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舌战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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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证人被带下堂,局面又变成了晏浔和三禹公子一上一下对峙。
金成离开前看了公堂外的亲属们一眼,示意大家不用担心她。九悠冲她比划了一下小拳头,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九悠想让她保护好自己的意思。
按照流程,接下来是玄律司其他几名仙君出庭问话的时间。
这听起来很奇怪,因为等于嫌疑人,也就是三禹公子,需要一人应对多人。如果他漏怯或者思维一时转不过弯来,仙君们恰好又有心刁难于他,他就容易溃不成军。
三禹公子再厉害,也就只有一张嘴,而他的一张嘴,要说过无数张嘴。
但好消息是,仙君们和三禹公子的“辩论赛”,是“表演”给晏浔看的,他们的对话内容都是为了给晏浔提供参考的。
因为晏浔才是司刑官,才有权决定三禹公子是否有罪。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后,晏浔和三禹公子再度回到公堂之上。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五名高矮胖瘦老少各不同的仙君。
三禹公子背对面对晏浔,而五名仙君就在三禹公子眼前一字排开。九悠他们看不见三禹公子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由内而外的压力。
仙君们像约定好了似的,全都板着一张脸,像是竭力要表现出自身的公正与大公无私。
九悠想的是,如果他们真是这样表里如一就好了,起码不用担心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平白占了一个代表公平的位置。
很快问询开始。
一名面白无须的年轻仙君上前,问三禹公子,“可以麻烦仙君先讲述一下,仙君为什么要救那么多仙女的原因吗?”
九悠震惊:一上来就派出了一个段位这么高的吗?先假装三禹公子无罪,却非要他说明原因。可他救人的原因不就是心善吗?让一个好人证明自己是一个好人?
果然三禹公子只是摆了一些简单的例子来说明:“就像小仙会随手扶起倒下的大树,会在亡魂过多时随手帮孟婆打汤,会在路过看到被困彼岸花的小鬼时随手捉他们出来一样。大概是小仙和仙君的认知不同,小仙不知为何要讲述这些举手之劳的事有多容易。”
“让这么多残疾的仙女,全变成你的责任,你居然觉得容易?”
面白仙君似乎不相信有人愿意这么做,他说话语速并不快,却仍能让人听出他话里的不信任。
三禹公子好像有些想笑,却只是稍微扬起一边的嘴角,再迅速收回后,才道,“可能只是对仙君来说不容易。”
“你!”
面白仙君语滞。他不知怎的,莫名就有一种感觉,是他明明不认识三禹公子,也没有有名到被三禹公子这样不出住所的人认识;但他总觉得,他被月老遗忘了几千年的问题,被三禹公子在三言两语间,就看透了。
一个花白胡子的仙君见状立刻接话:“老仙我听说,三禹公子飞升之前,曾是杀伐果断的将军。身为少年将军,就能驰骋沙场,想必是因为,您天生就有勇有谋吧?”
九悠:得,又是一个陷阱。这不就是在问,你不是杀人不眨眼吗?怎么当起好人来了。到底是看人下菜呢,还是真的洗心革面了呢?
三禹公子笑意全无,花胡仙君面对他迅速变得冰冷刺骨的目光面前,竟然还挺了挺身板,想让自己原本比他矮比他瘦弱的身体,看起来能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九对此评价道:典型的理不直气也壮。
三禹公子这次没有用例子回答花胡仙君,他站直了身子,垂眼俯视花胡仙君说,“我当将军,上战场,是为了诛尽大奸大恶之人,和威胁家国之人,好保护什么都没做,却身陷危难之中的无辜百姓。仙君觉得,仙女们到底是算大奸大恶之人,还是威胁家国之人?”
九悠:对,就应该这样,用转移话题的办法,把原本花胡仙君想扣给他的帽子,还给花胡仙君。
花胡仙君口不择言:“谁知道你以前有没有杀过好人?”
三禹公子甩手,厉声道:“我有没有滥杀无辜,阎王殿生死簿上一查便知。”
花胡仙君哪里请得动阎王爷,只得偃旗息鼓。
第三位“挑战者”上场,这是一名看起来还算和善憨厚,但肤色略黑的仙君,和面白仙君站在一起,对比鲜明。
他说的话却也只是稍微客气了一点点而已:“小仙听说,三禹公子常年独居于禹相台,不知三禹公子是否愿意告知众仙君,定要住在禹相台的原因所在?因为我们都知道,禹相台位于三途河边,亡魂来来往往,相当热闹。但三禹公子是独居的,说明您并不喜欢热闹,喜欢安静……”
三禹公子已经对他们的心思掌握了个大概,对此类回答已经游刃有余了。不就是想通过挖掘他的过去,好让现下莫须有的罪名成立吗?
