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冰封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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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窟变冰窖？
九悠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惊讶地发现，原本可容一人出入的路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无声地闭合了。
原本路口的位置，已经和她现下所处的环境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了。她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段路，没有撞到任何结界，却也找不到左右两边都是石墙的路口。
是多么厉害的上神，才能如此不着痕迹地带她换了一方天地？
九悠转身，在她眼前呈现的，也是和她出来前完全不一样的场面。
她脚下是冰封的路面，她眼前是飘舞的雪花。白茫茫的场景之中，她无论转到哪个方向，都看不到木墙和石墙，更别说活物了。
“天空”和地面也没有明显的区别，因为全都是一片白色。
九悠想，她的灵体是水做的，不怕火。那么，水会怕冷吗？
或者说，怕冻？
她会像地面一样，不管生长出了什么植物，都会因为没有热度，而被冰封在此处长眠不醒吗？
她已经逐渐察觉到体温的下降，可回头路没有了，她要怎么离开？
“沉渊？”
“对不起，我刚才故意忽略你的，我来找你了。”
九悠试图用呼喊声引起可能存在的人的回应。
她进来的目的是找沉渊和随怜，随怜可以化为剑体，剑不会怕冷。但沉渊如果也在这里，他和她体质一样，会不会也逐渐失去体温？
这会是他消失的原因吗？
其他人都被送进了火窟，而他和随怜被送到了这片雪地里？
还是……另有其他的地方？
九悠蹲在原地，保持体力，双手揣在怀里，尽量避免皮肤露在外面。
她把头发披散下来，盖住耳朵，还要起作用的双眼，露在外面，不断观察眼前的一切。
冥界不是不会有四季变幻吗？为什么会下雪呢？
九悠低下头看冰面，落在上面的雪很快就消失不见，只余冰面映出她模糊的面部轮廓。
“你怎么这么怕冷啊？”
“真奇怪，不是水做的吗？难道是我搞错了？”
空中突然传来的两句话让九悠愣在原地。
这个声音……
不就是刚进入竹林的时候，空中传来的吗？
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
九悠霍然站起，大声呼喊，“魔女！我就知道是你！你把沉渊怎么样了？你有本事就放过他，来抓我啊！我是女的，我比他更适合你！”
“魔女？本神君怎么不知道，自己居然多了一个如此别致的外号？”
声音逐渐逼近，却也逐渐熟悉。
九悠转身寻找，却遍寻无人。直到她被人拍了拍肩膀，她才迅速回头，看见了朱雀。
朱雀穿的衣服和刚才不同，刚才一身轻纱覆在绸缎上的红色华丽裙装，现在却换成了束袖的红色干练裤装。
她面对九悠站着，双手环抱在胸前，表情却不怀好意。
看起来像是九悠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出现就能让她眉头紧锁的刁蛮大小姐。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九悠下意识问出，但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问的方向不对，于是迅速扭转过来，“你为什么要伪装出不男不女的声音，还跟我们进竹林时听见的声音一样？”
朱雀神秘一笑：“那当然是因为……那个声音，也是我发出的呀。”
九悠大惊：“我们刚进竹林时，你就知道了？”
朱雀微笑点头。
但她的动作配合笑容，看起来让九悠头皮发麻。
“所以……”
九悠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她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胡言乱语。
她猜测：“你才是傀儡魔女？你千辛万苦把我们引到你的地盘来，图什么？还火啊冰啊雪啊的，做了这么多麻烦事？如果你不是傀儡魔女，那你为什么……”
九悠忽然想起全部陷入昏迷状态的“亲友们”，“我师父他们都是被你打晕的？”
“还是……”九悠陷入可怕的猜测和自责之中无法自拔，“还是他们根本不是晕倒，而是……”
九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开始反复回想，背他们出来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试过他们的呼吸？
神仙和精灵也会停止呼吸吗？
就在九悠因为自己吓自己，脑中充斥着无数思绪之时，一直在读她想法的朱雀忍不了了。
