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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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
“哒哒”。
“哒哒哒”。
金成头痛地看着双腿恢复正常的九悠，穿上了她一一试过之后，选出来的鞋底最硬的小靴子，在五行宗上下跑来跑去。
不光是鞋子选了最吵的，她还专挑能发出噪音的地方跑，声音越大越好。
“小六儿，你不累吗？我明白你的腿恢复正常以后需要锻炼，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知时鸟叫过之后，我想休息的时候还在哒哒哒？”
“啊？你说什么？”
金成说话的时候，九悠又跑出去了一段距离，见金成嘴巴在动，她才跑了回来。
金成无奈，只得把话复述了一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九悠喘着粗气，努力消化了金成表达的意思，这才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天空，“明白了！我换个地方跑！”
“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金成终于能在出发前，完成好好睡一觉的计划了。
是的，为了出门方便，幽冥君决定在松柏缺席之时，把九悠的腿治好。
早在拜师当日，他就对九悠的腿作出了决断，那就是九悠的腿肯定能治好。
肉眼看去，九悠确实拥有和大多数人一样正常长度的腿。只有九悠自己才知道，她的腿因为无法走路，肌肉萎缩得有多厉害。让她如学走路之前的婴儿一般，无法用双腿站立，更无法走路，只能做到手脚并用的爬行。
松柏在峡谷采的药分别放在他房间里，和乾坤袋里，幽冥君身为师父，只要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拿就行。
搜集完药材后，幽冥君带九悠和两个女训练有素的女灵仆来到碧玉湖，幽冥君负责发号施令，而女灵仆分别负责给九悠的一条腿扎针。
九悠扎针之前，分别隔了一炷香、两炷香和三炷香的时间，喝下了三碗不同的药，喝到肚子里都是药，浑身发热。
这三碗药，第一碗用来保证九悠不失温，第二碗用来控制住她的气血，第三碗才是针对于她的皮肉。
即便是到了碧玉湖底，本应降低体温，九悠却依然感觉不到热度减退。
但是女灵仆施针之时，没有麻药。一根两根本不至于让九悠呼痛，但是等她双腿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之后，她已无法自己的双腿，精神漂浮，脸上的皮肉都在抖动，整个人呈半晕厥状态。
碧玉湖里的灵力缓缓随着银针引入她的体内，她紧闭双眼，尽管身外有结界，却依然能感受到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烤箱里反复烧烤的一串肉，滚滚灼气让她连喉头滚动都难。皮肤反复在失水失温和回水回温之间膨胀萎缩，直到她终于感受到从脚底升至全腿的酥麻之感，她才缓缓意识到，要结束了吧？
取下银针之后，她的双腿被女灵仆们用布条层层包裹，阔风扇自觉变大，再借助幽冥君的灵力，她在沉渊的守护下，回到了瀛华院。
众人守在她的卧房外，焦急等待消息。
而她在“剥开”层层布条之后，看到自己宛若新生的双腿，先是小心翼翼地分别敲了敲两个膝盖，再察觉到跃跃欲试的双脚之后，才挪动双腿，在床边坐直，腰和脖子都与之相应地挺拔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膝盖，像她以前无数次做的动作一样，让自己起身。
一次，两次，三次，软趴趴的双腿终于感受到力量的回复，撑起了她并不重的上半身。
她没有穿鞋，因为她明确感受到双脚比起以前，长长了一点。
脚踏实地的第一下，她脚趾蜷缩，因为地面并不温暖。她怕双脚抽筋，连忙找出袜子，穿了好几层，才没让双脚感受到地面的温度。
随即她愣了下。
——因为刚才为了取袜子，她居然走来走去了！
乐得九悠甚至在心里跟自己开玩笑，是不是以前也像这样，忽略自己双腿不能走路这件事，给出一个让自己着急的指令，是不是就能激发潜能了？
但是这个玩笑的后果她不必再假设。
她满意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甚至尝试了高抬腿和劈叉，做了一些前世练舞时常做的热身练习。
等到九悠在众人的期盼中打开房门时，大家惊讶的是她穿上了一件奇怪又合理的衣服。
奇怪的是这件衣服样式奇特，似乎是紧紧贴在她身上的；合理的是衣服宽松有余，让她行动自如。
勤劳的灵仆们早在她刚回五行宗之时，就为她准备了更合现下身形的新衣服，她挑挑选选，选中了这件。
