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被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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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酸菜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每一个字像晴天霹雳一样击中司徒柔蓝，让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说得好。”宇文杞心听得心潮澎湃，不由自主轻轻鼓掌。
冯酸菜最后道：“我言尽于此。”转向另一边“杞心大姐姐，我们现在进岩洞可以么？这回直接用瞬移符，不用下水。”
宇文杞心点点头。
冯酸菜摸出隐身符和瞬移符，看向司徒柔蓝：“要一起吗？”
司徒柔蓝无奈，上前挽住他手臂，下一瞬，虚空扭转，进入隐身状态的三人出现在水潭岩洞内的石阶旁。
然后就看到两头长角的人形怪物，正握着利斧来回警戒。
冯酸菜拦住要动手的宇文杞心，摸出傀儡子符贴在它们身上，然后小声介绍了用法。
司徒柔蓝惊道：“冯兄你竟然有这种下流的符箓？”
冯酸菜有点反应不过来：“我靠，这哪里下流了？”
司徒柔蓝道：“你要是把子符贴在你喜欢的女子身上，再用母符控制她，那岂不是……”
“我擦咧，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用法。哎等一下……”冯酸菜满头问号“咱俩到底谁下流？蓝哥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什么东东啊？”
司徒柔蓝被反将了一军，气呼呼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这么想过？有没有这么用过？还有你那个隐身符，谁知道你有没有用它……用它……”姑娘家羞得说不下去了。
“好了，正事要紧。”宇文杞心制止两人斗嘴。
之后，冯酸菜和宇文杞心控制二怪往前走，如果中途有机关，可以让它们当挡箭牌。
顺着石阶通道，三人两怪顺利来到地洞深处的更大空间，这里像酒楼一样，中间过道，两边厢房，每个房间都有鬼怪在忙碌。
有清洗脊椎的，有掏脊髓的，有砍柴的，有烧火的，有看守腐尸的，甚至有养马的，马匹的数量还不少，粗略一数有近百头。
这种布局让宇文杞心大感惊奇，完全无法猜透对方的用意。
冯酸菜摸出一把定身符，三人分工行动，由外往里深入，将在场数百个怪物依次定住。
与此同时，山洞尽头，一名手脚戴着镣铐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头忙碌，面前桌案上摆满了琉璃瓶和水晶杯，各种颜色的药剂在沸腾冒烟。
冯酸菜和宇文杞心对望一眼，后者用神识力将对方禁锢，然后两人揭下隐身符现身。
司徒柔蓝的心情还很郁闷，仍旧保持隐身状态不愿见人。
“你就是杀光黑水镇的幕后黑手？”冯酸菜挑着眉眼问对方。
镣铐男子面容清俊，疑惑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好人。”宇文杞心看到男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而且他被镣铐锁着，显然不是自愿在此，于是做出退让，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我叫杨于式。”男子主动介绍了自己。
“什么？”宇文杞心流露惊诧之色“你是兜率宗前掌门之子杨于式？号称世间丹道第一的杨于式？”
“没错，正是在下，这位仙子好生面善，莫非我们见过？”男子细细打量着她，回溯着往昔记忆。
“我是津陵王长女宇文杞心，二十年前你随乃父来云霜宗用大还丹交换秘术，我也在场上，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杨于式微微点头：“怪不得。”
宇文杞心叹道：“修仙界传闻你前往西夷大陆求学，后来遇险身亡，原来竟是被困在此地。”
杨于式面露痛苦：“整整十一年了，我以为我要老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宇文杞心奇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于式颤抖道：“要怪就怪欧阳炜煌这个老匹夫！他为了夺取我家传圣器‘金笸鼎’，杀我闭关的父亲，又重创在海外求学的我，我怀孕爱妻为了护我又惨死在他掌下，我宁死不愿交待金笸鼎下落，欧阳老匹夫就对我进行阉割酷刑……”
“哇靠还有这种事？”冯酸菜在旁边听得龇牙咧嘴“你也太惨了点，回头我给你捐个款。”
“这位公子是？”
“噢，我是杞心的丈夫冯酸菜。”冯酸菜一本正经道。
杨于式信以为真，连忙拱手：“原来是津陵王的乘龙快婿，失敬失敬。”
宇文杞心扶住额头，剜了冯酸菜一眼：“小冯，注意你的言辞。”
冯酸菜连忙正色：“开个玩笑啦，我怎么可能是杞心大姐姐的丈夫呢？我是她未婚夫啦。”
“啊呀……”杨于式险些闪了老腰。
“小冯，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宇文杞心美目含嗔，下了最后通牒。
冯酸菜连忙转开话题：“那什么，杨大叔你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杨于式定了定神：“我拼死逃脱之后，欧阳炜煌又雇佣不烂脊的杀手杀我。然而我早已掌握不烂脊教众惧怕阳光的弱点，用改进防晒油配方的条件换下了自己一条命，也算是意外之喜。代价就是这副精钢镣铐，让我永世不能再见天日。”
“我靠！”冯酸菜大吃一惊“防晒油！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杨大叔，我用清明大还丹换你的防晒油配方，保证你残缺的身体能够复原。”
杨于式苦笑：
