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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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三天时间里，有一些考生支撑不住请太医的，但其中请得最多的，就要数季舍微无疑了。
他一会儿脑壳痛，一会儿肚子痛，不请太医就打滚，搞得周围其他考生没法好好考试。
监考官知道他是荣安侯家的小侯爷，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每次都去请太医。
请了个男太医来时，季舍微不依，非要叫人去请女太医。
姜黛黑着脸跑了好几趟，她也不吭声，过来就把季舍微按住，一顿银针把他扎老实了，季舍微闷哼着咬牙道：“姜黛你轻点，不要那么狠啊，我是一看见你就想起我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就有动力能继续考试下去了……”
姜黛问监考官，“可以把他丢出去吗？”
监考官谁敢啊，于是姜黛掐着季舍微的脖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好好考，你要是能考上状元，说不定有戏。”
季舍微一愣，问：“真的？”
“真的。”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连忙端端正正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对姜黛挥挥手道：“你回去吧回去吧，我要好好考试了，回家等着我高中状元以后八抬大轿去娶你吧。”
姜黛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自己的太医服，拎着药箱眯着眼离开了。
莫说季舍微有几滴墨水，就算他真有才华跻身到前面去，他要是做了状元，那她大舅舅往哪里站？
所以关键到了拼关系的时候，还得看谁的关系更硬啊。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这轮京试结束以后，才子们陆陆续续地退离考场，暂不离京，还要在京城里等着放榜结果。
京城里安静了三天，过后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光景。
这些才子们除了谈论自己的临场发挥，还要拾掇拾掇，争相走动拜访一些京中官员，想投其门下看看能不能拿到点门路。
下面的官员不必说了，每天都有好多拜帖，还有内阁大学士们的府邸也都有学子排队登门拜访。
但是首辅府邸门前冷冷清清，一直闭门谢客。有心拜访的吃了闭门羹，后来也只是偶尔过来晃悠两下碰碰运气。
京试的最终批阅权在首辅手里，所有考试和选拔结果要从吏部移交到他的手上过目，再由他亲自定夺，哪些能够入选到殿试行列。
这日姜黛亦是让山芙给她拾掇拾掇，准备出门去。
山芙问道：“小姐要上哪儿啊？”
姜黛风轻云淡道：“上哪儿，当然是要去拜访一下首辅大人啊。”
尹谦发挥得再好，也得要有这个关系能挤进殿试里。否则别人都在拼关系的时候你不去拼，肯定就得要落后了。
她要是不亲自去一趟，想要让尹谦止步于此的人多的是，可能苏砚也是其中一个。
所以她必须得去。
山芙闻言瘪瘪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道：“首辅要是把小姐放在心里，即便小姐不去，他也知道怎么做的。”
姜黛随意地曲着手指蘸了蘸唇脂，抹在了自己的唇上，若无其事道：“人家是首辅，你指望他跟你谈什么儿女情长？”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眯着眼又道：“况且那家伙狡猾如斯，要是没点好处的事，他肯违背自己的立场帮你干？他后头站的可是三皇子，尹家以前是太子党，他会把以前的对头重新扶起来？”
山芙哑然无语。
姜黛轻声道：“他能放任大舅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大舅舅一路考上来，就算到这一步停止，也不会沦为京里的笑话。等再进到殿试，决定权便在皇上手中，他也无法干预。所以我要是不去，那大舅舅就真的只能止步于此。去叫阿应备马车吧。”
尹谦知道姜黛要出门到首辅那里去，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他还记得锦衣卫说过的话，尹慎还在边关，姜黛这要是一去，便和首辅有扯不清的关系，到时又该如何？
姜黛道：“舅舅放心，我只不过是看在与首辅旧识的份上，过去走动走动，不会让尹家失了立场。”
舅母想得周到，准备了两样礼物让她带上。
上门拜访哪有不带礼的。
姜黛上了马车，阿应驾着马车便往首辅府邸前去。
姜黛瞅了瞅闷闷不乐的山芙，叹了口气，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苦丧着脸，搞得好像我要把自己送上门去讨首辅欢心似的。”
山芙瘪着嘴道：“可不是这样么，小姐以往出门哪会主动涂胭脂，今天却抹了口脂。”
姜黛：“……既然是去拜访，淡妆出门是礼节。”
山芙将信将疑，但是心里已然松了下来，她道：“小姐，你也说首辅这个人狡猾，你可小心应付，别吃亏了。”
姜黛一次不曾进过苏砚的家门，尽管从前苏砚总是想方设法地邀请她去他家。
而今来了，在府邸前下了马车，姜黛看了一眼那门楣高府，神色寻常得只是来串门喝杯茶的。
阿应提前向首辅府邸里递了拜帖，这会儿管家正亲自出门来请姜黛进去。
管家自是认得她，以前他还去姜家走动过，太远不提，就上回还是她把喝醉酒的苏砚送回到这里来的呢。
只是姜黛显然没有任何印象。
管家恭恭敬敬地引着她进了大门，绕过花厅前堂，往中庭后园去，道：“今日大人有客呢，眼下正在厅内会客，老奴先带姜小姐去大人院子里等吧。”
姜黛点头道：“有劳。”
这宅邸里下人一概不缺，且占地宽阔，一路走来亭阁水榭，风景甚好。
大概这府里从未有哪个女子来拜访过，或者就是来也不会引到苏砚的院落中去，因而下人们都或多或少投来新奇的目光。
管家带着姜黛进了主院，推开书房的门，只在门口止步，对姜黛道：“姜小姐请进，大人稍后就会过来。”
苏砚书房很宽，书很多，也很整齐，名帖字画不必说，还有一些没处理完的公文，放在那桌面上。
外面阳光很亮，便衬得他书房内光线略暗，显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