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个人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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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富贵哈哈大笑：“开个玩笑，我俩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冯酸菜松了口气：“那是为什么？”
高富贵怅然一叹，三十度角抬头看天：“因为十九年前，曾经也有一位公子喊我一声高老哥，他和她的妻子就战死在阴山脚下。”
冯酸菜默然。
良久才问：“那对夫妻为什么不陪着家人，而是选择死在阴山？”
“敌军来犯，以战止战，总得有人去，不是么。”
“我明白了。”冯酸菜再次默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半个时辰后，冯酸菜准备妥当，捏着瞬移符不断调整呼吸，目标是铎京。
而在此时，宇文俊杰再次驾临先锋营，径直闯入高富贵帐中。
冯酸菜不愿节外生枝，回避了宇文俊杰的目光。
高富贵拦在两人之间：“俊杰将军息怒，可否听小的一言？”
宇文俊杰道：“富贵叔你不用说了，你要保冯酸菜，我管不了你，今天来，我也不是对付他的，只不过我阿姐从铎京那边送来一个包裹，让我务必转交给冯酸菜。”
说完直接丢到角落。
冯酸菜隐约猜到了什么，打开一看，果真是宇文杞心，飞灵，于微红和沈家兄妹退回来的大还丹，充灵丹，还有各种符箓。
最后一个匣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冯酸菜心如刀绞，屏住呼吸打开，是一枚海螺和一柄宝剑。
宝剑似曾相识，但冯酸菜有点记不清了。
将海螺放入水中后，帐中很快出现一个人的影音，分明就是远在古氏大陆的黄风宁，只听他贱贱道：
“冯酸菜，前两天于微红回来了一趟，把你做的丑事跟我和妹妹说了，我们很痛心，真的，痛心没有早一点和你这种人绝交。
我从小就知道你这家伙卑鄙无耻下流，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卑鄙无耻下流到这个地步！
不用东张西望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看我妹妹嘛。不过对不起，我妹妹表示不想见你，哈哈哈哈。
妹妹还让我把你给的七品仙剑还给你，丹药就不还了，就当是你占我妹便宜的补偿吧。
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妹妹马上要和农神氏第一大族——姜家的长房长孙成婚了，羡慕不？人家的高度是你一辈子，不，十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妹妹了。
谢谢。”
冯酸菜一口气看完，死死盯着静止的画面，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宇文俊杰和高富贵上前一看，发现冯酸菜已经气得口吐泡沫，还是血红色的。
哀莫过于心死，冯酸菜彻底绝望。
他默默收起所有物品，微笑着对高富贵道：“高老哥，我回一趟铎京。”
宇文俊杰冷笑：“想当逃兵啊你。”
“他不会。”高富贵话音未落，冯酸菜掐破瞬移符原地消失。
………………
铎京街头，饥肠辘辘的冯酸菜在小吃摊位前要了一碗水饺，正吃着，一个三四岁小孩把竹制的蹴球踢到了他脚边。
冯酸菜扭头看去，准备上前的小孩蓦地停在两步开外，害怕得不敢靠近。
冯酸菜微微一笑，用脚尖把蹴球拨向小孩，小孩‘哇’一声轻呼，捡起球跑回街对面，口中叫着‘阿爹’‘阿娘’，一对年轻夫妇正在把要卖的竹编物品摆在地上，先后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脸上尽是宠溺幸福的笑容。
收回目光，冯酸菜心中的想法更坚定了。
……………………
云霜宗外门，浣纱房，门前的柿子树橙红如火，院子里却已经人去楼空。
隐身状态的冯酸菜驻足良久，只觉往事如烟，随风飘散。
冯酸菜本来想去找郑勤寿，但猛然意识到从来都是他找自己，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儿。
最终，冯酸菜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在云霜宗办事处门口坐等。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冯酸菜四十四度角抬头看云卷风舒，等了大概三个时辰，郑勤寿吹着口哨，满面春风的走来。
隐身中的冯酸菜先用定身符制住他，再用匕首低着他胸口：“是我，别叫。”
郑勤寿吃了一惊，压着嗓音耳语：“冯老弟？有话好好说，听说你被充军边境了，怎么跑出来的？！”
冯酸菜沙哑道：“我的储物袋在哪里？”
郑勤寿狡辩说：“徐铭启长老藏得死死的，我没找到啊。”
冯酸菜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却能听出深入骨髓的冰冷：“我没心情和你捉迷藏。趁我还有耐心。”
郑勤寿一叹：“哎，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打不开，真是没想到你这储物袋挺有节操的。”
冯酸菜没有答腔，等着郑勤寿交出储物袋。
没想到等了一刻钟郑勤寿都没反应，冯酸菜大怒：“你特么的倒是拿出来呀！”
郑勤寿也怒了：“你特么倒是别定住我啊！”
头顶的乌鸦嘎嘎怪叫。
“哦，不好意思。”冯酸菜用匕首抵着他咽喉，揭去了定身符。
