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有没有砸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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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黛善借力，拳脚也利落，只一两招，在两排狭窄的书架间见奈他不何，便知已失了先机。于是当即十分机敏地抓住书架用力地往他身上推倒，书架上的书很多，一倾斜势必全部铺落下来，姜黛便可趁此混乱之际脱身。
她力气大，书柜在她手上倾斜，然而关键时候被一只手臂撑住，及时出声道：“你想拿书埋了我吗？”
姜黛霎时一愣，方才抬头定睛看向面前这人。
琉璃窗外渐渐昏暗的光线照不透这里，姜黛将他的轮廓看得隐隐约约。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也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
满书阁的书卷气，竟掩盖住了他身上的冷檀香气息。
姜黛诧异道：“褚都督？”
褚昱尚还撑着倾斜的书架，姜黛也没能第一时间脱身，她刚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结果回应她的是书架上的书失去了平衡，全部奔腾着往下掉。
这书架与书架间空间有限，此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书籍如洪水席卷一般，瞬时把她淹没。
姜黛只能第一时间蹲下抱住了头。
书册哗哗的声音落在地面上，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满书架的书全部堆落在地时，藏书阁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姜黛动了动身子，发现虽然有不少书掉落在她这个地方，但是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真的砸到她的身上去。
她抬头脑袋，下意识就往上看。
却见褚昱一手扶着书架，弯身横在她的正上方。
他面色寻常，直起身的时候，肩背上还有几本书卷落下来。随后他一只手臂不怎么费力气地把空空如也的书架推回了原位。
姜黛默默地看着堆得满地凌乱的藏书，一阵无语。
藏书阁外，清宁支走了看守的太监，问身边宫女：“大都督都进去了？确定他们俩都在里面吧？”
宫女回道：“奴婢问过守门的了，姜太医进去以后就没再出来，奴婢又亲眼看见大都督进去找人了。现在他二人确实就在里面。”
清宁道：“很好，快去下钥，给我锁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不要放出来。”
为此清宁早有准备，准备了一根结实的锁链，又准备了一把异常牢固的铜锁。两个宫女过去用锁链牢牢地把藏书阁门上的铜扣缠起来，再扣上一把锁。
宫女跑回来问：“公主，锁成那样可以吗？”
清宁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姜黛在太医院里那么忙，褚昱偶尔进宫也不会往太医院去，这样怎么培养感情？清宁得给他们创造一个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这藏书阁里最好了，下钥以后一个人都不会来打扰，他们可以谈天说地、共度时光，实在无聊，还可以一起看书，多好的体验！
姜黛把地上的书捡起来，一本本整齐地摞在书架上，若无其事道：“褚都督也来取书看？”
褚昱同她一起捡书，这地方弄得这样乱，总得物归原位，道：“公主让我来看看，为何你迟迟不回。”
姜黛手里的动作一顿，抽着嘴角道：“她让你来看看？”
“嗯。”
“糟了。”下一刻姜黛随手就撒了书本，敛着袍角起身，匆匆从褚昱身边走过，便咚咚咚地下楼去。
楼下两扇房门紧闭，姜黛动手就去开门，结果就怕跟她预料的一样。
果真，随着姜黛手上用力，门框小幅度地晃动，但就是打不开。姜黛还能听见门外的锁链和门锁叮叮哐哐碰撞的声音。
先前姜黛还没弄清楚，清宁把她耗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可眼下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不就是在给她和褚昱创造机会么。
……可是清宁也不问问她，到底需不需要。
姜黛已经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二楼，褚昱站在二楼栏杆边亦看着她。
两人无语相对了一会儿，姜黛才出声打破沉默：“现在该怎么办？清宁把门锁死了。”
为了防止里面的藏书受潮，这里的琉璃窗都是封住了的，只能透光线进来。因而能从藏书阁出入的，就只有这两扇被锁上的门。
褚昱道：“等等吧，锦衣卫发现不对劲，自会找到这里来。”
姜黛闻言，只好又郁闷地走上了二楼，想着在锦衣卫发现并赶来之前，把先前弄乱的书籍全部收拾妥当。
等她出去以后，定要找清宁好好谈谈！
只是姜黛后来万万没想到，平时锦衣卫的办事效率都还挺高的，如今他们的大都督被关进藏书阁里，他们居然一晚上都发现不了！
琉璃窗外的夜色渐浓，到后面彻彻底底入夜了，再难透进一丝光。
藏书阁里一片漆黑。
她和褚昱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摸黑把所有的书都整理完并放上书架了。
姜黛没料到褚昱正站在她身后，把手里的两本书放上高一排的架子上，刚一转身便一头撞在他的胸膛上。
褚昱泰然不动。姜黛也若无其事地往后退了退，就当自己撞着的是堵墙罢了。
姜黛顺着书架边缓缓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琉璃窗外漆黑的夜色，道：“锦衣卫怎么还不来？”
褚昱道：“他们巡查的地方广，可能要迟些才会到这里来。”
姜黛不由伸手想去拉他的袖角，但是他习惯束袖，衣角没拉上，倒是拉上了他的手，往下拽了拽，道：“站着不累么，坐下歇一会儿。”
遂褚昱也靠着书架坐了下来。
姜黛无言了片刻，侧头看着身边隐隐的男子轮廓，忽轻声问道：“方才，那些书落下来，有没有砸痛你？”
她又等了片刻，都听不见褚昱出声，便以为他不会回答。
她回头想想，蓦地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他是大都督，纵横杀场这么多年，什么伤筋动骨、皮开肉绽的伤没见过，他都不屑于开口回答她，显然方才只是被书砸一下根本不值一提。
哪想褚昱忽而又说话了，嗓音微沉，应她道：“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