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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捉鬼驱魂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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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镇上。

刘老爷的府门内。

一老一少两个青衣道人正在作法。

刘府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人引颈翘首,你推我搡看着道场内的施法。

刘府堂屋内放置了两张八仙桌,其中一张桌上摆满了猪头、酒水、五色糯米饭和各色果品。有烛台香烛放在前方,三根香烛燃的正旺,烛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另一张桌上摆着一只瓷碗,碗中盛满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鸡血还是猪血。

堂屋正对墙上设有黑色帷幔,上挂松云飞鹤图和三清天尊画像。房间内从堂屋门口到内间一应房门上,都贴着黄色的符纸。

符纸上,均是用红色朱砂写的奇形怪状的各式符文。

一阵穿堂风吹过,帷幔飘飘悠悠,前后奇怪地扭动着,上面的三清天尊像,犹如活过来一般,俯瞰着房间内的众人。

门口的黄色符纸在风中哗哗作响,如张牙舞爪的厉鬼扑面而来。

玉虚道长从内室走出,只见他头扎逍遥巾,身着镶黑边黄色道袍,右手持一把三尺桃木剑,左手拿着一叠黄色符纸,长髯在风中飘动,双目神光四射顾盼神飞。

这扮相,立刻赢得周围众人的齐声赞叹。

“老神仙出来了,刘少爷一定没事了!”

“再厉害的妖魔鬼怪,只要老神仙出手,也只能束手就擒!”

木清云跟在老道后面走出内室,想起内室刘府少爷那凄惨的模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再看到堂屋内有些阴森诡异的场景,顿时后背凉飕飕的。本来穿着不太合身的道袍就浑身不自在,这个时候更是肌肉紧,绷神情紧张。

玉虚道长见堂屋内刘府刘老爷及一众家人皆在,于是神情肃然地道:

“我仔细看了下你家儿子的状况,很是不妙啊!”

那刘老爷心中暗道:不是情况不妙,怎么会那么费事找到你呢?口中却恭敬地道:“还是要麻烦老神仙出手,请问老神仙,犬子这是什么病症呢?”

“可不是一般的病,这是三魂六魄失了胎光、幽精两魂,胎光主命为命魂,幽精主灾衰为地魂,没了这二魂,他是半条命都没有了,以后还会灾祸不断,命不长久。”

刘老爷见老道说的如此严重,心中慌了神,忙施礼道:“老神仙,这可如何是好,可有解救之法?您老人家要我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老神仙行行好,救救犬子吧!”

“你这儿子平时行事乖张,欺压良善,逼良为娼,鬼神厌之。那受害者先祖之魂找上了他,鬼魂附体吸走他的二魂,再迟几日,三魂吸走则丧命。如今要救他也不难,我施法驱散那鬼魂即可,但是你之后要严格约束他,且不可再犯,否则纵是神仙也难救他了。”

这刘老爷平时坏事也没少做,知道自己儿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时额头汗水已经渗出,战战兢兢地连连点头应允。他两眼巴巴地看着玉虚道长,等他作法驱除鬼魂。

玉虚道长此时却负手而立,轻咳了一声,双目微闭养起神来。

木清云听玉虚道长说起鬼魂附体,正心惊肉跳地不时回头望着身后的内室。此时听到老道咳嗽声,再看着老道那副神情,立刻会意。

他走上前来对刘老爷说道:“刘老爷,道长这段时日,都在山上闭关静修,特地为了你家公子的事情,结束闭关下山。这一番耽误,影响的可是道长数年的清修功夫啊!”

那刘老爷也个玲珑之人,当下明白了意思,挥手叫来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管家急忙小跑着离开。

约莫过了片刻,管家气喘吁吁地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老道面前。

老道闭目未动,木清云疾步上前,掀开托盘上蒙着的红布,木清云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这满满一托盘的,都是金光闪闪的金锭啊!

他轻抚了一下起伏的胸口,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那管家动作利索地把托盘上金锭全都收拾打包好,交给了木清云拿着。

玉虚道长此时双目陡然睁开,眼神凌厉,有肃杀之气!

