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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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今夜会有人在洛阳城大杀四方，你只须让你的人跟在后面清扫痕迹便可，其他无需多管。”
大杀四方，仅此四字，便惊得红杏大人心头猛跳。
自天元建国以来，洛阳帝都，从未有过这般骇人听闻之事。
柳红杏扫了眼皇帝陛下，只见皇帝陛下目光专注于棋盘之上，好似置若罔闻。
话虽是颜先生说的，柳红杏却对着皇帝陛下施礼：“臣遵命。”
雪青濯抬头，好奇地看了眼柳楚，问道：“柳红杏，你不想问问是什么人？”
红杏大人神色一顿，陛下是让我问还是不让我问？
“臣……该问么？”
雪青濯眯了眯眼，把红杏大人吓了一跳。
“臣明白了。”
柳楚退出楼外。
雪青濯抹去棋盘上纠缠厮杀的黑白棋子，面色沉重：“颜师，紫霁老师为何如此笃定那徐夙锦能一人独战洛阳城众多高手？此女当真无敌？”
颜先生笑道：“这便要陛下亲自去问他了。徐夙锦确实超卓不凡，若以从前半神之力反杀那十一位刺客来说，此时的徐夙锦恐怕已然登顶绝巅，紫霁那老小子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手指轻扣桌面，颜先生又继续道：“我猜紫霁放任其大闹洛阳城，也是想看看此女而今真神之境的实力究竟如何。”
雪青濯微微颔首，面色舒缓，叹道：“若如此，我帝国又添一位栋梁之才。”
“不，是帝国之柱！”
……
太子府。
夜色之中，一个少女在府门前仰望着牌匾上太子府三字，好奇地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太子府门庭，在此站了足足半刻时间。
守门的四个锦衣卫频频对眼，皆面露好奇之色。
这小姑娘，好生熟悉？
“哥哥！”少女捧着嘴巴朝府内大喊，豆蔻年华的少女声音十分甜腻。
太子府内，雪梅正于房内愁眉不展，想着徐夙锦究竟能不能寻到解毒之法。
“嗯？”太子殿下忽闻府外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能叫他哥哥的，出了雪薇小皇妹，便是那个去太学府求学的小顽皮啦。
“嗨呀！中毒之事烦我已久，把我小樱妹妹都给忘了。太学府内迁洛阳，她回来了！”
府门外，四个锦衣苦苦思索，终于顿悟：“是雪樱公主！”
“公主万福金安！”
四个半神境界的锦衣单膝跪礼。
恰此时，雪梅殿下出了门来，太子府大门前的华灯照在太子殿下英俊的脸颊之上使得皮肤格外白皙。
雪梅面带喜色快步走近，一把揽住妹妹的腰肢，欣慰道：“小顽皮长这么高了呀！”
“哥你也变漂亮了哩。”
雪梅拥着妹妹跨过门槛往里走去，正于此间，洛阳皇城东边传来一声巨响，遂而狂风席卷，吹起怀中娇美少女的黑发。
雪梅与妹妹一同转过身来，望着东面的夜空，只见一张好似雷电编织而成的大网罩在洛阳东方的夜空之中，雷声四起。
“那是……徐师姐的术法！”雪樱认出了那雷电术法出自何人。
雪梅歪着头打量怀中的妹妹，心中好奇：“这你都看得出来？你跟徐夙锦很熟？”
“哥，我师姐在打架，咱们去看看。”
“有甚可看的，随为兄进府玩耍！阔别多年，待我考较考较你有何长进。”雪梅瞥了眼夜空中闪烁不停的电光，转身拉着妹妹回了太子府。
雪樱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自得道：“嘻！我长进可大了！”
……
次日。
朝阳初升，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照在美人儿酣睡的面颊之上。
叮！
瓷杯盖子合上的声音微不可闻，却仍是传入了将醒之人的耳中。
阳光透过未睁开的眼皮，给睡意犹浓的少女带来一片红色的朦胧。
雪樱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见一个身条匀称的男子坐在窗前，长发垂腰。
雪梅侧过脸来，见妹妹醒了，笑道：“你神元修为入了熹微境，法修也是半神境了，却还如此贪睡。”
雪樱不以为意，慵懒地眨眨眼翻过身去，初及豆蔻之年的少女扭动身躯之时却凹凸立现。
雪梅瞥了眼妹妹，心中忽生好奇。
“小樱，在太学府里，可有遇见中意的小郎君啊？”
“嗯？”睡意朦胧的雪樱猛然惊醒。
“哥哥胡乱问些什么呢！没有！”
雪梅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去。“跟哥装啥，哥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
