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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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一群外门弟子照常进入墓园清扫。
外门弟子相当于宗门杂役，每天有对应的安排，轮流排班，以半个月为周期。
排班期间，每日清晨固定清扫墓园，上午去灵田除草，下午打理内门洞府院落和林园植被，有时候还要出去运送物资。
鲁平进入自己负责的辖区，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苏启源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虽然他名义上是苏启源的耳目，实际却什么实惠也没捞到，因为灵药峰外门，压根没几个弟子。
他的辖区在北侧，进入辖区，鲁平第一时间注意西侧拦腰截断的古柏，还未等他检查原因，东侧便传来一声惊呼。
“是倪石三，快来人呐！”
唰！
鲁平一个闪身，一个加速，穿过三排柏树丛，来到惊呼声传出的位置。此时，这里已经有不少人闻声到来。
这些人有些鲁平认识，有灵药峰新外门刘日，有他熟识的灵药峰老外门谢光、章路，有灵兽峰那边有胖子元辉、瘦猴叶成以及高的有些突兀的白振祥，灵剑峰的懂粲、陈剑，还有天丹峰的闻如是。
除了这些人，灵剑峰和天田丹峰还有一些人鲁平不认识，可能是新人，也可能平时排班错开没交集的，外门弟子好几千，认不过来也正常。
但此时不论是谁，目光都聚焦在中间，那白色石碑旁边，烂泥里，赤裸裸的身影上面。
......
......
灵剑峰。
司空云盯着红色传音符，皱了皱眉，凌厉的双目闪过一抹怪异。
二长老屠不灭在闭关，现在是他暂代首席之位。
他下午收到传音，说有外门弟子被树精袭击重伤。
“树精伤人？”司空云自语，嗤的一声笑，“无稽之谈，这些外门小家伙争斗，打不过便以此来下台阶，胡闹。”
他很清楚，树精这种稀有的物种，只有南荒和北荒才有，而东来灵域不可能存在。
具体原因要追溯到上古，此处先不展开。
回到这件事上。
与灵剑峰的一样，其余灵兽峰，灵药峰，紫霞峰，天丹峰、主峰的首席得到消息，态度也基本如此，一笑了之。
次日，
宗门发出辟谣传音，声称云海福地内没有树精，让各弟子安心修炼。
这则消息一出，大部分弟子便不再相信此事，确实过于荒诞。
其中真相如何，恐怕只有那个自述被树精所害的，灵兽峰外门倪石三清楚了。其实还有一人，他们不知道，那便是灵药峰那个头上被‘树精’打出两个打包，储物袋被偷的灵药峰内门少年。
苏启源握着宗门公告传音符，指关节微微泛白，宗门竟然不相信这件事情，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储物袋是找不回来了。
不！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找回——主动出击，由他主动去引出那个树精。
只是他刚起这个念头，脑海就不由自主，浮现那烂泥里的一抹白。
如果他失败，会不会......
夜光石不太明亮的光芒，少年漂亮的凤目略微抖动一下。苏启源从玉台起身，走到洞府外，召出飞剑，御剑朝北而去。
......
“轰轰轰！”
崖瀑被云雾遮挡的谷底，传来隐隐的轰鸣，如雷声。
叶秋山依着水榭欣赏百丈崖瀑，这几天沧椋峰九尾龙葵花花开，严有同忙着酿花酒，没空找他下棋，他乐得自在。
羽扇轻摇。
“燮儿，是你做的吗？”叶秋山仿佛是对着瀑布说话。
水榭旁边，一块顽石滚动了一下，然后融化成液体，中间缓缓冒出灰色的凸起，凸起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逐渐呈现出双腿，身体，双手，头部。
赫然化成一个体态修长，眉清目秀，瞳如点星的少年。
少年站立在那里，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皮肤白的仿佛透光，明明是个男孩，却有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玉面天然似带笑意。
他光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给人一种灵动充满生机的感觉，仿佛他在哪里，哪里就有了色彩。
少年正是叶秋山关门小弟子，王之燮。
叶秋山依旧在看瀑布，当王之燮不存在一样。
王之燮朝着师傅一拜，然后走入水榭中。
“不是我做的。”
叶秋山手中羽扇略微停顿，木石潜踪，身形化木，整个云海洞天，只有他这个弟子习得。
现在，出现了第二个。
“那知道是谁吗？”他说。
“知道，一个有趣的家伙。”
看样子，王之燮没打算告诉他那个名字，叶秋山并不在意，这个弟子的洒脱的性子他从来不羁绊，而且能让他这个弟子感觉有趣的人，想来是真的有趣的。
......