“我本是兜率宗丹道弟子中的翘楚，清明大还丹我自己也会炼，主要效果是突破境界，增长修为，然后在死者躯体完好，身亡不超过一个时辰的情况下助其起死回生，唯独不能让断肢重生。
而断肢重生的丹药只对耳朵，鼻子，手指脚趾等非要害部位的小肢体才有效，上下两个头割掉后再生的丹药技术，目前人间还不存在。”
“行吧，那防晒油的配方能给吗，大不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小意思啦。”杨于式爽快地递出配方“防晒油在西夷大陆是普通药剂，各类配方大同小异，不过他们的主要成分是铅粉，这玩意有剧毒，修为弱的不烂脊杀手用不了几年就会病死。”
“你现在改进配方了吧？”
杨于式点点头：“现在我用钛晶石磨成粉末，用牛奶油调拌，加上最后一味秘方，终于制成了这世上最完美的防晒油，只要能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
他转身从柜子里找出十几瓶：“这是草莓味的，这是水蜜桃味的，还有好多气味的防晒油，成品你随便拿。”
冯酸菜点点头：“成交。”
宇文杞心这时道：“杨师兄，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不过在此之前，这个山洞的秘密你必须告诉我们。”
杨于式一阵犹豫，最终叹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
无极大陆和殷平大陆同源同种，盛产疫尸，僵尸两种由死人变成的尸怪，区别是疫尸会腐烂，僵尸不会；相同处是都没有意识，是真正的死尸，害怕强光，但不会在光线中消解，且被两种尸怪抓伤、咬伤都会被传染。”
“然后呢？”宇文杞心冷静道，她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西夷大陆因为有血蛊拉和得奢拉两位血祖的缘故，服下他们的血药后力大无穷，有伤即愈，只要不碰银器和阳光，几乎永生，而且意识清醒。”
说到这里，杨于式的嗓音开始发颤：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服用过西夷血祖血药的不烂脊杀手被疫尸感染之后，在阳光下消解的速度变慢了，同时疫尸吃下血祖血药后则会在阳光下消解……”
宇文杞心与冯酸菜对望一眼，同时想到韩家宅院里的腐尸，他们当时就作出了猜测，没想到竟然猜中了。
杨于式继续道：“我受到启发，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和不良盟达成协议，帮他们研制新型血药以换取自由。
然后经过一万七千多次的试验，我终于总结出有效的制药流程。”
宇文杞心已经意识到什么，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此时的杨于式双手抓脸，无比痛苦：
“首先得让普通人感染疫尸之症，在他们将死之时喂食不烂脊杀手的血液，待他们死后第三天起尸再将脊椎抽出，然后把脊髓液打入马匹体内，让马匹感染。”
说到这里，杨于式满脸苦笑：
“你们没有听错，最关键的步骤就是马匹，因为我和不良盟的人在交谈中无意间得知，战场上马匹被疫尸撕咬后只会轻微感染，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
宇文杞心和冯酸菜沉默不语，认真听他讲述着整个过程。
杨于式道：
“最后，西夷血祖的血药粉末需要在日光下摊晒三个呼吸的功夫进行灭活，再和马血制成的血药粉末一起融合，同时服用才能保持清醒的自主意识，还具备快速痊愈的能力，不怕银器，以及不会在阳光中消解的最大优点，只不过被刺中心脏，被砍头后就活不了了。”
“你试验了一万七千多次，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万七千人因为这种血药而丧命？”宇文杞心难以置信地蹙拢了秀眉。
“我只负责研制药物，不良盟负责提供疫尸脊椎……”杨于式痛苦万分“一开始用的死刑犯，后来用无极大陆的俘虏，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冥界鬼兵和日月仙宗也参与进来，开始用普通百姓的……”
杨于式双手掩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丹道也是医道，医者父母心，要是有选择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可为了自由和报仇，这些代价就成了必然。”
冯酸菜道：“你想报仇，想出去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搭上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太残忍了。”
“我愿意赎罪。”杨于式猛然抬头“只要让我出去杀了欧阳炜煌，你们对我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句怨言！”
宇文杞心微微一叹，哪怕现在杀了杨于式，黑水镇的百姓也活不过来了，何况如他所言，主要是日月仙宗，不良盟和冥界鬼兵负责采集疫尸脊椎，他们才是首恶。”
“虽然不知道欧阳炜煌是谁。”冯酸菜摸着下巴“但是你年轻力壮的年纪都打不过他，现在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十几年，搞不好已经骨质疏松，更加打不过了。”
杨于式决绝道：“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你连他身边都近不了，怎么同归啊。”冯酸菜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忽然灵机一动“我有法子可以帮你。”
“什么？”杨于式就像在漆黑寒冷的夜晚看到一团篝火，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泛红。
冯酸菜一本正经：“我建议你用美人计。”
“啊呀……”杨于式当场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