根据九悠当时听幽冥君所言,也就是冥界流传已久的版本,是三禹公子他因为记恨在死后被押送的路上,被众多怀恨在心的亡魂围堵,所以在原地飞升过后,住在离三途河最近的禹相台,日日听亡魂们被施以刑罚的惨叫声,获得愉悦之感。
今天流言传到了本尊面前,九悠怎么有种微妙的感觉,是公堂之上的鬼差们,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本尊会怎么澄清。
三禹公子“不负众望”,朗声回答道,“仙君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是觉得我当时被众多亡魂围剿,自然是落于下风的。但是我活着的时候就能杀光他们,怎么可能在死后还被他们欺负了去?我一直觉得,当日成为我飞升的契机,正是因为我保持了理智,没有让众多亡魂在到达阎王殿之前,被我武断审判,滥用私刑。”
三禹公子声音洪亮,且他身高体长,说出这一番话后,形象愈加高大。
他甚至还补充说:“禹相台成了小仙的住所之后,大家都没有进去过。实际上,禹相台比大家想象中要大得多,我住在最深处的院子里,吵闹之声是一点儿也听不见。如果诸位仙君和鬼差有兴趣进禹相台一游,无论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好奇心,还是关心小仙的生活条件,都欢迎大家亲自前来,不要任意听信流言蜚语。”
要听就听本人说话,别本人发话了,你们还这不信那不合理的,一堆臭毛病。人家过得比你们想象的好得多,你们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九悠趁没人注意,无声地为他三禹公子鼓了下掌。
这才对嘛,不是自己的罪名,无论如何,都不能低头承认。
公堂之上的,听到精彩之处,却不知道鼓掌叫好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算白听了。
面黑仙君比想象中更顽强,对九悠听到佩服的话毫无反应,“流言若能传出,必然是因为有其事实依据。三禹公子并没有正面回答小仙的问题,其实小仙的意思,是问三禹公子,为何会选择位列仙班之后,明知冥界危机四伏,会有源源不断的仇者前来,却仍然坚持住在亡魂必经之路上的意义所在。”
三禹公子微微皱眉:“仙君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为何不在小仙还住在禹相台之内时,寻一处风景独好的角落,怡然观察一番呢?另外,为何司刑官大人在仙君出言问无关问题之时,并不加以劝阻呢?”
三禹公子的目光缓缓落到一旁听热闹的晏浔身上,晏浔原本不自觉地已经用小臂撑住了头,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被当事人挑明,他面上有一晃而过的不自在,却在轻咳两声过后,拍了拍惊堂木道,“仙君请不要问无关于案件的问题。”
面黑仙君仍要坚持追问:“可是冥界还有传言……”
三禹公子在晏浔生气之前,先行打断了他的话,“仙君没有自己的脑子吗?怎么问的话都是传言或者别人说的?”
面黑仙君终于闭上了嘴。
第四个仙君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问的是,“为什么三禹公子在救下诸位仙女之后,没有选择查明仙女们的来历,并将仙女们一一送回其家族,而是选择幽禁于自家后院?此举是否会有不妥?毕竟仙女们大都没有道侣,而三禹公子同样孑然一身。”
三禹公子已经累了:“这个问题沣怡仙女的口供已经足够回答了。她们因为眼盲,而不被容于家族,自愿选择留在禹相台,所以我收留她们暂住。她们是自由之身,随时可以离开,我必不会挽留。”
第五名仙君紧接话头:“未来之事谁人能知?仙君是否需要立张字据,言眀违约的惩罚,交由可信的上神保管……”
三禹公子一眼都不想看他:“仙女们身为仙女,无论仙龄几何,都可为自己负责。别说我没办法一听仙君的话,就去立字据了,就算我真的立下了字据,内容也不该是为她们负责,而是不会以任何方式阻止她们离开罢了。”
很快的,仙君们五对一的问询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说三禹公子了,九悠光听都累得不行。
她甚至在想:你们要不干脆把他放在烈火上炙烤,看看他灵体的骨灰形状颜色是不是合你们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