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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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九悠刚问出口，朱雀就上前一步，抓住了九悠的手腕。
转眼间，二人就又回到了冥海。只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二人没有回到冥海海面，而是立于半空之中。
从这个角度往下看，九悠可以清楚看见冥帝和白龙打斗的过程。
冥帝之所以要让那么多精灵先上场消耗白龙神君，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所预料。
白龙神君虽说常年在冥海蛰伏，他身处冥界，却并不属于冥帝的管辖范围之内。他和冥帝都是神君，但他比冥帝年纪更大，修为也更加深厚。
并且，白龙神君在悯年的加入和愫忧君的劝和下，逐渐占据了上风。冥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愫忧君也掺和进来了，但他越打越力不从心。
为了不让自己倒下，他选择退回到冥海岸边。
冥后和青龙神君上前接住了他，青龙神君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并不在意女婿打赢还是打输。
对他来说，白龙是朋友，是自己选择的；冥帝是女婿，是女儿选择的。既然朱雀已经承诺会帮忙救他的孙子了，那么冥海归属于大战后的胜方，他毫无意见。
愫忧君见冥帝和白龙神君终于停手，松了一口气，这才过来和冥后和青龙神君打招呼。
青龙神君对愫忧君印象极为良好，认为愫忧君谦和稳重，还一表人才。当年，愫忧君也曾是他为女儿选中的女婿人选之一。
没想到今天这场大战还是由他调停，才“和平”结束的。
青龙神君摸了把胡子，笑道，“好久不见啊，愫忧。近来如何？可有婚配啊？”
冥后：“……”
她偷偷扯了扯父亲的袖子，想让父亲停止牵红线的想法。
青龙神君奇怪地望了女儿一眼，没理她，静待愫忧君的答案。
愫忧君略显尴尬地笑了下，拱手道，“小神尚未婚配，有劳神君惦记了。”
青龙神君还要继续说，忽听冥帝忽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青龙神君还以为女婿是在抗议自己，没想到他目光瞟过去时，竟然看到冥帝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冥后连忙喊了声：“父亲！”
青龙神君收起笑容，不再耽误时间，匆匆告别愫忧君之后，带女儿女婿和残留的少数精灵士兵往回赶。
而牺牲在冥海的精灵士兵们，则在白龙神君的施法过后，化为缕缕幽尘，消失在海水里。
“他在干什么？”九悠问。
朱雀放在悯年身上的目光缓缓转到青龙神君和冥后身上，她回答九悠说，“那是龙族的祝福。接受祝福的精灵们死在冥海以后，会祝福冥海，保护冥海，用积累下来的功德，换得投胎转世的机会。”
九悠注意到朱雀说话时并不专心，而且她的目光在冥后身上没有移开，就问她，“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她’？”朱雀意识回笼，没好气地对九悠说，“那可是你亲娘。”
九悠对这个毫无感情的娘没有任何亲近的感觉，无法对朱雀的话表态。
朱雀摇摇头：“你知不知道，真正让我确定你可以做我的继承者，是因为你说‘风情月债，无人可司’。当时我还以为，你会和我的想法一样。那就是情爱是牵绊，是无用功，是可有可无的。但是矛盾之处却在于，我能理解你和你师兄沉渊之间的感情。却又不明白，你明白，你明明情感充沛，却为何不像凡人一般，渴望父母的关爱。”
九悠道：“我是你选中的继承者，你都想不通，我如何想得通？只能说我跟你一样，其实只认对自己好的人，不会被其他世俗上的原因而束缚。”
朱雀认真道：“你说得对。风情月债，风是不请自来和抓不住的，情是虚无缥缈和说不清楚的，月亮高悬天上遥不可及，债就更不用说了，谁欠谁什么，谁该还什么，一旦和风情月扯上关系，根本说不清。”
“可笑的是，像我一样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神，面对世间的男女情爱，根本无能为力。我这么多年以来在南方大陆见过的痴男怨女，怕是比你吃过的米粒还要多，但是我根本没办法帮助他们实现心愿，我也会因此烦躁。”
朱雀盯着九悠，表情还是不服气，和她所做的，九悠觉得残酷的行为相反，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不服输的小女孩心性。
九悠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朱雀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九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仇恨她，报复她。尽管朱雀身为神君，修为深厚，不是九悠短时间内可以打败的，但是九悠起码可以想办法救人，想办法和可信赖的人联手，起码不让朱雀讨到便宜。
可是朱雀不是。