郑勤寿这才给他掏出储物袋，并且立即翻脸，指着空气低喝：“姓冯的，马上给我两千晶灵石封口费，不然我特么告发你临阵脱逃。”
冯酸菜把一万晶灵塞进他怀里，拍了拍：“算是你帮我拿到储物袋的酬劳，还有那只鸡腿钱。”
郑勤寿对着空气笑道：“爽快啊兄弟。”
冯酸菜道：“我随身携带的青虫月半刀你看见没？”
“噢，那柄破菜刀啊，被周春分长老拿去厨房废物利用了。”
冯酸菜点点头：“齐寒松还在云霜宗么？”
“五百。”
冯酸菜如实付钱。
郑勤寿边点边说：“在的，他姐死了他一点都不伤心，今天和宇文橙心游玩，明天和某某女弟子吃饭，如鱼得水得紧。”
“因为他姐根本就没死。”冯酸菜冷冷道“帮我弄死他，能做到吗？”
“小意思，三千晶灵石。”
“还有，你找个人多的机会把齐寒竹的灵堂给我毁了，我用性命担保，棺材里面没有尸体。”
郑勤寿道：“齐寒竹头七没过就下葬了，宇文杞心还在坟头上设了禁制，防止被人毁掉，搞破坏有点难度啊。”
冯酸菜恶狠狠道：“那你就趁人多的时候把齐寒竹的坟炸了，我用性命担保棺材里面是空的。”
“小意思，八千晶灵石。”
冯酸菜给了他十万，又问：“你的储物戒能放下一亿么？”
“可以啊。”
冯酸菜说：“拿过来，我给你一亿零一百万，零头是给你的保管费，至于一亿整数……你在飞灵需要的时候给她，我答应过她，要给她这笔钱创立新仙门。”
微微一顿，冯酸菜又拿出宇文杞心托宇文俊杰拿来的包裹：“这些分别是宇文杞心，飞灵，于微红，沈家兄妹，以及黄云檬的，你在她们需要的时候还给他们。”
郑勤寿大吃一惊：“哇靠冯老弟，你这是在交待后事吗？千万不要啊，虽然冯老弟你现在看着到了绝境，而且一无是处，废材到了极点，但人生那么长，以后几百年的挫败折磨还没尝试过呢，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冯酸菜一阵无语：“我特么谢谢你了，这么安慰人你怕我死不掉是吧。”
郑勤寿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正要再劝，冯酸菜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你干嘛去？”郑勤寿脖子上的匕首压力骤然消失，没有人回答他。
郑勤寿四面环顾，怅然若失。
这时云霜宗办事处接待员走了出来，一脸关切：“郑师傅，你刚才对着空气有说有笑，这症状持续多长时间了？大夫怎么说？”
“去你女马的。”
“好嘞。”
…………………………
在云霜宗的总厨房拿回青虫月半刀，冯酸菜在漱玉峰上呆坐了半天，摸出慕容俊的舍身子道：“慕容大仙，能听见吗？我可能不能送你回仙界了。你会怪我不？”
慕容俊道：“我不能阻止你，你若心意已决，我唯有祝愿你，并且去你女马的。”
冯酸菜怔怔地俯瞰峻岭云海，轻声道：“这山河如画，若是没有战事该多好。”
慕容俊道：“我感受不到色彩，但我赞同你后半句。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有限的资源必须争夺，有争夺就有战乱。”
冯酸菜微微一笑，掐破瞬移符回北境前线。
与此同时，宇文杞心乘坐传送阵回来，正打算进院子的她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脚下蓦地停驻，惊愕万分。
用神识力几番试探，没有任何生息。
宇文杞心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眼望天边云霞，她连忙岔开思绪，努力不去回忆那个可爱又可恨的年轻人。
………………
入夜，北境先锋营，狂风冻雨。
冥界鬼兵和不臣军在停战七天后，终于又开始了夜袭。
刀林剑雨，血肉横飞。
隐身的冯酸菜看到营里已经没几个犯人了，都是官兵亲自在作战，无极大陆败象已生。
揭掉隐身符，冯酸菜拔出青虫月半刀和万花筒法宝，对着刀面上自己的影像看了一眼。
瞬息之间，灵气自万花筒中喷涌而出。
数十万冯酸菜凭空出现，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柄青虫月半刀。
“杀————————————”
冯酸菜冲入战阵，头也不回。
数十万冯酸菜紧随其后，与冥界鬼兵和不臣军奋力厮杀，原本只想造成混乱，给无极官兵带来喘息之机的他，居然发现分身也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鬼兵和不臣兵对这些分身的劈砍，也会如实出现在冯酸菜的真身上。
“噗……”冯酸菜呕出一大滩血，半跪在地，数十万冯酸菜同时跪倒。
服下一把大还丹，冯酸菜再次变出数十万分身，不断恢复，不断受伤，一次又一次，以摧枯拉朽风卷残云之势，将夜袭的五万鬼兵和三万不臣军悉数斩杀，剁得粉碎。
先锋营十五万将兵目睹全程，大惊失措，张口结舌，震惊莫名。
不仅是因为反复出现的以百万计数的冯酸菜力挽狂澜，还因为遍地的冥界鬼怪和不臣军死尸。
胜仗！
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仗！
冯酸菜一个人打下的硬仗！
两军交锋的核心地带，血流如海，尸积如山，冯酸菜倒在残肢堆上，寒冷的大雨滂沱而下，耳边除了雨声和惊雷，还有无极王朝兵卒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和呐喊。
掐破瞬移符，重伤虚弱的冯酸菜悄然离去。
第二天清早，先锋营捷报已经送回石头城，主将隐瞒了冯酸菜的战功，只说不明身份的大仙出手，这是天佑无极。
在主将们看来，冯酸菜毕竟是有前科污点的无耻之徒，被他抢了军功和风头，大家面子上都挂不住。
可是冯酸菜的出现和杀敌过程实在太过离奇，早有校尉用海螺录下他的战斗过程，经由小道消息传入了帅府，其中就有斥候高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