他手执桃木剑,虚空一划,发出尖啸之音,与此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呔,玉清有命,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禀命所宣;天地玄宗,敕妖灭形,急急如律令!”。

念罢口诀,脚下沿四方八卦方位疾步奔行,手中符纸突然平地起火自燃。

说来也怪,那燃烧的符纸,化成灰烬后没有即刻散去,升起的烟气诡异地凝聚在一起,慢慢成形后,变成一个人形轮廓。

那轮廓的脸部渐渐清晰,眉眼之间一股狠厉,面部不断扭曲变形,似乎在发出凄厉嘶吼,想要挣脱某种控制。

围观众人被这一幕吓得大气不敢出,胆小者已经站立不稳,瘫倒在地了。

此时,玉虚道长手中桃木剑疾若闪电,在瓷碗中血水一点,带起一丝红色的血线,划过那扭曲变形的烟气轮廓。

众人听到一声尖利的嘶鸣声,犹如利爪划过砖墙发出的刺耳之音,闻听此音者均感到脑中刺痛,一阵晕眩。

桃木剑划过后,虚影刹那间已经烟消云散,踪影皆无。

玉虚道长结束了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收起桃木剑,神色傲然,负手而立。

此时,一缕阳光从门框照射进来。

那光斑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刚好照在玉虚道长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之上,愈发显得他神秘莫测和飘然出尘。

众人一时如释重负,压在心头的恐惧如冰雪消融,轰然叫好声一片。

恰在此时,内间有仆妇惊喜地叫了起来,

“醒了,醒了,少爷醒了!”

刘老爷激动地泪水涟涟,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内间看望,房内众人,此时看向玉虚道长的眼神如看神灵。

木清云看着如同变戏法一样的作法过程,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神乎其技,也不知这老道是怎么折腾出来的。不管是真是假,那鬼魂总算是被桃木剑所斩杀,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木清云在心里一直认为,玉虚道长有些神神道道的。来之前始终担心,万一哪里露馅,被一众乡民抓住一顿暴打,遭殃的可是自己。如今看来,这玉虚道长还是有些真本领的,起码这一套驱鬼捉魂的手法,还是很有震慑力度。

玉虚道长给刘老爷留下一些所谓的自制神药,外用内服各有若干,并开了一道方子,交代了必须要抓取的一些特殊药引子,主药配上药引方可起效。并一再叮嘱他,之后严加约束儿子的举止言行,否则再次犯病可就没命了。

那刘老爷点头如捣蒜,连连应允。

木清云偷眼瞄了一下,隐约可见那张龙飞凤舞的方子上,写着黄龙须、无根水、百草霜若干。这几味药材木清云别说见过了,这些奇怪的名字听都没听说过。

那刘老爷看着药方也是如坠云雾,这些药引子看名字很是金贵,莫非是些天地少见的奇珍?自己如何能够寻到这些宝贝?

“老神仙,您这药引可真真让人犯难了,那无根水和百草霜虽没听说过,想来找人打听打听,多花些银钱,总还是可以找到。可是这。。。这黄龙莫说没有见过,就算是见着了,我又如何才能取到它的胡须呢?那可是天上飞的神物啊!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哈哈哈哈!这些药引你等凡夫俗子自然是难以寻得,即便是在你等身边,也是无人识得!”玉虚道长抚须哈哈大笑,附在木清云耳边交代了一番。

木清云目瞪口呆,如此药引,如此名字,他不得不佩服玉虚道长故弄玄虚的本领了!

神秘的黄龙须不过是乡下最常见的苞谷须,而那无根水则更简单,下雨的时候随便接点雨水就是。所谓的百草霜就更扯淡了,锅灶里的锅灰,这种毫不起眼的草木之灰,能够用一个百草霜的名字代替,这实在是神来之笔!

木清云自然不便做过多解释,和那刘老爷含糊其辞一番,自行到后院寻找起来。几样东西,都是乡村最常见之物,不消片刻功夫就准备好了。

几下里一耽误,眼见就到了午时。在刘老爷的热情、再三、极力挽留下,玉虚道长较为勉强地答应留下,但是特别交代了,一定要一间清静的房间,二人单独用餐。

那刘老爷自然喜不自胜,张罗着安置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餐席,山珍野味、大碗盖肉、鱼虾海鲜等等珍馐美味,摆了满满一桌。

木清云看着流水似地端上的菜肴,肚子早已翻江倒海连连吞着口水,正想要动手开吃,抬眼看向玉虚道长时,却见他正襟端坐在上席,肃然微闭双目,双手搁在膝盖上,一副淡然入定的做派。

木清云暗道一声惭愧,自己这定力、这仪态,都和道长差距很大啊!

