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滚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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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悠照着悯年的样子,在他身边坐下后,开始调息修炼。
不知是不是错觉,九悠只觉得她坐下还没等多久,她的全身就感受到了充盈的灵力。
并且,随着她身体的舒张和吐纳,灵力仿佛汇入了她的血液之中,让她的身体逐渐发热起来。
不过短暂的时间里,九悠就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储存量上升到了新的阶段。
她不是专门的修真界人士,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实力到达了哪个境地。
她只知道如果灵力以年为单位,那么她身体里所拥有的,怕是已经超过了过去的金成,达到了乌穆或者沐锦的修为程度。
再次睁开眼之时,映入眼帘的,是让九悠迷糊又期盼的一张脸。
那张脸,如果能被画笔记录下来,能被相机拍摄下来,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侧面轮廓,都自有一番动人的魅力。
她伸手抚上悯年足以让一般女子神魂颠倒的脸,而:四周寂静无声,水流的声音都静悄悄的,不知道是日日如此,还是并不想引起她和悯年的注意。
“热不热?热的话,就用灵力给自己降降温。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悯年的双眼一直在九悠脸上,在九悠边抚摸他的脸,边随着手上的动作看时,他就一直盯着九悠的眼睛。
九悠尽量表现得不那么紧张,想要自然地回避悯年的视线,同时轻轻摇头,表示她暂时不需要指导。
奈何悯年的目光太过炽热,好像有魔力一般,让她原本就因为修行更上一层的灵体,更是感觉热得快要冒烟了。
因为悯年的目光只聚集在她身上之时,好像要通过她的灵体,看透她的内心。
又像是因为他没有说出口的原因,他想多看她几天眼,再多看她几眼。
因而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像极了寻到猎物的狼。
到手的食物,当然不能飞了。
很难想象想来温柔平静的沉渊,在五百年前居然有如此具有侵略性的一面。九悠想,时过境迁后,会变化的哪里只沧海桑田,居然还会有悯年。
“你在看什么?”
九悠终归还是败下阵来,无奈问到。
“我看的要不是你,还能有谁?原来这河蚌之中,竟然还有除你我以外的第三人?”
悯年声音较往常比起来,沉稳了许多。好像经过一次大战以后,他原本五百多岁的年纪,又变成熟了许多。
只不过他的外形还是少年模样。就像五百年后,在竹林之中逐渐长大以后的孩子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九悠面对悯年接近于质问的语气,选择了默不作声。
因为她的来历其实在悯年眼中,应当十分神秘才对,但悯年却选择了不强迫她告知。
甚至连她骤然变化的相貌,她也没跟悯年好好解释过。说好听些,好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要是有其他的可能,那就是悯年并不觉得九悠的来历和长相对他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不怕九悠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万一的万一,九悠真的做了,他有能力解决。
深思熟虑后,九悠觉得,如果她是悯年,她肯定都会猜测许多问题:
你到底是谁?什么身份?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你来自哪里?要去到何方?变幻相貌和阻止悯年惟远的原因是什么?
内战和你有关系吗?冥帝冥后你认识哪一个?什么时候第二场内战会开始?
但是悯年并没有咄咄逼人,没有把这些内心的疑问问出声。
他选择了相信她。
为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能力,能让沉渊在见她的第一面时,就选择救她。
而五百年前的悯年也是如此。
这些问题,她就算现在就开始编,得到的答案也没办法说服悯年,她干脆不浪费这一点力气。
但这种宿命般的所谓羁绊,到底是对是错?
九悠支吾作答:“小心舍得万年船。你的长相被冥帝画出来以后,冥界诸多上了年纪的地灵都能看到你的脸。如果你当下前去,轻则误伤,重则直接被冥帝抓回去。”
悯年道:“无妨。反正这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与其想那么多还没有发生的事,你不去想想,真的打起来以后,你应该躲在哪里?冥海之内,还是冥海之外?”
“我都不选可以吗?”
九悠“唰”地一声站起身来,藏在袖口中的龟卜牌好像烫伤了她的手。
很奇怪,明明她待在最冷的海底,但她身边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灵体,却都在发热。
是在提醒她赶紧动手吗?