窗前忽暗，阳光的微暖有一瞬的间歇，而后恢复如初。一个人影进了门来。
一个少年背负双手而立，眉宇轩昂，不怒自威，帝王之色尽显。
“父皇！”雪樱且惊且喜。
雪梅缓缓起身，躬身施礼：“父皇！”
少年模样的皇帝牵起少女的手，仔细上下端详一番，欣慰笑了笑，随手丢给旁边太子殿下一个纸球，而后便把太子殿下晾在了一边，满眼欢喜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问道：“太学府好么？”
雪樱点点头，满眼星辰：“好！就是时常想念父皇和母后。”
雪青濯满意地点点头：“那回来这些时日，也不早些去见？咱这就去见你母后！”
被晾在一边的太子殿下颤抖着手捏着展开的纸条，问道：“父皇，徐夙锦真的寻到了这解毒之法？”
皇帝瞥了眼皇太子：“那上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
“把手给我拿稳喽，没出息！”
皇太子脸上一黑，低下头去，不敢反驳。
“本太子手抖，那是身上毒发所致！”
……
洛阳帝宫。
一处楼院之内，琴韵悠悠，院中有一小亭，院内花朵繁蔟，芳菲四溢。
小亭雅致，雕花刻锦。一个女子坐于亭内桌旁抚琴，亭檐之下纱帐长垂，随晨风轻摇。
屋内，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姑娘小心地探出头来，浑身上下已然打扮得妥妥当当。
雪薇小公主小心地望了亭中女子一眼，连忙又缩回头去，而后鼓起勇气，再小心翼翼地缓缓把小脑袋斜伸出来，见亭中女子弹琴很是专注，断定她不会回头，于是小心地从门内迈出一条腿来。
小脚才堪堪沾地，雪薇又连忙把腿收了回来，伸着脑袋看着亭中女子是不是有所察觉。
终于，小雪薇果断地迈出屋子，白嫩小手掂起裙摆，脚尖着地，一步一停之时，身体前俯后仰，最终艰难地来到了大门前。
琴声忽顿，庭院幽静，薄寒尚存，朝日微暖。
小雪薇正欲无声无息地迈出大门，听闻琴声忽止，心中骤然一沉，身体僵住。
她歪着身姿不敢动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亭中端坐的女子，只见她并未回头看自己，只是静静坐着。
“娘亲没发现我吧？我如此小心，一定没有！”
雪薇眨了眨大眼睛，盯着母亲的背影足足有三个呼吸的时间。
琴声又起，换了谱子。
“娘亲肯定没发现！”
雪薇小心地出了门，沿着玉砖铺就的小道一路狂奔，穿过帝宫一座座宫殿楼阁，而后出了帝宫正门，直奔青华府而去。
院中。
抚琴的女子停下手指，抬眼时眸子里杀机骤起，满院花草顷刻间裹上一层霜气。
“可查到了些什么？”女子生得容姿绝世，气度不凡，此刻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亭外忽然光影斑斓，从光影之中走出一个身着华衣的女子。
“禀夫人，刺杀雪薇公主的刺客身上携有奇毒，只是并未对雪薇殿下使用，许是那刺客见雪薇殿下修为不高，想直接以兵刃斩杀，不料被另一位刺客背后突袭。另一位刺客本意是要刺杀一位恰巧遇见小公主的少年，又恰好那个少年修为强横，那刺客没有得手，那少年也顺带着救下了雪薇公主，小公主才逃过一劫。”
女子顿了一下，又猜测道：“属下去查了那叫做无名的少年，他在太学府时亦曾被下毒，昨夜刺杀他的刺客，应与刺杀公主殿下的刺客来自同一势力。”
“那刺客却又杀掉了刺杀公主的刺客，以此推断，两人分属于那个势力不同分支，若如此，那么这个势力之内并不和睦，绝非由一人统御全局。”
“而且，那个太学府的徐夙锦于昨夜在洛阳城四处杀伐，一路上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犹如血洗。似乎也与那中毒的少年有关。”
亭中女子听罢，微微颔首，青葱玉指骤然扣断了琴上一根弦，弦断之音传入亭外华衣女子的耳中，当即令她七窍溢血。
华衣女子恍若无觉，不敢有所动。
亭中女子眯了眯眼：“闹便闹，但动我女儿，全都得死。”
女子起身，初升的朝阳将女子的身影拉得宽大无比，铺在了院中草坪之上。
“一月之内查清底细。但有所关，速杀不待，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女子转过身来，见亭外华衣女子满脸是血，于是一步踏出，身影变幻，来到华衣女子近前，平复心绪后，抬袖为其擦去血迹，而后缓缓放下手臂，迈步离去时身影已渐渐化作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