那上菜的小厮,看到玉虚道长肃然的神情,愈发恭谨小心,待上完最后一盘菜后,小厮道了一声慢用,轻轻拉上了房门,走时还细心地把窗户也给关上了。

待得那小厮出门后,玉虚道长双目突然睁开,眼中精光爆射,右手闪电般捉住面前竹筷。出手如风,落筷似电,疾风暴雨一般伸向桌中菜肴,动作之迅猛,落点之精准,都让人叹为观止!

木清云一时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玉虚道长,如风卷残云一般的进食。

片刻后,玉虚道长口中吐出一块骨头,含混不清地冲着木清云说道:

“傻楞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吃!”

木清云回过神来,急忙拿起竹筷,一眼望去,桌面上菜盘已经空了好几个。

这还了得!

木清云在吃的方面,哪里肯落人后。

他腾地站起身来,右手伸出,手臂覆盖整个桌面,如苍鹰俯视大地,竹筷轻点间,各式美味如流水般进到了口中。

一时间,筷影翻飞,汤汁四溅,二人在这静谧的雅间,展开了一场刀光筷影、你追我赶的殊死拼斗!

待到片刻过后,刘府小厮端着茶水进入雅间,看到满桌,尽是残羹冷炙,杯盘狼藉,顿时目瞪口呆,怔怔地立在当场。

在小厮惊愕的目光中,玉虚道长神情肃然地,携着木清云飘然出门离去!

木清云打着饱嗝,跟在玉虚道长身后,昂首挺胸阔步向前,如同一只得胜归来的公鸡,只差扑腾着一双翅膀,展翅高飞了。

刘府外,居然还有不少围观人群,在指指点点,讲述着刘府内神奇震撼的捉鬼场面。见到玉虚道长一身黄色道袍,飘飘出尘而来,众人立刻停住了交谈,目光齐刷刷看向一老一少两个道士。

感受到了众人火热的目光,木清云正了正衣冠,那不太合身的道袍,在几番拉扯下更加别扭。他赶紧学着玉虚道长的模样,负着手一脸肃然,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

突然,木清云的耳朵里,分明从人群中那满是赞叹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杂音,那绝对是杂音,因为这分明就是不加掩饰的嗤嗤嘲笑声!

木清云怒了!

自己二人冒着被围攻的致命危险,本着匡扶正义铲除邪恶为民除害的大义,挥汗如雨降妖除魔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这样的正义之师,原本就应该赢得尊重敬仰的目光,怎么能够被人嘲笑嗤笑呢?

木清云鹰隼一样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

就是那个掩口偷笑的小子!

待到看清那双清澈明亮、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木清云怔住了,这不是那天刚到镇上碰到的小叫花子吗?

那小叫花子显然也发现被木清云盯着,转身从人群溜了出去。

木清云有意还掉那些银子,急忙和玉虚道长告了个假。

玉虚道长诧异地问道:“你啥时候在这里还有熟人了?”,木清云敷衍了几句拔腿就追了上去。

等到追了几条街,木清云已经被紧绷在身上的道袍,裹得喘不过气来,他气喘吁吁地一边追着一边喊道:

“贼兄弟,贼兄弟,你等等我,我还你银子啊!”

那小叫花子转身怒视着木清云道:“你给我闭嘴,谁是贼兄弟了?”

木清云见那小叫花子停住脚步,喘着气道:“小兄弟,你跑的像兔子一样可真快,我是来还你银子,你跑什么跑?”

那小叫花子转头,见木清云穿着黄色道袍,带着逍遥巾,衣服皱巴巴紧绷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滑稽不堪,活像一只明黄色的大虾,不由得又是哈哈大笑。

笑声里透着一股子爽朗英气,一股子纯真无邪,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淡淡感觉,嗯,就是一种娇柔的媚态,这样复杂的感觉出现在一个小叫花子身上,木清云浑身不自在。

“对了小兄弟,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哦,抱歉,我叫木清云,上次的那些银子我还给你吧。”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爱要不要!”

“......,小兄弟,你中午还没吃吧,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吃饭可以,不过...得请我吃大餐!”

木清云心中暗暗称奇,你个小叫花子也这么拽,搞的像是老子差你几万两银子一样。不过想起前些日子在酒楼里听到的消息,不禁对这个个性不一样的小叫花子,大起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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