“吵死了吵死了！年纪不大怎么想法那么多啊？你想知道什么，问本神君不就行了，能不能不要胡乱猜测，让本神君当坏人啊！”
她补充说：“就算是在你的脑子里当坏人，也不行！听见了吗？”
九悠果然被她镇住，狐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她要再度发作之时，九悠见好就收，问她，“你真的会回答我的疑问？”
朱雀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动作豪迈。让九悠没忍住，轻笑了一下：这是在表示洗耳恭听吗？
于是她不客气了，先问朱雀，“在竹林里，我们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你的声音，以为你是魔界的新王，你知道吗？”
朱雀玩着指甲，语气平平，“知道一半吧。”
“哪一半？”
“也就你们听见我的声音那一半。”
九悠：“……”
她换了问题：“那你当时为什么说，来了两个上神，你打不过？”
朱雀奇怪地望向她：“如果幽冥老儿和愫忧老儿联手，我确实打不过啊。”
“你为什么会生出要和他们打架的想法？”
“因为通天岛只要有我在，就是我的地盘啊。”
九悠默了默，可以，这很符合神君的作风。
但她不解的是：“可是在进火窟之前，他们都因为你设的禁制，而失去灵力了啊。”
朱雀回想九悠说的情况：“是吗？那时候他们就不能用灵力了？”
九悠有些着急，但还是耐心跟朱雀解释，“对啊，他们失去灵力以后，被几个傀儡带进了火窟。等我再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昏迷不醒了，难道不是被你打败了吗？”
朱雀听明白了，但她否认自己打败了两位上神，“你搞错了，那些昏迷不醒的，是没能等到主人续命，而自行失去生机的。这些傀儡被主人放在火窟外挺长时间了，好像在等待什么人。因为没有影响到我，我就懒得理会，不过是些死物罢了。现在看来，他们等的，就是你们六个。”
放傀儡的肯定是傀儡魔女，只不过他们还没出场。但昏迷的师父们和师兄们都是傀儡？那本尊呢？
“可是……”九悠不懂，“炽阳，我是说我的四师兄，他怎么能醒过来？他是能醒来的傀儡，还是真人？”
“噢，他呀。”朱雀略微想了一下，“他是不是也跳了火坑？”
不等九悠回答，她就说，“肯定是跳了的，不然我也不会捡他。”
炽阳是火精灵，跳火坑寻找情况确实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所以朱雀在火坑里先后捡了炽阳、三禹公子，和她，一共三个人？没别的了？
九悠眉头紧锁：本来以为已经救了师父他们了，没想到就是白忙活，只救了炽阳。
那沉渊和随怜呢？是不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漫天的雪花不断飘落，九悠的心和她的体温一样冷。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冻死在这里。
她抬头看向朱雀，朱雀的目光中透露出同情。
九悠萧瑟一笑：“真羡慕你，生来就是神。而我，现在还只是个废物小精灵，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朱雀拍拍她的肩膀道：“谁说的？小精灵和小精灵也不一样呢，就比如，我见过能引天雷的小精灵，从而大幅提升灵力，实力和仙君无异呢！”
九悠兴趣寥寥：“是吗？如果实力接近于仙君了，说明他就快飞升了。那他能引天雷，说不定也只是为了渡劫飞升。”
朱雀摇摇头：“非也非也。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引天雷让自己变强、还不被天雷所伤的小精灵。”
说着，她抬头望天，“可惜啊可惜，我拥有读心术，却不能看穿万事万物的本身。这样本事，幽冥老儿和愫忧老儿却有。不然，我还真想看看那个小精灵，是不是什么落难王子之类的，不然怎么会有通天的本事。”
九悠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了，面色苍白地重新蹲在地上，把自己围成一团。
朱雀也蹲在她面前，嘴里叽叽喳喳地不停说，“话说啊，他当时和你一样，生过要烧我的火窟，好引起天界注意的想法，只不过被我制止了。”
“谁……敢烧……你的火窟？”
九悠被冻得牙齿打颤，说话声音轻微至极，害得朱雀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凑近她的嘴边，才听清她说的话。
“哎呀！”朱雀有些不耐烦了，“雪太大里，吵死了！”
朱雀话音刚落，九悠就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飘雪停止，气温回升。
而朱雀望着九悠如墨的发丝，暗忖了一阵，偷偷割下一小缕，捏在手上观察。
“好像是一样的呢。”
她观察完后，本着不浪费的想法，把发丝变成了一件华丽而厚实的棉被，盖在了九悠身上。
随后，她悄然离去。她走以后，冰封的雪地变成了青草地，草地上的草被融化的雪水洗了个干净，透出了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