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嫁衣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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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夫人道：“往事提来惹人伤感，眼下卿儿即将大喜，该想些高兴的才是。”
姜黛道：“舅母不要感伤，这些，我娘都知道的。她知道我意之所在，往后不再心无所依；她也知道我找到了归宿，往后我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游夫人道：“你给你娘上过香了吗？”
姜黛笑了笑，道：“昨日上过。”
可她却是很早以前，就跟她娘说了。
那年，褚昱牵着她上山，一起去祭拜她娘。姜黛倚在她娘坟前，将她要说的话都撒在了风里，风会带去给娘听。
清宁一有机会，就往魏国公府上来。见了姜黛，有些诧异，一双眼睛直往姜黛身上瞧。
到用饭的时候，尹夫人把膳食移到姜黛的院里，让姜黛招待清宁。
尹夫人准备得周到，事先问过姜黛，清宁都爱吃什么菜，因而准备来的膳食，一部分是清宁爱吃的，一部分是姜黛爱吃的。
轮到姜黛给清宁布羹汤，道：“你一直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儿不成？”
清宁一边吸着汤，一边道：“果然待嫁的女子皆是容光焕发，你也不例外。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再见你，竟变了个样。”说着她便眼神稍稍下移，精准而犀利地落在了姜黛的胸上。
姜黛抽了抽嘴角：“……”
清宁道：“长得这么快吗？”
姜黛：“大概最近少动脑，所以发育好。”
清宁道：“等你嫁人过后，更用不着自己一个人硬撑。本就应该这样。”
姜黛悠悠道：“成亲，只是两个人走到一起，或许是生命里的一个门槛，迈过去以后风景又不一样。但那不等于把一个人的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婚后的生活或者对方身上。等我嫁人过后，我依然还是我，该做的事依然还是会继续做下去。”
清宁愣了愣，道：“别人嫁人过后，想的大抵都是怎么在夫君的庇佑下安稳地过日子，你却不一样。不过你若是和她们一样，那就不是姜黛了。大都督喜欢你，没喜欢别人，也是有原因的。”
清宁还道：“姜黛，真羡慕你。有时候我也想做像你这样的人。”
姜黛挑眉玩笑道：“那你首先得去乡下打磨几年。”她抬手拈了拈清宁嘴角的饭粒，温柔又道，“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也是独一无二的。相信我，总有一天，有人会发现，世上没有第二个清宁。”
清宁弯了弯眉眼，对她依稀笑开，而后又故板着脸，道：“废话，本来就只有我一个清宁。”
家里剪红挂彩的时候，用不着姜黛来帮忙。大家一看见她来，就让她歇着，道：“这些自有我们准备，你是待嫁新娘，哪能亲自做这些。”
家里挂彩是下人们红红火火挂上去的，剪红则是游夫人和尹夫人得闲时在凉亭里剪出来的，再让丫鬟们兴冲冲地拿去各院落里贴上。
连屋檐下的灯笼，也一个没落下，一应贴上红“囍”字。
婚期前两天，都督府送来了嫁衣，请姜黛试穿。若有不合适的，还有时间拿回去修改。
同嫁衣一起送来的还有整套的头饰，一一在房间里摆开时，山芙连连赞叹。
都督府的嬷嬷们都在外面等着，正好游夫人也在，游夫人便和山芙一起在房中帮姜黛试穿嫁衣。
山芙忙着整理繁复的嫁衣裙角，游夫人理了理姜黛的衣襟，顺着那流畅的线条将腰身收了收。
那腰身盈盈，简直不堪一握。
大红的喜服上以金丝勾勒出华美的绣纹，交叠的衣襟十分妥帖，修饰着她优美的颈项，领口处的锁骨若隐若现，极为美丽。
姜黛的乌发暂时铺在肩上，游夫人又帮她捋了捋，笑容温柔欣慰，道：“大都督有心了，送来的嫁衣十分合身。眼下又过了夏季，不冷不热，这身料子，将将好。”
嬷嬷们在外面道：“姜小姐试好了吗，要不要婆子们进来帮帮忙啊？”
山芙笑问：“嬷嬷们是不是想进来把我家小姐瞧了去，好回去告诉大都督是什么模样啊？”
“这个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们纯粹是想过过眼瘾一睹为快嘛。再说，我们再怎么形容，也不敌当天大都督亲眼一见啊。”
山芙开门道：“这个倒也是。”
这些嬷嬷以前都是常往姜黛家里送东送西的，早盼着这一天呢。
眼下进了房间，见铜镜前站着的女子嫁衣如火，似春深的海棠荼蘼，似天边的云霞绯艳；青丝如瀑堪堪及腰，光是背影已然美极。
她缓缓转过身，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嬷嬷们看直了眼，全都不做声了。
嬷嬷们离开魏国公府，回都督府的时候，几人一路唏嘘，直抹老泪感慨。
“我以为大都督是要打光棍一辈子的，真是老天开眼，可算要成亲了……”
“可不是，成亲以后就有后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小公子小小姐出生，回去以后咱们要抓紧准备小孩子的衣裳了……”
“咱们大都督不娶则已，一娶就娶了个全京城最好的。”
“不容易啊，从当初姜小姐搬到咱们家隔壁到现在，两三年过去了，才终于要进一家门了……”
嬷嬷们走后，姜黛将嫁衣换下来，山芙拿去整齐地挂在衣架子上，将上面细微的褶皱也熨平。
游夫人在姜黛房里留了一会儿。
姜黛奉上茶。
游夫人含笑看着她，拉她一起坐下，道：“你与大都督往后有对方为伴，皆是好福气。卿儿，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话？”
姜黛淡笑着应道：“是我在州城逃婚时，娘与我说的怎么择夫婿的话吗？”
游夫人道：“娘的眼光不会差，大都督便是那样的人，所以你能嫁他，比嫁给其他任何人都让娘放心。”
游夫人摸摸姜黛的头，笑笑道：“一个并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很早便只待你一人不同，而今也算是修成正果。”
“很早？”姜黛微愣，转而笑道，“有多早啊？”
游夫人笑容里很有深意，“卿儿你不知道有多早吗？他什么时候起开始庇护你的，你便什么时候起在他那里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