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算偷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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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换完弹药，陆维将军帽拉下准备在战壕里好好休息一下，但旁边一直唠叨的士兵让他静不下心来，危机正悄无声息的靠上来。他们都是从桑村战斗中败退下来的士兵，被军属警卫连截留这才被补充到三营，加强防守。从他们的言语中，陆维越发感觉到不安。桑村防守的一个团7-800人，只用了不到一天功夫就被日军攻占了，不仅有大炮还有几辆装甲车助阵？若是如此，那自己这百八十号人焉能抵挡？不行，我要想个办法，如果是明天可就晚了。
陆维找来花格子和邓大眼商议。
“花格子！邓叔？对于当前形势两位怎么看？”
陆维不是一个爱做主的人，但他如今是一方军事主官，这点能力他必须培养。邓大眼看着陆伢子，虽然他已经在战场上成熟不少，但还缺乏一份果决。
“能有什么看法？严格执行长官的命令就是了，大不了人死屌朝天！就这么点人枪，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一向莽撞的花格子直言不讳的说道。陆维听后摇了摇头，他是个好士兵，也只想做个好士兵，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花格子打算严格执行长官的命令，而邓大眼又不说话。原本想听听他们的看法，毕竟都是老行伍了，但结果让人很失望。
陆维摇摇头说道“现在的三营，加上我们一共86人。二位也都看到了，从今天鬼子的进攻强度来看，我们这里并不是鬼子攻击的重点，重点在桑村。然而，桑村刚刚已经全面失守了，如今天色昏暗，不利于作战，我们才能再次苟延残喘！但我可以肯定，明日一早，鬼子就会击中火力强攻我东沙河阵地。届时只怕是桑村日军必然绕道我军后方，而我有腹背受敌之窘境，焉能完成长官坚守至明日下午四时之命令？不如……我们……？”
陆维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但却让花格子心生误会！他立马掏出一把驳壳枪抵在陆维腰间，小声说道“狗日的！你莫不是要跑？老子就是亲手毙了你，也不让你当逃兵！”实际上陆维今天的表现已经超出花格子的预料，他也确实有点喜欢上这个小长官了，他咬牙劝道：
“你现在是三营的代营长，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个龟儿子跑了，整个三营不就垮了吗？还有谁来守阵地？我们如何向长官交代？……你还是不是川军？是不是四川人？是不是中国军人？给老子拿出你那胆子来，大不了一死，但老子绝不允许你当逃兵！就算是死，也有老子们两个陪你死！你知道不知道？”
花格子说了一大堆，但陆维没有一点反应，他将枪口往外一推说道“跑？老子要想跑，早就跑了，还能轮得上你拿枪对着老子？”
此时，邓大眼将花格子的枪压下来，很平淡的说道“陆伢子！营长？打算怎么做吧？”
还是邓大眼见识广博，他听到这里大体上明白了，陆维肯定不是要跑。若是要破开当前局面，就看他怎么应对了。
陆维冲着花格子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境况很糟糕，如果不能打开局面，别说坚持到明天下午四时，就是鬼子一通炮弹我估计就够呛了。你们也都知道，今天小鬼子在咱们手上没少吃亏，以鬼子那睚眦必报的德性，明天还不得派重炮轰咱们？”陆维说到这里，两人均是点点头。其实今天的炮火猛烈程度就很厉害了，但都是些掷弹筒，迫击炮都很少，对于完备的工事没有太大影响，但明天鬼子可能用大炮，真正的大炮，那可够呛了。
“所以，我打算趁着夜色偷袭鬼子营地，给小鬼子来一壶！”
“什么？你要偷营？”陆维说出自己的真正意图，谁知花格子反应那么大，直接大声说了出来。陆维邓大眼二话没说，直接一个虎扑捂住花格子的嘴！如果早知道这小子沉不住气，陆维就不跟他说了。即使是这样，也已经晚了，原本还休息着，偶尔来个黄段子排解一下压力的众人将目光全都汇聚到三人身上。如果人的眼睛晚上能发光，陆维肯定会被吓死的，被这么多双眼睛聚焦，形成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嘿嘿！陆维露出洁白的牙齿说笑道“没事！嘿嘿！没事啊！都是闹着玩儿的。大伙儿别当真啊！”陆维装傻充愣的本事还是有点儿底子的，但他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
场面成沉寂了一会儿，陆维感觉连十秒都没有，就有一个战士站起来道“长官！我和你去！”他说的那么平淡。