她天真又世故，见多识广却依旧保持少年心性，甚至九悠能感同身受到的一点是：按照朱雀所说，站在朱雀的角度，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深刻感受中，形成了自己的观点，并且坚持己见，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经验做事。
——这一切本无可厚非。
如果今日九悠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肯定会欣赏和称赞朱雀。
可她不是啊！
她身在其中并且深受其害。
她只能一边揣摩朱雀的心思，一边想办法应对。既要一点一点地让朱雀意识到问题所在，还不能直接和朱雀撕破脸。
她的师父和师兄们，还有其他受到牵连的人，朱雀不开口，她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
九悠闭眼摸了摸额头：“你刚说悯年怎么了？他现在在冥海待得好好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破坏他和白龙的关系吧？”
朱雀忽然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双眼好像透过海水看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变得玩味起来。
九悠想要像她一样，却在看见海水以后，只看到了一节倒影。
这是一张和现实中的自己有九分相似的脸。但九悠的亲生母亲，其实和她并不相像。
再想到和她的长相别无二致的三禹公子，和并不和女儿相像的青龙神君，九悠深感血缘关系的伟大，也暗叹三禹公子有事先离开是对的。
她自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尚且无法接受自己的父母，更何况是被父亲嫌弃，被母亲利用的她呢？
如果冥帝早知道幽冥君能治好她的双腿，他还会用五个地灵的命，来换她的飞升吗？
九悠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五地灵到底要怎么牺牲，才能让她飞升。就她现在身处五百年前的情况来看，五地灵除了悯年以外，已经全部被冥帝杀害了。
他们的死法是不是对应五行中自己的属性，九悠不得而知。但是悯年应该没必要说谎，这一点九悠还是可以肯定的。
朱雀望了水面一阵子，忽然告诉九悠，“关于我说的话，你尽管自己去求证。悯年这个小精灵，可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你和他，或者说，你，和沉渊的前世可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顺利。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不过是用来佐证我想法的其中两个例子罢了。”
说罢，她居然伸了一个懒腰，好像看戏看累了，要竟然想转身离开。
九悠连忙拉住她，谁知她居然眼中带着防备地甩开了九悠的手。
“进入水里我的灵力会受限制，你可别想骗我入水。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九悠奇怪道：“你居然不害怕我趁机逃走？”
朱雀同样奇怪道：“你居然想趁机逃走？且不说你能不能从我手里逃掉，就说接下来的这一场好戏，你居然不想留下来看一看吗？”
这下九悠猜不出来了：“内战都结束了，我还有什么好戏可看？”
朱雀愕然望向九悠：“是谁告诉你，内战已经打完了的？更精彩的，还没有上演呢！”
说完，朱雀就飘然离去。留下九悠一人，原地不知所以。
***
望幽山上，五行宗旧址。
既然悯年暂时安全，九悠自然就想一边寻找朱雀所说的好戏，一边找出幽冥君创立五行宗的原因。
她刚到这里，就发现了不对劲。
旧址没有五百年后五行宗的模样，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山。九悠寻了许久，才终于远远地看到一处院落。
院落外面的木门还算干净，看得出来，当下或不久前，这里还有人居住。九悠出声询问有没有人，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九悠施法撤掉木门上并不复杂的禁制，缓缓推开门，眼前看到的，却是七零八落的桌椅，和明显被人用力破坏过的墙和柱子。
九悠散出金粉荧虫，让它们帮助她找人。但是寻遍表面能看见的所有房屋以后，她都一无所获。
金粉荧虫们在冥界昏暗光线中格外明显，九悠时不时跟着一只，走到没有她能下脚的地方，她就换一只继续跟。
就这样，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一只飞了格外久的金粉荧虫的带领下，在后院找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位于地面之下，九悠连施法带手动，终于让密室的门完全暴露在了视线之中。
门上铺着新鲜湿润的泥土，如果不是门的位置太浅，九悠差点以为自己做了盗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