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比她还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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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闻修终于暗暗放了放心，义正言辞道：“逆女犯上，胆大包天，臣只恳请皇上按照本朝律法对她严厉处置，臣绝无二话！”
皇帝挥挥手，让他退下。
姜家里，姜闻修回来时，老夫人正急得团团转。姜闻修把皇帝的话转述给老夫人，老夫人才跟着放了放心。
接着老夫人又急着问道：“皇上说不牵连幼儿老母，那可有说会牵连到你？”
姜闻修脸色一下就沉了沉。老夫人这一提醒，皇帝好像还真没说。
到时候要是姜闻修跟姜黛一起遭殃，那可怎么办！
老夫人便气道：“姜黛这个孽女，想必是存了心思想要给尹家报仇，才有胆子去谋害皇上。再这样下去，姜家迟早被她拖进火坑里！”
姜闻修道：“这次她是在劫难逃了。是那逆女不识好歹、包藏祸心，能有今日之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但是我可万不能受那孽女的连累。”
姜闻修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原形毕露，又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跟尹澜一样是个祸水！难道还要让我像六年前那样，再因为这些事而被贬迁之外地不成？”
老夫人都不用多做考虑，当即便下了决定，道：“事到如今，唯有在她被定罪前，尽早把那孽女赶出姜家去。往后她是死是活，都跟我们姜家没有关系。”
老夫人和姜闻修以及姜家所有人都认定，这次姜黛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以前老夫人和姜闻修又不是没做过。
想当初，尹家落罪时，老夫人担心尹家会影响到姜闻修的前程官运，遂与姜闻修商议，决定去皇帝面前表忠心休弃尹澜以自保。
如今尹澜之女姜黛又落了罪，他们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同样是撇清姜黛和姜家的关系。
姜家好不容易才回了京立足，重新拥有了官运前程，岂能再被夺回去？
以前老夫人留着姜黛在姜家里，还盼着姜黛能给姜家带来什么好处，可这么久以来，莫说姜黛丝毫不念着姜家，就算她真的念着姜家的好，姜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保她而连累自己。
老夫人这一提，无疑提到了姜闻修的心坎里。两人都想着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把姜黛逐出去。
若是没有个合适的机会和由头驱逐姜黛，未免让外人觉得姜家人太过势力刻薄，为了自保，连姜家的女儿都不要了。
老夫人细细想过之后，对姜闻修道：“再过两天便是我过寿，你去恳请皇上，看在我年迈的份儿上，准许姜黛那孽女再最后一次回来为我祝寿。皇上注重仁孝，应该会准许。只要她来，想逐她出家门，又怎会找不到理由。”
老夫人寿辰前一天，姜黛在牢里收到了皇帝的恩旨，特地准许她回姜家去贺寿。
彼时姜黛蹲在角落石床上，上方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扇方方正正的小窗，明亮得发白刺眼的光线从小窗外照射进来，被窗户上的铁栏分割成一格一格的，落在她的身上。
姜黛手里掐着一截截的枯草，逆着光，面上神色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依稀见得她笑了笑，依旧平淡温和，但是没有温度。
看吧，姜家人比她还着急撇清关系呢。
就算姜家人不去恳求皇帝准她出去贺寿，她也会去的。
毕竟她自己种下的苗，还得自己挥着镰刀去收割么。
姜家早早就已经把老夫人寿辰的请柬送出去了，当天必然有客登门，再加上老夫人和姜闻修都等着姜黛回来贺寿呢，还得了皇帝恩准，因而这寿宴硬着头皮也要办下去。
寿宴这日，姜家开门迎客，喜气洋洋，似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一些官阶高的妻眷不会亲自前来，只遣人送一份贺礼来便是了。但今日荣安侯夫人却是亲自过来了，一来是荣安侯与姜闻修都同亲近三皇子，二来则是为上次两家未成的婚事聊表歉意。
和荣安侯夫人一起来的还有世子季舍微，季舍微也是从温少卿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姜黛今天有可能会到姜家来给她的祖母祝寿，他当然要来看看姜黛了。
荣安侯夫人和世子这一亲自来，别家的观望的夫人小姐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尽管大家面上不说，心里还是不得不揣度一下，姜家的二女儿都锒铛入狱了，姜家还继续操办寿宴，看来那二女儿委实是微不足道。
上午，姜黛隔壁牢里的重犯被拖出去处置，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江南水堤虽然被毁不严重，但为了避免引起江南百姓的恐慌，这种恐怖分子和恐怖行为，都应进行秘密处决。
隔壁的牢房空了以后，牢卫打来一盆水，给姜黛洗净了脸和双手，她擦干了水迹，拎起药箱，方才不紧不慢地走出牢房。
在牢里待了数日，每日只有约摸半个时辰，有些许阳光照射进来，其余时候一律都是阴暗的。
姜黛一出大牢，外面阳光明媚、普照大地，她一时眯着眼，还有些不适应。
姜黛走过一座座大理寺殿阁，走过广场，动作从容不迫。她身上还是数日入狱前的那身太医服，阳光落下来，把她也照得有几分明媚。
而那双微眯着的眼，犹如一汪深潭，即使清风拂过，也依旧无痕。
姜黛缓缓走下大理寺门前的高高的台阶，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正逢这时，温少卿正提着衣摆快步地踩着台阶往上走，到大理寺公署内去办公呢。
两人错过时，温少卿一心想着公务，也未作停留，只晃眼瞟了一下目不斜视的姜黛。
可是再往上走了几步过后，温少卿蓦然想起了什么，就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
这一身太医服，可不就是牢里的那位女太医么？
姜黛得皇命准许她今日回姜家去给祖母祝寿一事，温少卿管理牢务当然知道，故才没有拦她。
可方才他是看花眼了不成，她脸上干净白皙，哪有前两日见之辣眼的青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