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扶还是不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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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跑完这一程了，尹慎嘴角噙着笑，随手揉了揉清宁的头，道：“丫头还挺聪明的。”
这一揉不得了，清宁直接炸毛，手里的缰绳一抖，马也跟着不听使唤了起来。
尹慎赶紧把缰绳拉了回来，猛地扬臂一收，马才收住势头，却依然往前跑了一段，勘勘跑到湖水边，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要是稍慢了一步，兴许两人直接给冲湖里了。
尹慎十分无奈，一边翻身跨下马，一边道：“还夸不得了。”
他站在旁边，朝清宁伸手，“下来吧。”
清宁躲开他的手，自己磕磕绊绊地下马来，尹慎见她脚下没站稳朝一边歪了去，便随手扶了扶她。
清宁冷声道：“不要碰本宫。”
“你摔了也不要我扶？”尹慎也不恼，挽着双手，好整以暇道：“啧啧，真是说翻脸就翻脸，是不是等你学会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我这个师父给一脚踹了？”
清宁面容冷艳道：“即使本宫要摔了，也轮不到你来扶。动手动脚，那便是大不敬。还有，本宫也没让你来教。”
说罢，她从尹慎身边绕过，便要走开。
然而，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清宁满心拧巴傲娇，根本没注意脚下，脚下有湖边蔓延出来的长长的水草，结果她刚一抬脚就不慎一绊，踉跄挣扎了两下，居然还是不可避免地直直朝湖里倒去。
尹慎尚还挽着手，想着清宁说的摔了也不要他扶，一时也不知该扶还是不该扶。
这丫头，他扶她一把吧，又被嫌多事无礼，若是不扶她吧，这次得摔进湖里，弄得浑身透湿。
眼看着清宁就要栽进湖里了，那一瞬间，尹慎还是伸手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发丝轻轻地飘在了湖面上，一扫而过，又离开湖面。
清宁瞠了瞠眼，下一刻尹慎一收手臂，猛地又将她拽了回来。
那力道估计用得大了一点，清宁被他拉回来后，一道惯力，她闯进他怀里。
清宁神情怔愣，依稀闻到了他衣上有一股清风碧草的味道。
尹慎及时松开了她，她也慌忙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踩进水里，湿了鞋和裙角。
尹慎低头看了看，挑眉道：“总比整个摔湖里的好。”
清宁哼了一声，坚持走到干燥的草地边，骑马和惊吓的后遗症才显现出来，有些发软，但极力掩饰。
尹慎了然，道：“你绷紧了腿，不得放松，到下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坐下歇一歇。”
马还在湖边喝水吃草。
尹慎径直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笑眯着眼，眼里浸着金色的日光，抬手指了指天边，道：“你看。”
清宁循着看去，见那浑圆的日落正艳烈至极地挂在天边，缓缓下沉。
清宁找了个离尹慎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尹慎旁若无人地枕着双手躺在了地上去，静静望着天边的日落。
清宁不由又想起，曾经名满风华的尹慎，与眼前这个人，虽然身份地位变了，但有些东西是没变的，比如他还是那么爱招惹。
清宁道：“我从没见过哪个边关武将，像你这般。”
尹慎好笑道：“说得公主好似很了解边关武将似的。一辈子住在京城，享尊荣奢华的人，哪里知道边关是何模样？你总共见过几个边关武将？”
清宁气急道：“那总不至于边关武将都似你这样。”
“似我这样怎的？”
清宁道：“似你这样招惹是非。”
尹慎笑出了声，道：“他们招惹是非的时候你没看见。”
清宁闷不做声了一会儿，还是好奇地问：“都招惹些什么是非了？”
“战时披甲上阵自不必说，休战时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喝酒，赌钱，还有……等等。”
清宁刨根问底：“还有什么？”
尹慎笑道：“女孩家家的不要问这些。”
清宁冷声道：“你既知道我要问，为何不说完？你若不想我问，为何又要排这个头？”
尹慎起身，随手拂了拂衣角上的草屑，道：“马儿喝饱水了，走，该回去了。”
***
说起山芙送阿应荷包这事，荷包其实她早绣好了，瞒不住姜黛，得姜黛提醒，决定把荷包送出去。
山芙每天随姜黛进宫当值，姜黛进出宫都是有褚昱送她的，山芙便多了同阿应在一起的时间。
每天散值过后，阿应仍旧是要等在外宫门的，只不过只有山芙一个人坐上他那辆马车。
傍晚时，山芙和阿应一起坐在车辕上。
阿应手里挽着马缰，正一丝不苟地驾车。
山芙偷偷瞄了瞄，见他侧脸坚毅，袖口往上挽了两转儿，露出一小截手臂，看起来颇为有力。
山芙觉得脸红心跳，不敢再看。
到底不比以前啊，以前看一大群锦衣卫洗澡的时候，她可是看得津津有味，眼下光是阿应一个，她倒没那胆量了。
等到了家，阿应把马解了，牵到马厩里去喂草，山芙也跟着一同去了。见四下无人，山芙把怀里揣着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他。
阿应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什么？”
山芙道：“看不出来吗，荷包。”
阿应低头看着，荷包很精致，山芙绣得也尚好，只是他半晌却道：“我要这个没用，你留着自己用吧。”
山芙脸色煞白，道：“你不喜欢？”
阿应实话实说道：“我喜不喜欢都没有用。”
山芙眼睛顷刻就模糊了，眼里包着一包眼泪，咬咬唇，扭头就跑了，道：“我知道了，算我自作多情！”
阿应看着她哭着跑开的样子，还有些怔愣。
夜间山芙出现在姜黛这里时，眼睛还红红的，很明显哭过了。
姜黛不用猜就知道，道：“阿应拒绝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山芙眼泪就止不住。
姜黛摩挲着下巴，疑惑道：“不应该啊……”
阿应对府里其他人都一副公事公办、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对山芙却是百般迁就的。
山芙抓着荷包就往烛火上挪，道：“他不要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送东西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