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草斩了,根也得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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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文分开后，风昊走在路上，笑了笑。
“舅父，表弟。我突破到练气境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可别让我失望。”
七天来，象征性的禁闭并没完全限制风昊的自由，反而让他有时间看看书。
一来弥补一些之前并不知道的常识，二来，还能顺便理一下他心境中，血色八卦的卦象之变。
经过这些天的思考总结和尝试，风昊也大致有了头绪。
第一，他心境中的血色八卦，确实可以通过淬炼他人心头血以使卦象显现。
卦象的显现，还与他的境界提升息息相关。
比如现在正逐渐清晰的离卦，当整个卦象完全显现之时，便是他突破至练气境的时候。
当然，现在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第二，血尊腐食术，并非天刀宗功法。通过其炼化腐尸精粹的特点，风昊隐约觉得，这应该是唐骏用魔族相关的东西改进之后得来的。
目的嘛，不得而知，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变强？
不论如何，眼下都要先解决最后的隐患。
想罢，风昊整理了下道袍，独自前往三长老府邸。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等在门口的，是那华服管家，老吴。
“风公子，老朽，久候多时了。”
风昊抱拳说道：“辛苦吴老，三长老眼下在府中？”
老吴呵呵笑道：“等你呢。”
说罢，二人结伴进了大门。
一路穿堂过院自不必提，老吴带着风昊深入庭院中心，来到一地下密室中，果然，三长老正自斟自饮，好不悠闲。
风昊见了礼，也不客气，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三长老放下手中竹简，悠悠问道：“知道我找你来为了何事？”
风昊点头说道：“有些事，三长老想做，不能做。而我嘛，不做的话，夜不能寐。斩草总归要除根的。”
三长老笑了笑，“哦？”
风昊扯了下衣领，直视三长老，“想必唐骏是借着让我除掉唐峰的名义，从您这请的天音丹吧？”
“留着他，总归是个隐患。万一万年峰那边知道了...”
三长老看着风昊，突然笑了，“现在，你也知道了。”
风昊当然知道对方言外之意，他怕风昊嘴巴太大。而为了避免这情况，显然师徒关系比较靠谱。
天刀宗的师徒戒律中，有那么一条，“上命下从，不得背叛”。
但风昊的性子又不喜欢太多束缚，自然是不肯答应的。
风昊没有接话，反而问了三长老一个问题，“您知道，李文是万年峰弟子吧？也是我媳妇儿的妹妹。”
同样的，风昊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我回不去，你的事必然暴露无疑。”
唐峰自从报了他姐姐的仇之后，境界增长可谓是一日千里，寻常人由练气到筑基，短则三载，多则终生难成。
而由筑基初期到后期...没个五年，那是想都别想，所谓三年练气，五年筑基，便由此来。
如今唐峰由筑基初期到后期用了多久？五天。
不难想象，万年峰会如何对付对唐峰有敌意的人，纵然是外门三长老，怕也承受不起。
风昊，绝不愿意在此时示弱，否则后患无穷。
果然，三长老只是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事。
只是紧接而来的问题，杀机四伏。
“唐君说，是你骗了我儿唐伞，让他死于唐峰之手？”
铺天灵压猝然弥漫，风昊一时愣在当场。
小小密室中，杀机突现。风昊微愣过后，反而轻笑一声。
随后顶着灵压，勉强说道：“不错。确实如唐君所说。”
“弟子的确骗了唐伞。”
三长老饶有兴致地看向风昊，“哦？”
风昊想起七天来“博览”群书的内容，想到其中表现出的，修者对神榜，对力量的狂热...
风昊不卑不亢，挺胸说道：“纵观神州万千年来之事，不论大势如何变化，却总有一条，永不更改。”
“神榜永存，成王败寇。”
风昊冷笑一声，“围杀猎场中，本就是优胜劣汰，强者生存。”
“弟子一切按门规办事，参悟功法，杀出重围，并没做错什么。”
“再说，如何定义强者？仅灵力超群？”
“弟子以为，有勇无谋不过一介匹夫。”
“难以为家族，为宗门带来荣耀和利益，更不可能搏一搏那封神榜。”
“唐伞是您的儿子，以他的背景，家世，资源，本应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试炼，但...”
“弟子听说，神榜上的强者，武力反而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境，悟性，和脑子...”
