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是个小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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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黛平寂无波地向姜文谦看来，道：“哦？我叫你做了什么了？”
姜文谦鼓起勇气道：“是你叫我踩琴姨娘的肚皮！”
姜黛转身便一步步朝姜文谦走来，道：“我叫你踩琴姨娘的肚皮，你就去踩了？我能从中得到什么，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姜文谦回答不上来。
姜黛继续朝他靠近，又问：“是我叫你从书院里跑回来的？是我让你跑去琴姨娘的院子里的？我几时叫你去的，在什么地方叫你去的，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说！你若是说得出来，才有机会让人信你两分。”
姜文谦随着姜黛的逼近，她身上都是血，她脸上的表情对于他来说简直可怕。
姜文谦完完全全被姜黛震住，一个劲地往后缩。
吴氏怒道：“姜黛！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责问！你吓到我的儿子了！”
姜黛看也不看吴氏一眼，直勾勾地盯着姜文谦，又道：“当你把脚放在琴姨娘的肚皮上又踩又跺时，可是很爽？看见琴姨娘血流不止、奄奄一息时可是很爽？”
姜文谦哭着叫“娘”。
吴氏当即要来把姜文谦抱走。
却被姜黛先一步，揪着衣领拎了起来，凑近与他对视。
姜文谦又恐又惧，挣扎不已。
姜黛眼神冷冽，道：“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嗯？意味着你把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活活踩死了！意味着，姜文谦，你杀人了。”
姜文谦瞪大双眼。
堂上众人，竟被姜黛的气势给慑住，无人反驳，更无人出来帮衬一句。
姜黛歪头，像个魔鬼念咒一样，轻声又对姜文谦道：“而你，毫无忏悔之心，还想嫁祸给旁人，姜文谦，你是个小孩儿吗？你分明是个残忍冷血的杀人凶手啊。”
吴氏嘶声尖叫道：“姜黛！放下我儿子！”
姜文谦在姜黛手上，渐渐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姜黛阴戾地道：“想嫁祸我是吗，不好意思，姐姐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气，来，你来嫁祸给我试试看。谋杀亲弟，说你丧心病狂也没说错，天子脚下，王法如山，看看到底是书院里的饭好吃还是牢里的饭好吃！”
最后，姜黛一把将姜文谦丢在了地上。
姜文谦吓傻了，浑身颤抖不已。
吴氏忙不迭扑过来想抱起姜文谦，只是姜闻修忽然道：“来人！把这个贱妇押起来！”
当即两个仆人左右押住吴氏。
吴氏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颤声道：“老爷，你想干什么？”
姜玉箐亦是一脸惊恐，当即跪地，道：“爹，子规年幼无知，才犯下大错，求爹网开一面！”
姜闻修看了一眼姜玉箐和吴氏，道：“就是因为你们妇人之仁，成天宠着他惯着他，才使得他无法无天！来人，拿家法！”
这次姜闻修一拿住藤条，便毫不留情地往姜文谦身上打去。
姜文谦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哭。
上座的老夫人闭上泪眼，不管也不问。
吴氏和姜玉箐亦是哭叫不已。
姜闻修手上没停，往姜文谦身上打了七八下。那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上，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最后老夫人含泪痛道：“够了，够了！我唯一的孙儿，你现在也要把他打死吗！”
吴氏推开仆人，就抱住姜文谦，哭嚎道：“老爷，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呀！”
是，现在琴姨娘的孩子没有了，姜文谦确实又成了姜府唯一的男丁。
姜闻修狠狠摔了藤条，对姜文谦怒气冲天道：“从今日起，他就给我滚回书院里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去看他，更不许他回家门半步！若是叫我发现，必打断他的狗腿！”
吴氏哪里还敢反驳，只要能保下她儿子，就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遂吴氏和姜玉箐赶紧哭着把姜文谦抱起就匆匆回院里找大夫。
姜玉露眼睁睁地看着那母女一子就这样离开，想她娘躺在床上还奄奄一息，她弟弟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人世就惨死腹中，而这凶手却仅仅是被打一顿便放走了！
姜玉露双眼含泪，每一滴都是疯狂的恨意。
姜黛转头走出了正堂，背影很冷，幽幽道：“父亲责打爱子，公正严明，凛然大义，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随后姜玉露一声不吭也走了出去。
时至今日，她对这姜家是失望透顶了！
等人都散后，正堂上只剩下老夫人和姜闻修。
老夫人又捶胸顿足地痛哭起来，嘴里含糊唤道：“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山芙跟着姜黛出来，一路上沉默不多言。
方才堂上姜黛字字句句，听得出，她压抑着愤怒。
后山芙道：“二小姐不要生气了，这件事与二小姐无关，小公子咎由自取，也被姜大人用家法责罚了……”
毕竟以往姜家上下从来没有动过姜文谦一根毫毛，因而山芙觉得这已经很难得了。
这件事确实与姜黛没有关系，可是别人却无法感同她的感受。
她竭尽全力地去救人性命，知道生命无常，在见到院子里的血迹就料到会是个什么结果，可是当那个婴孩从琴姨娘身体里出来一动不动时，真让人窒息。
那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人世，就成了后宅里的牺牲品。
琴姨娘是妾，她现在流产了一文不值，还指望姜家严惩嫡子、平息事端吗？
姜黛走了几步，挑起嘴角凉薄地笑道：“活生生一条人命，家法责打几下就完了？什么姜家的家法，都是用来对付别人、替自己开脱的玩意儿。”
山芙愣了愣。
姜黛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的路，又道：“也是，姜家就剩这一个独子了么，还能把他怎么样呢？姜闻修，一向装腔作势得可以啊。”
山芙回味过来，讷讷道：“二小姐是说，姜大人不是为了惩罚他，反倒是为了保护他么？”
姜黛淡淡道：“如若不然，姜文谦以后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宅里发生的落胎事件，只要姜闻修不往外张扬，最后便只能当做是一件家事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