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炼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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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这一句话，吓得俩鬼都不敢吱声，畏畏缩缩退到一旁。
“老实待着！”男人威胁了句，转而冲我招手说道：“你过来。”
我跟着男人进了三爷的屋子。
门打开，又是一股直冲头顶的血腥味。
幸亏我早有准备，强行忍住了胃里的翻涌。
进屋后，我只看到脸谱男的尸体躺在地上。
至于那只玄猫，以及李东海的尸体，则不见了踪影。
我没有多问，男人走上前，抱起了脸谱男的尸体。
他将尸体翻了个身，倒扣向下，接着，又拿来一张矮木凳，垫在尸体的腹部。
如此一来，尸体就呈现出面朝下，脑袋悬空的姿势。
“你来抱住他的脑袋。”男人冲我说道。
我愣了下，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
让我和尸体同处一屋，已经算是我的极限了。
特别是经过九爷爷诈尸的那件事后。
我现在，只要看到尸体，就感觉随时有可能诈尸。
更别提，脸谱男才刚死，尸体都还热乎着呢。
让我抱着他的脑袋，我自认是做不到的。
可人这种生物，有的时候，不逼一逼，真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男人瞥了我一眼，轻声说了句：“你现在，只有听我的，才能有救。”
“否则，我敢保证，你死后的模样，比外头的那两个家伙，好不到哪去！”
听了这话，我回想屋外两鬼的那副盛世美颜，不由得浑身一阵恶寒。
我倒是不在意自己死后丑点，可那么丑……还是算了吧。
再者，退一万步讲，我也不想死啊。
于是，我硬着头皮抱住了尸体的脑袋。
“就这个姿势，别乱动。”男人叮嘱了句，便出了门。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多出了一个瓷碗，一根蜡烛，还有一盒火柴。
男人将瓷碗放在尸体的正下方，接着，用火柴点燃了蜡烛，烧尸体的下巴。
不一会，就有一滴滴黑色的油状物质，从尸体的下巴滴进了碗里。
那东西很臭，带着股焦糊味，呛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轻咳了几声，问男人这是什么东西。
男人目不转睛，一边烧下巴一边说道：“这是尸油。”
“干嘛用的？”我问道。
“点灯用的。”
“点灯？什么灯？”我又问道。
兴许是我的问话，导致男人有些分神。
他拿着蜡烛的手，轻轻晃动了下。
火苗一偏，烧到了脸部的其他地方。
那处被烧的地方，立马泛起了一圈红晕。
紧跟着，尸体的下巴处，迅速凝聚起了一枚血珠。
眨眼的工夫，血珠滴进了碗里，只听男人一声叹气。
“长明灯。”男人说完，瞥了我一眼：“闭嘴，别问长明灯是什么。”
“炼制尸油时，不可分心，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男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出门，将碗里的尸油倒干净，再次进屋，重新炼制。
我这次学乖了，全程下来一言不发。
约莫四十分钟左右，尸体的整张脸，已经被烧得没了人形。
瓷碗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一滴尸油，男人吹熄了蜡烛，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是困了，可以回屋休息一会，走的时候，我再叫你。”
“去哪？”我问道。
“下地宫，找黄皮子把那端公的七魄要回来。”男人说道。
我应了声，随即，一个在心中纠结了一天的疑惑，浮上心头。
要知道，今天一天的时间，男人都在带我寻找刘端公的魂魄。
似乎找到刘端公，是救我性命的唯一前提。
可男人身为鬼王，他的实力，绝对要比一个普普通通的端公要厉害。
然而，不论是那风水眼中的狐狸精，还是那群黄皮子。
再或者，刚刚那被用以炼制尸油的城隍脸谱男。
他们也都曾试图，将刘端公的魂魄占为己有过。
如果将这些天，发生在村里的种种怪事，归纳总结的话。
那么我，一定是这些事，发生的最根本原因。
而刘端公，仿佛成为了解决事件的唯一钥匙！
我负责开启，刘端公负责关闭。
这一头一尾，不该是毫无交集。
可偏偏，在发生这件事前，我与刘端公，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我眼中，刘端公就是个平日里帮村民操持红白喜事，偶尔帮人驱邪破煞的瘸腿中年大叔。
我就更别提了，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十二年来，我与他说过的话，不超两手。
想到我与李小山一家复杂的关系，我抬头，看了眼男人。
我斟酌片刻，还是大着胆子问道：“你和刘端公，是什么关系？”
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眸之中，精芒闪烁。
他摇了摇头，平静说道：“没关系，若是硬要扯个关系的话，他也是我的仇人。”
“仇人？”我皱眉道：“他得罪过你？”
“没有，但他师祖，得罪过我。”
“他师祖是谁？”我问道。
男人仰头，望着碧空如洗的月夜，叹了口气。
“你是村里人，应该清楚，鬼门窟，是如何形成的吧？”
“嗯。”我说道：“我听人说，是一个道士，为了封印河底的邪祟，拿炸药炸出来的。”
男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采。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刘端公的师祖，就是当初的那个道士！”
“嗯。”男人点了点头。
难怪，男人会说刘端公就算有关系，也是他的仇人。
当初那道士可是舍弃自身性命，将包括男人在内的所有邪祟，全都封印在了鬼门窟内，这一关，就是好几十年。
这种仇怨，确实担得上仇人二字。
“要是累了的话，你就先回屋休息一会。”
“等我弄完了，再去叫你。”男人道。
“我不累。”我摇头说道。
“还要弄什么？我可以帮忙。”
男人嘴角一歪，故作神秘道。
“你不会想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