浓重的看着坐在车里同样表情浓重的郑凡。
郑凡没有废话，"快开车，大事不妙。"
程璋如今已是真正的四级丧尸，但郑凡失败了，他本就是强行进阶，失败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眼睁睁看着程璋去救季文琳，他却无能为力。
"呵，真他妈操蛋！"
……
程璋闭目面对着满地尸体，仔细感受着研究所内的气息，眉头越皱越深，没有活人的气息，一个都没有。
不对，有一个，只是太弱了，弱到难以察觉。
程璋瞬间移动到那微弱的气息面前，层层叠叠的尸体。
程璋踏过尸山，颤抖着手扒开尸体，在看到她满脸是血的那一刻，心却突然平静下来了。
幸好，你还活着。
"季文琳，是我，我是程璋啊。"
季文琳表情呆滞，不过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开那个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肖池。
"季文琳，你看看我，我是程璋，程璋啊！"
程璋完全可以强硬的把两人分开，可他相信如果他这样做了，季文琳一定会崩溃。
"程，璋。"季文琳的眼珠一点点转向程璋。
程璋大喜，"对，我是程璋。"
"程璋，你是程璋，"重复了两遍后，似乎脑子里终于接受了他是程璋这个讯息，忽而大哭，"程璋！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啊，屋里那么黑，他们都在吵架，打架，我害怕，可我一想到你会来救我，我就不害怕了，可是，你为什么没来啊。"
季文琳终于放开了一直紧紧抱着的冰凉的肖池，趴在程璋身上大喊大叫。
程璋任她打骂，拍着她的后背，一遍一遍的安抚她。
"可是，你来晚了，大家都死了，我本来也该死的，是肖池挡在我面前。"
一双利爪穿透肖池的胸膛，他回过头看着季文琳笑，"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咳咳，别害怕，他，会来救你的。"
肖池最后的笑容像利刃一样穿过季文琳的心脏，撕心裂肺的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季文琳没说话，却任程璋把她抱起。
E博士在完成他的屠戮净化开端后，兴致勃勃转战下一个地点。
所到之处，遍地尸首，血流成河，丧尸俯首称臣。
现在彻底成为了人类和丧尸的战斗，这场战斗，输就意味着满盘皆输，人类彻底消失在地球上，再不会有东山再起之时。
汪洋带领人类大军，在北城和E博士两军对垒。
汪洋可以和三级的郑凡打个平手，但对上四级丧尸，他却无能为力。
人类节节败退。
"麻蛋，郑凡那个小兔崽子，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打爆他的狗头！"汪洋一脚踹翻了挡在他脚前的石墩子，在下属面前一点都不顾及司令形象的大骂道。
几个副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郑凡偷偷把季文琳带走后，汪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
灯光昏暗。
季文琳睁开眼就感到了不对劲，头痛欲裂，她浑身酸痛，"程璋。"
这几天程璋一直陪在她身边，每天醒来张口叫他，已经成为了习惯。
"他不在。"郑凡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季文琳笑笑，"是你啊，郑凡，程璋呢？"
郑凡还是那句话，"他不在。"
郑凡坐在床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扶着季文琳坐起来，与之伴随的是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
季文琳终于意识到那股违和感是哪来的了。
她看着略感熟悉的房间和似曾相识的铁链，恍然大悟道，"这是在你那个别墅。"
郑凡温柔的笑了笑，"是啊，你终于又回来了。"
季文琳晃晃手臂，铁链子也随之发出碰撞声，"为什么？"
郑凡手指描绘着她的眉眼，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极具惊悚，"这样你才会永远呆在这里，才不会偷跑掉。"
郑凡倾身，在季文琳唇边印下一吻，季文琳皱着眉偏头，吻最终落在她脸颊。
"郑凡，你疯啦，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不清楚吗？"季文琳头痛欲裂。
"我清楚，可与我何干，你放心，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郑凡不知想到了谁，脸色沉重了些许，"即使找到了，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郑凡，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不是我们两个的事，这是……"这是什么呢？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不对，程璋，她突然消失后，程璋一定会来找她的。
"郑凡，你知道的对不对，只有程璋才能和那人一战，但你把我带走后，程璋一定会先来找我的。"
说到底程璋早已是丧尸的一员，如果不是因为季文琳，他万万不会多管人类和丧尸之间的闲事。
听到程璋的名字，郑凡突然变了脸，冷冷的留下一句，"你还在生病，好好休息。"
摔门而出。
季文琳顾不得郑凡为何突然变脸，她被救回来以后，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因此外面的局势他们根本不敢让她知道，而季文琳也一直相信，有程璋在，E博士的计划一定不会成功，所以她放任自己不去问，不去想。
现在的她只希望，程璋快点找到她。
……
程璋发现季文琳不见后，简直要急疯了，还是汪洋提示他，一起不见的还有郑凡，他这才冷静下来，和汪洋一起分析季文琳究竟被谁带走，又被带去了哪里。
他心中已经有了方向，一路南下，他们曾借宿过的郑凡的别墅。
程璋想到那张床上的铁链如今要被用到季文琳的身上，程璋就恨不得把郑凡千刀万剐。
程璋赶到郑凡别墅的时候，是在深夜，郑凡穿着一身白色衣服，优雅的站在大门前，就好像是来迎接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我说过，她不是你能碰的人。"程璋冷冷的开口。
郑凡，"我碰了又怎样？"
程璋冰冷的眼神中猛然浮现漫天的杀气，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了郑凡面前。
程璋一个侧踢，郑凡横起双臂挡了下来，程璋右手一拳，打歪了郑凡的金丝眼镜。
郑凡进阶失败后，本身实力就受到了影响，更何况如今面对的是完完全全的四阶丧尸——程璋。
几乎眨眼间，郑凡败局已定。
程璋毫不恋战，下一秒出现在季文琳眼前。
今晚月色很好，月光下，季文琳的眼睛看着程璋闪闪发亮。
季文琳，"你来了。"
程璋紧紧的抱住她，"嗯，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
季文琳拍拍他的后背，开心道，"那你可要把我看紧了。"
"嗯，一定。"
程璋抱着季文琳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看到阴影里抱胸站着的郑凡，季文琳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再见，郑凡。"
程璋抱着季文琳的手臂紧了紧，不屑的瞥了眼郑凡，随后突然加快速度，消失在了夜色中。
郑凡看着乌云背后的圆月，轻声道，"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