司南星正运行完灵犀障目第二层，把周身窍穴一个个合拢，只保留原先的十五个。
他的力量也从五万斤压缩到一万五千斤，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解开窍穴，恢复五万斤。
对于外面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这时，身份令牌忽然震动起来，灵识扫去，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门内无树精，诸弟子放心修炼。”
司南星愣了愣，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身份令牌还有传音这种作用。
不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片刻，他便明白过来，结合昨晚他偷袭倪石三和苏启源的事情，宗门在这时发通告，显然是知晓了。
司南星笑了笑，没有理会，准备继续修炼一会儿，这时洞府的禁制波动起来。
“司师弟，是我，请出来一见。”
苏启源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眉头微皱，苏启源怎么会在这时找他，难道已经发现是他偷袭？
抹平衣襟，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起身，一路来到洞府外。
司南星控制令牌打开禁制，苏启源已经站在对面，今天苏启源穿着一身倜傥的白衣，神色自然，丝毫看不出昨晚被偷袭，被抢走储物袋的痕迹。
“二师兄驾临，有何指教？”司南星拱手行了一礼。
摸不清苏启源的来由，他暂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苏启源狭长的凤目微微闪动。
“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苏启源道。
“动静？”司南星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吃完肉干，肚子有点胀，出来透了透气，然后就回去继续修炼。夜里倒是听到了一些青花鹿的声音，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
苏启源听完没有什么表情，司南星的回答，让他找不出什么漏洞。
一如他昨晚所见，对方出了洞府，伸展筋骨，然后又进去，一切都对得上，他觉得自己太多疑了，那个树精怎么会是个人级灵根。
苏启源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司南星手里都灵草培植秘法。
原本他没打算这么快动手，但储物袋丢失，让他不得不紧迫，要是这乡下少年身上真有的灵草培植秘密，他能很快恢复元气。
“上次紫枫说，他来你这收齐灵草，我知道你这里只有七成，能给我讲讲你怎么凑齐的吗？”苏启源开门见山。
在他看来，司南星只是灵气四重，虽然气息似乎比刚来时强了不少，但练气四重就是四重，跟他隔着两道峰。所以他并不顾忌司南星的感受，如果司南星敢有所隐瞒，他就出手镇压，这些事情他一路上早就想好了。
“不错，本来却是是七成，为了补齐份额，我去鬼市买了一些灵草。那次回来，灵石还被倪石三抢了，你应该听说了吧，二师兄。”司南星点头道，既然苏启源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苏启源抬眼盯着司南星。
司南星被倪石三抢劫的事情，他记得的，那天鲁平还想请他出手。
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他有些相信司南星是真的没有药剂了。
“你难道没有培育灵草的东西？比如药剂？”苏启源还是多问了一句。
“药剂？我要是有那东西，当时就不会去求大师兄了。”司南星索然一笑道，神色间有种孤独感。
苏启源收回目光，少年的感受他不关心。
此时他已经基本相信这个少年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司南星求药的事情，他先前从王景那听说过，从对方求药，到买药，到被抢，时间、逻辑都对得上。
苏启源思索了片刻，似乎做出了什么抉择，俊俏的面容浮现了一摸寒霜。
司南星在这时缓缓退了两步，看似是随意的两步 ，实则他的灵力已经充沛全身。
从苏启源身上，他感受到不平稳的灵力波动，这意味着苏启源即将对他动手。
苏启源变化的原因，他不清楚，或许他刚才哪句话说错了，但都不重要了，他并不介意对苏启源进行镇压，如果苏启源动手的话。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耳目？”苏启源清冷的声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