她转着圈出了房门，站在瀛华院中央，她回想起前世最常跳的古典舞，甩着并不长的袖子跳了一段。
她年幼的身体几乎没有赘肉，即便没有特意开韧带，四肢和腰肢依然柔软。一舞过后，所有人集体看呆。
业堒全程张大了嘴，等她结束之后第一时间用力拍手；
幽冥君用两根手指捋了捋胡子，满脸是“吾家徒儿初长成”的欣慰；
金成早在九悠跳舞的过程中就几度落泪，顶着红彤彤的鼻头越拍手越往上举，试图挡住噙满泪水的双眼，既感动又羡慕；
而沉渊始终面带笑容，淡然中透出闲适，仿佛早就知道九悠可以行动自如。
哪怕他在心中已经演练过千遍万遍，九悠能走路之后他的表情，也抵不过他当下最真实的反应。
那是对幽冥君的信任，更是对九悠一定能战胜困难的笃定。
因此九悠跳舞结束之后，见他如此这般的反应，下意识地就跑到他身边，冲他的腿踢了一脚。
沉渊今天穿了件纯白色的束袖常服，九悠的脚印在他的裤子上格外明显。
他淡淡一笑，没去看脚印，只是柔声道了一句，“踢得好。”
***
正式出发之前，九悠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则去瀛华院见了一趟湦湦。
湦湦住在瀛华院的最后一间屋子里，被灵仆们照顾得无忧无虑。不知是不是九悠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湦湦似乎长胖了。
在灵仆们的描述里，湦湦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和偶尔出现的白良鹤一起玩。多日以来，她话没学多少，跟白良鹤的友谊倒是增进了许多。
湦湦面对已经长成十岁模样的九悠没什么反应，对她突然会走路更是不稀奇，手里不住把玩的，竟然是白良鹤的羽毛。
神鸟也会掉毛呀。九悠感叹。
湦湦身为星灵仙子，哪怕灵智并不成熟，灵力也还在。随着她的控制，鹤羽在空中翩翩起舞，变幻颜色。不过是简单的法术，她就能玩很久。
九悠想，愫忧君的工作就是教小精灵，而现在他未来的老婆就成了“小”精灵，以前葵儿也是他的学生，轮回的宿命，仔细想想，真是有趣。
“我走啦，小朋友。乖乖在瀛华院里等我们回来，说不定我心情好的话，会给你带比鹤羽更好玩的东西哦。”
九悠说完，想到如果解救行动成功，她带回来的不就是愫忧君？到时候她岂不是要和湦湦介绍说“呐，这是你的未来老公”？或者是和愫忧君说“我的未来师母，请查收”？
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愫忧君见到几百年不见的爱人，百感交集。而湦湦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何事。
因为灵仆跟湦湦提过鹤羽，因此当九悠提起鹤羽时，湦湦总算分给了九悠一丝注意力。
九悠怕湦湦不见人会自闭，但见她对自己的话有反应，那就说明她不过是不想理会不熟的人。
这样也好，可以防止她太容易被坏人拐跑。
第二件事，则是去见了肚子肉眼可见地，放慢增大速度的沐锦。
她和乌穆住进了长珂院的最后一件屋子，这间房子特别大，大到九悠别出心裁，为即将出世的孩子隔出了一间婴儿房。
但当她难怪期待地来到婴儿房时，眼前的一切，不说让见多识广的她震惊，她还是没忍住，张口就是一句，“奇葩。”
正在奋力打扫婴儿房的乌穆闻声看过来，甩了下头，把不知不觉垂在眼前的长发甩开，才气喘吁吁地问她了句，“你说什么？”
九悠静静地说了句：“没什么，你随意。”
之后便悄然关门离开。
经历了这两件事，等到九悠终于来到明言堂门口，和众人会合时，其他人已经在此等候她了许久。
因而一见面，业堒就挤眉弄眼地告诉她，“我们差点儿以为，你拜师的目的就是治腿，现在治好了，又大难临头，所以跑路了呢。”
九悠夸张扶额：“这位师兄请不要这么油腻。还有，不要习惯于抹黑他人，不是所有人都好脾气到，不会计较你这张嘴。”
业堒听懂了九悠的用词，却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笑嘻嘻地选择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他还兴奋地说：“我有强烈的预感，这趟出远门会让我获得大量话本灵感！”
说完，他又提笔“唰唰”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几句话。
九悠不用看就知道，他记的东西肯定是“小师妹说我油腻”，“新的征程即将开始”之类的话。
沉渊则走过来，牵住九悠的手。他个子高，九悠站在他身边，头顶还不到他肩头。
九悠伸手比划了几下，悻悻地放下，在沉渊忍不住来摸她的头时，忍不住跳起来回击，却不小心打到了金成。
金成捂住鼻子，九悠吓得把手伸到嘴边不敢看，沉渊轻轻摇头。
而业堒大笔一挥：小六儿欺负大师兄，大师兄鼻血直流。若想知道后事如何，且听业堒小老儿——
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