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想起她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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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夫人道：“这件事我早问过了卿儿的意思，她并不反感，可能只是需要些时间来培养感情吧。”
尹谦还有一件事有点担心，那就是他弟弟尹慎的事。尹慎在边关，不知道怎么样了。
要是尹家真的和首辅结成了一家，大都督可会为难尹慎？
只不过这件事他没与姜黛说，姜黛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不想再让她承担这些。
姜黛也对姜玉露的事略有耳闻，不，岂止是略有耳闻啊，有山芙这样一个八卦激进分子在，连细节都能打听得清清楚楚，在姜黛面前唾沫横飞地讲给她听。
山芙气愤道：“那姜玉露简直是无耻到极点了，竟然还想纠缠到大都督那里去。也不看看，大都督是那样的人吗，她能有今天真是她活该！”
姜黛瞅了瞅她，道：“又不是纠缠到你头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山芙气鼓鼓道：“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老是惦记着大都督，奴婢当然生气！”
姜黛好笑道：“你莫不是喜欢他？”
山芙跳脚道：“不是奴婢喜欢，明明是小姐喜欢！要是以前，小姐一定不能忍，非得把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整死不可！”
姜黛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心头空空的找不到边，若无其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怎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总是这样，她不曾有一天，真的踏实过。
她想起自己快要出嫁这回事，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眼下终于想了起来，道：“山芙，我的嫁妆都是舅舅在准备，还有一部分是我以往在宫里挣来的，我记得以前我母亲在姜家留下不少东西，可还在姜家？”
山芙本也忘了这回事，现在姜黛一提，山芙就想了起来，连忙道：“小姐早就拿回来啦！”
“那在哪儿呢？田契地契还有铺子，我一样没见到。”
山芙神色诡异，道：“小姐肯定见不到啊，又没在小姐手上。当初让姜家吐出小姐的嫁妆，小姐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呢，后来怕姜家又找个机会要回去，所以小姐提前就找人保管了起来。”
“谁保管的？”姜黛问，“我义父家么？”
若是在地方州城发生的事，她只能想到游家。
山芙撅着嘴道：“那哪儿是，那时小姐还没认义父呢。小姐的嫁妆都在大都督那儿。”
姜黛：“……为什么在他那儿。”
“因为小姐亲自交给他保管的呀。”
姜黛沉默，道：“我为什么要交给他保管。”
山芙：“在大都督手里，姜家人才不敢开口要啊。”
姜黛捏了捏额角，道：“后面我竟没找他要回来？”
“要回来干什么呀，那时候小姐可喜欢他有权有势后台又硬，放在他那里比放在钱庄都安全。说不定以后又不分你的我的，反正迟早是一家的，后面小姐就更没想拿回来了。哪晓得小姐说另嫁就要另嫁了。”
山芙说着便幽幽瞥了她一眼，又幽怨道，“小姐如今要去拿回来了吗？要不要奴婢去帮你约一下大都督啊？”
姜黛扯了扯嘴角，道：“说得我好像跟抛弃旧爱另结新欢的负心汉似的。”
山芙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姜黛忽而抬手捶着脑袋，用力得有两分懊恼。山芙见状连忙去阻止。
姜黛又低低道：“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一丝一毫，点点滴滴。你让我怎么办，若是永远想不起来，便永远停留在此处，为着失去的这段记忆而痛苦彷徨？剩下的事情我不做了？剩下的仇我不报了？”
山芙闷声道：“奴婢是怕将来你会后悔。”
姜黛道：“后不后悔，只有等将来才会知道啊。我现在像个盲人，不知道从哪条路上走来的，你们说得再多，我也看不见，我只能凭我的直觉去接触，我很没有安全感，你明白吗？”
真正茫然痛苦的，不是被她所遗忘的那些人和事，真正茫然痛苦的，而是她自己。
她像只无头苍蝇，磕磕碰碰重新去摸索。她不知道她忘记的哪些事重要哪些事不重要，心里一片空白，只要细细去深究，就慌得很。
这个时候，她又恢复到全身心戒备的自我封闭和保护的状态，任何人都无法再走进她的心。
所以当她发现她还能记得一个苏砚的时候，在这偌大的京城里还有他在的时候，那种欣喜无法形容。
山芙最终妥协了，红了红眼眶道：“那小姐想见大都督吗，要去要回自己的嫁妆吗？”
“想，”姜黛捧着自己的头，偏头看着山芙，问她，“你能帮我约到他吗？”
山芙点点头，“只要小姐想，就可以见到他。”
只要她想，褚昱就会在她身边；她若不想，褚昱也不会缠她烦她。
两个人的事情最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大约那也是一种折磨。可是既然是折磨，能一个人忍受，他就不会带给两个人。
所以他甚少在她面前出现，即使见了面，也从不提过往的事。
他不提他有多爱她，他也不提他曾多么悲恸绝望，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过。
可能是因为，即使她忘记了他，但能听见她说话，能看见她对别人笑，都已经大大地超过了他最初的期望。
当她浑身的鲜血，几乎快流尽了，全部染在了他的衣角上时，那种天快要塌了的感觉笼罩着，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她能活着。
山芙说得不假，只要姜黛想见他，果真第二天散值后就能见到他。
彼时褚昱的轿子正停靠在宫门口，姜黛带着山芙从里面出来，侧头看向那轿子时停顿了一下。
山芙道：“小姐去吧，奴婢去外宫门和阿应先回家。”
说罢山芙就小跑着离开了，生怕姜黛反悔见他了似的，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
锦衣卫挽了挽轿帘，道：“姜小姐请。”
宫门口还有别的人散值出来，姜黛也不好在这处耽搁以免引人注目，遂弯身便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