风昊呵呵一笑，“彼时我虽弱，却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更能让唐峰送我血唐夺命刀。唐伞呢？”
“被骗，只能证明他不配，也对不起他所拥有的一切。”
风昊说罢，昂首挺胸，直迎三长老略显恼怒的目光。
风昊当然不是疯了，要去激怒三长老，相反，他此时理智得很。
这几天与禁闭室守卫的闲聊，可不是白聊的。通过他们的嘴，风昊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三长老是个有野心，理智，狠辣的人。那对于这种人，单纯耍赖不承认哪里会有用，而且这种人对“儿子”，也未必看得很重。
那不如坦率承认，然后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你儿子活着，我比他有用。你儿子死了，我当然更有用了。
毕竟，某一峰的弟子越出众，连带着各长老总管的地位也越高，权势也越大。
只是...漫天灵压恍若实质刀刃，一寸寸，一点点下压，若万刀透体，毫不犹豫地降下。
风昊眼见大事不好，正准备使出“金蝉脱壳”，没想到管家老吴“哎呦”一声，双腿颤颤，跌坐在地，而那漫天灵压，竟也跟着消失无踪。
风昊感激地看了眼老管家，大口喘气，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三长老沉吟半晌，随后呵呵一笑，“我乏了，老吴，你同他说吧。”
说罢，竟起身离去，只留下管家老吴和风昊二人。
等了片刻，风昊才起身，向老管家躬身一礼，“多谢老人家。”
风昊知道，没有老管家刚才那一声“哎呦”，三长老说不定还真会直接弄死他。
虽然在禁闭期间参悟了金蝉脱壳，可以凭全身剩余灵力抵挡一定程度的致命伤害，逃之夭夭...
但三长老刚才展现出的绝强实力，让风昊清楚地认识到结丹境和入门期之间的差距，不禁怀疑金蝉脱壳是否真的能起到作用。
想到这，风昊心有余悸，也将他因接连解决几次危机而升起的自满，彻底击碎。不卑不亢自是应当，学会敬畏，也断不可忘。
老管家笑呵呵地受了一礼，“风公子不必言谢，快坐，快坐。”
二人客套一翻，各自落座。
风昊缓缓说道：“不知老人家，为何帮我？”
老管家摇了摇头，“不瞒风公子，老朽自认脑力还算可以。本已接下为老爷取‘黑疯鬼馈赠’的差事。”
“未曾想老朽刚派人提醒公子唐君有鬼，公子便动若雷霆，将计就计，当天将他二人....老朽佩服至极。”
“咱们枯竹峰，本就不受另外两峰待见，如今年轻一代弟子能成材的又少。”
“偏我家老爷又是个有心气儿的，想要往上爬，必然需要公子这种优秀后辈帮衬。怎能随便就折了去？”
风昊恍然点头，看来这老管家还是个一心为三长老和枯竹峰着想的长者了？
或者是两人合伙演戏，敲山震虎？不论如何，眼下都不重要罢了。重要的是...
想罢，风昊直奔主题，“那接下来，唐骏父子的事...？”
老管家点头说道：“他父子二人被押在咱们枯竹峰地牢，等待内门督察司审讯。”
“若他们真是魔族奸细，免不了连累咱们枯竹峰，连累我家老爷。”
“就算不是...老爷也不想他们胡说，把有些事闹得满城皆知。”
“老爷和我不便出面。因此，只能给公子些方便...”
老管家说着，微微眯眼，看向风昊，以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风昊笑着点头，“如此甚好。斩草不除根，我也是寝食难安啊。”
二人又商谈些许细节后，风昊便起身告辞。
待风昊离去，三长老再度出现在密室，问道：“老吴，你觉得如何？”
老管家点了点头说道：“此子有礼有节，心怀感恩。行事果断狠辣，脑子也不错。是个可造之才。”
三长老“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老管家稍作犹豫，问道：“老爷刚才，是真想杀他？”
三长老哈哈大笑，“吓一吓他罢了，省得他自认能洞悉一切，目中无人。”
“让他长个记性，于他日后也有好处。”
老管家假装抹去汗水，笑道：“倒是把奴才吓了一跳。”
“此子早年多逢变故，如今一朝翻身，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吓一吓也好，老爷英明。”
三长老点了点头，“派人再观察一下，若能堪大用，将来稍作培养便是。”
老管家点头应下，随后又问道：“老爷，那张栋的东西，果然不是他拿的？”
三长老皱起眉头，想了想，“他从斗场出来，就直接被送到禁闭室，我派人搜过，没有。”
“而且刚才，我也用灵力探查过了，确实不在他身上，应当不是他拿的。”
老管家点了点头，“当时在场的人也确实多，说不定是大长老和二长老其中之一...”
三长老呵呵一笑，“由得他们折腾便是，我可没那么多好奇心，也懒得管里头有什么。”
说罢，三长老又笑了笑，“就算没有扳指的事，老二那脾气，估计还是会找他麻烦。”
老管家无奈摇头，“二长老睚眦必报的性子，也的确做得出来。就怕过了火，把风昊给...”
三长老无所谓地说道：“要是被干掉了，就证明他不配活下去。有什么可惜的呢。”
“没被干掉，那不也是一种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