九悠把龟卜牌捏了又捏,终于要掏出来之时,悯年却忽然把手伸进了她的袖口里,让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双手。
“别动。”
悯年说话的时候,和九悠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不能更近了。在一些角度,九悠就好像完全贴在悯年身上一样。
但九悠知道,她面前的悯年看起来并不好受。而且他不好受的原因,正是来源于她。
他即将跟随白龙神君一起,光明正大地讨伐地神宫。如果胜利,他会是未来的冥帝;如果失败,他极有可能将会被现任冥帝折磨至死。
就像他的四个兄弟一样。
他会甘心吗?
九悠看到悯年的眼尾已经变红了,因为他也会有自己难过的事。
她让自己的身体放松,整个人悄然无声地待在悯年的怀里,好顺理成章地给他拍拍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安慰他。
虽然不能短时间内就驱散他内心的阴霾,好歹给他一点积极的指引。
悯年好像读懂了她的动作,一开始还会轻抚她的长发,并且对她的发髻格外感兴趣。
而九悠当下梳的发髻,正是在五百年后的沉渊,经常给她梳的双尾髻。
九悠不过是在沉渊面前,因为这个发髻夸过自己可爱,而沉渊居然就记住了,还学了这个发髻的编法以后,日日给九悠梳。
九悠想到在乾坤袋之中,沉渊曾经帮她剪过头发。不知道当时她被剪掉的头发,还会被留在乾坤袋里吗?
相信以沉渊的细心程度,他定然不会任她的头发留在乾坤袋之中,应该会收起来保管,等她想要的时候,就还给她吧?
“醒醒,在我怀里,就不要想别的人了。”
九悠陷入回忆之中无法自拔,忽然听到悯年越来越大的声音。
她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悯年充满怒气的脸忽然靠近。
靠近之后,悯年的动作却忽然变得缓慢起来,还在几乎和九悠鼻尖对鼻尖之时,略微停顿了几秒,好像在给九悠反应时间。
你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悯年在短暂的几秒之内,无声地提醒了九悠这件事。
然而九悠看起来有点懵,实际上心里却一片清明。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不对是吗。
她选择了闭上眼睛。
而悯年的双唇,终于在看到九悠闭上眼,还微微抬了抬下巴过后,贴在了九悠的唇瓣上。
是柔软的触感,是清甜的味道。
是雨后的青草,是雪后的梅花。
二人反应各异,九悠想的是悯年身上的味道。而悯年却因为专注动作,想到的也是九悠双唇上传来的,给他最直接的感受。
二人双唇相贴,呼吸相接,两张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唇齿间的愉悦触感让两个人都流连忘返,好几次都仿佛要结束了,却总是因为他,或者她一个主动的动作,而顺理成章地接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让二人经历了从生涩到缠绵的过程,好像一切就该如此,大战之前就要和相爱的人相亲相依,不要有多余的语言,就已经足够。
等到二人的双唇终于分开之时,九悠瘫在了悯年的怀里,而悯年则顺势抱住了她,怕她摔倒。顺便轻嗅九悠发丝间传来的香味。
那香味像是自九悠的骨子里传来的干净气息,让悯年伸手触碰之前,还施法让自己的手干干净净。
好喜欢她。
悯年轻叹了一口气,大手还抚在九悠的头顶。他的灵体自丹田至胸膛,都好像燃起了大火,几乎烧焦了他的理智,甚至让他觉得,是不是想办法和她一起留在冥海里,也可以?
但理智回笼之时,他想到了白龙神君。
算了,他想。
如果能站在高处,哪里有抬头看人的道理?
他想,他既然已经为了得到冥帝之位,付出了这么多,哪里有放弃的道理?
而九悠,会是他未来的王后,未来的冥界之母。
当然,也会是再下一任冥帝的母亲。
***
几天以后,大战开始。
而大战开始之前,是一场奇怪的水灾。
兴许是冥海众灵的暗流涌动的骚乱使然,万年平静的冥海,居然在第一次内战过后,忽然开始涨潮。
海水不断往岸边冲刷,一直冲到以前从没有去过的地方。等到大家逐渐反应过来一切不对劲之时,冥海多出来的水已经淹没了两座近海的城池。
接连而来的内战与洪水,让所有人都说,冥界是不是气数已尽了?
一次战乱就带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以后是不是要先不惜一切代价,先阻止战乱再说,不要急着表态和站队。
没人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