还有一个战士，先是看看左右，见再没人犹犹豫豫的举起手，最后肯定的说道“长官！算我一个吧！”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长官！也算我一个！”“我也去！”“还有我！”
终于，三营阵地上的士兵按耐不住了，一个体格彪悍的士兵，一把抓过帽子往地上一甩，情绪激昂的说道“妈了个巴子的！反正都是个死，早死晚死都一样！还不如今夜给小鬼子来一下子，爷们杀个痛快！就算这样也他妈的算是对得起父母了！长官！你说吧，要怎么做？俺张大彪百十来斤肉跟你闯了！”
张大彪？果然够彪的，话语中尽显江湖气息。陆维知道，川军中有一部投靠的东北军，这个仗义的张大彪就是其中之一吧？
夜色朦胧，人影看着模糊，只能看到战士们白色的眼球，里面毅然决然的赴死决心，陆维的眼睛湿润了。他抱拳行礼道“各位兄弟们！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与厚爱！在此，我陆维谢过了。但偷营是九死一生的行当，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一会儿，三营86人围在陆维周围，利用木片燃烧带来的微弱光芒，仔细研究当前形势以及此次夜袭行动的具体计划。
“……我都看过了，鬼子本以为能一战就攻陷我军阵地，但他们没想到我们这么顽强，所以没有来得及修筑防御阵地，也只是在傍晚修筑了一些，也很粗糙！位置距离我们大约500米，是由一个简易的堑壕和数个散兵坑组成。再后面就是鬼子的营地，也就是现在有亮光的地方。”
陆维简单的介绍自己观察的情况，张大彪颇为不忿道“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太目中无人了，如果老子手里有门大炮，一定轰他个底朝天，居然敢明目张胆燃起火堆？”张大彪也就是说说，整个川军部队中，别说大炮了，就是小钢炮有几门也算是精锐部队了。可光有大炮算什么？张大彪可是知道，川军中有些部队大炮不少，可炮弹可怜。说着他哆嗦了一下，赶紧整整衣领，这四月天的山东，夜里还真他妈冷啊！
陆维倒是好奇，问道“张大彪？你会**？”炮兵这种技术兵种，在国军中也很少见，更何况是川军部队？
“营长！张大彪确实会**，以前在东北军的时候，这小子小钢炮，山炮野炮都能玩的转，只是加入川军之后，没有施展的机会，这才当了小兵！”一个对张大彪颇为熟悉的战士说道。
陆维一阵欣喜，这可是个人才啊！“会**好啊！这次说不定还能捞小鬼子两门大炮耍耍呢！这里！就是这里！我估计是小鬼子的炮兵阵地，距离咱们不过7-800米的样子。一开始是小鬼子的掷弹筒，射程近，被咱干掉了，后来全是狗日的迫击炮。口径不大，可威胁不小，今晚必须敲掉！”
一听有炮，虽然是迫击炮，可张大彪当下觉得技痒了，他搓着手问道“那个！营长？如果可以，缴获了迫击炮，能不能交给俺老张？俺张大彪保证，营长让俺打哪，俺就打哪！绝不含糊！”
“好啊！如果有缴获，你就是操炮手！”
……
偷营的事情已经大体定下来了，可这阵地也需要守卫。
“我们虽然是去偷营，可阵地也必须守好了。所以，去的人不能太多，我打算只带一个排去，剩下的人做好接应和守卫任务。”
对于这样的安排，众人都认为合理，毕竟守住阵地才是三营的主要任务。可陆维说要亲自带队，邓大眼绝对不同意。
“营长！还是我带队去吧！三营离不开你，你需要坐镇指挥明天的战斗。”
陆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今天这个领头羊必须是他来做，打好这一仗至关重要，别人他信不过。
“邓叔？你就别和我争了，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我们这是九死一生的活计，就别和我争了啊！你照顾我这么多天，也是该我单飞的时候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邓大眼也就不再多言了。
花格子却补充说道“去的人少，我们装备也跟不上，是不是再想想办法？请求长官增援或者友军支援？……我知道你们现在看我就像个胆小鬼，我花格子说的是实话，如果去了也是送死，还不如老实在这儿带着，至少保卫阵地多些力量。……我知道29军大刀队偷袭过鬼子也很成功，可人家人手一枝驳壳枪，我们有多少？”
花格子的话让士气瞬间掉了一大截，不少人都开始为后续事情而担忧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偷营了，不出现逃兵已经不错了，可陆维没有怪罪花格子的意思，他是个保守的军人，同时也是个能说实话的人。打仗不是空喊口号或者凭着一股子冲劲儿，是要讲究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