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刀起青州 第十九章 小人儿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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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纸伞,洛不易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地,因为怕睡着觉再遇到野兽,所以在岸边找了一棵大树作为休憩之用,想到前几日想摘野果子吃还得费力攀爬,昨晚一个纵跃就让他能够得着这颗粗实大树的枝杈,而且现在从树上往下跳也不用再打滚儿做缓冲了。
武道修为也突破成了黄级武者,一级四阶,就是不知道目前自己属于哪一阶。
坐到湖边默默运转功法,果然经脉已经变的顺畅无比,而且竟然十二经脉全通,换言之他已经是黄级巅峰的高手!
按捺住激动,抽出背后黑刀,轻轻一抖,封印悄然散开。握住刀柄,手臂轻轻一挥,似乎因为是黑刀过于锋利,破空之声轻快隐有呼啸,挥刀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这还是他那连个木头也砍不出痕迹的黑刀吗?给他的感觉起码应该比寻常刀剑要厉害的多吧?
手一松,黑刀刀尖朝下,直直落了下去,这在他预料之中,因为不知道他师父如何与这黑刀沟通的,这次远行他再也没见过黑刀灵性显露,不再如以前一般会自己悬浮空中,若不是洛不易熟悉黑刀的气息,几乎都要以为他师父给他换了一把假的黑刀。
“嗤”一声轻响。
黑刀刀身尽没土中,只余刀锷刀柄露在外边。
要知道虽然这是湖边,土质偏软,土壤微润,但还没到那种洛不易一脚踩下去就会陷入其中的地步。
这应该有黄级神兵的威力了吧?寻常刀剑断然没有如此锋利!黄级神兵因材质而具备各种特性,黑刀此时表现出来的应该就是锋利了。
洛不易将黑刀抽起,刀身依旧光滑无匹,并不曾沾染半颗微臣。
只是他不相信两位师父口中来历非常的神陨之铁只变成了个黄级神兵?定然是黑刀还有什么他没发现的神异。
将黑刀放到身旁一侧,打开包裹,从中取出写有黄字的那一本秘籍,凝神细细品读。
清晨的阳光下湖面上雾气缭绕,平静无波,湖边,洛不易不是唯一的一个,众多小兽来来往往,洛不易要是在这里弄肉吃想必对如今的他来说是十分容易的。
好在洛不易专心研读秘籍,没去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
秘籍中所述甚广,但大多是道家法术、佛教法门,均为黄级修为就能修炼使用,被他两位师父挑选而出。而其中武者功法仅有一篇腾挪身法,这也难怪,毕竟大师父、二师父是两教高人,修为通天,自然对普通武者功法看不上眼。好在他们在最后一页歪歪扭扭花了八个小人儿,手持武器,似劈似砍,并注明让洛不易勤加练习。
秘籍不厚,洛不易十几年来诵读经书,修习不知名功法,那些符咒法术他已记在心间,毕竟只是黄级功法,还难不住他。
但那篇身法就需要多花心思了,好在黄级身法大都是对于身体力量与真气运用控制的技巧,或者是以九宫八卦为基础变换身形步伐,好达到提升速度、神出鬼没的目的,对目前的洛不易来说,多多练习应该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至于最后那页小人儿画,洛不易扫了一眼就放下了,太简单了!拿起黑刀照着其中一个动作那样挥刀砍出,却感到丹田处如针扎一般,痛得他抱着肚子趴在了地上。
两位师父定然不会害他,这一页小人儿画另有玄机!
好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洛不易再不敢轻视这出自二师父的信笔涂鸦。
重新打开秘籍最后一页,将这几幅简单至极的画死死记住,再次拿起黑刀照着第一个动作,左腿离地置于右膝之上,右腿微微弯曲,上半身挺直,双手握住刀柄目视正前方。
洛不易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直到突然间感应到刀柄传来丝丝暖意,功法开始自己主动运转,天地灵气缓缓钻入眉心。
闭目不动,从日升到日落,又到月亮升起,兔走乌飞,期间有小兽往来身边喝水,甚至有头猛虎憩于洛不易身边,但仿佛当他全然不存在一般,直到三天后的傍晚洛不易才醒了过来,一口气呼出五尺有余,如烟似雾。
然而洛不易并不知道自己一个姿势摆了这么久,眼看天色已晚,以为自己修炼入迷也才过了大半天而已,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包裹里还有之前摘的果子,先吃一个,不能把肚子饿坏了,等第二天天亮了再修炼就是。
可一连饿了三天多的肚子岂是一个野果子能够解决的?洛不易还是饿的心里直发慌。
也是洛不易运气足够好,这时一只野鸡踱着方步,朝着洛不易的方向不知死活的走来,洛不易屏气凝神,待得这野鸡走到他脚边,飞起一脚踢向野鸡脑袋,那野鸡受了洛不易一脚,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晕死了过去,跌出五六米开外。
洛不易乐的双手一拍,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将野鸡拎起来,总算能开荤了!
来到湖边,先是拿黑刀一刀削去野鸡的脑袋,又唤出一把火烧了野鸡的毛,后又将其开膛破肚,再用湖水清洗干净,这一套杀鸡的流程学自于二师父,从小到大不知看过多少次,今天终于轮到他自己动手了。
从岸边与湖水相接之处挖了些湿泥,寻了几片较大的树叶将剖洗好的野鸡层层包住再将湿泥厚厚的裹在外边,等着生好火后往火里一扔,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待闻到肉香后取出,就可以吃鲜香可口的鸡肉了。据二师父所说,这种吃法他学自于坊间乞丐,名字叫做叫花鸡。
生火很容易,在有足够枯树枝的前提下,洛不易随手一个取火术就能解决,然后将裹好泥的野鸡放入火中,火光映着洛不易的脸,随着晚风一荡一荡。
如此,洛不易在湖边又待了足足五天,一边熟悉身法,一边练习小人儿画,虽然只是仅限于第一幅。
十万大山的外围究竟有多大,大师父给的地图上只画出了一圈儿林子,一圈儿大山,然后又一圈儿林子,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里边的一圈儿林子显然比外圈儿看上去小得多。洛不易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看见那一圈儿大山,以他现在的脚力又在密林里穿行了好几天,仍是没有走出密林,倒是他的身法熟练了不少,比起刚进密林时的速度快了好几倍,偶尔还能跃上不太高的树学猴子一般从树枝上飞掠。
不过估计是越来越靠近十万大山内围了,洛不易这几天看见了好多奇怪的野兽,有两条尾巴的山猫,有犄角比半个身子大的野牛,甚至一个时辰前还被一只独角花豹追过。
那豹子极为难缠,若不是洛不易急于赶路,慢慢与它周旋一番也能练练身法。它体型有一般花豹的两倍大,身形却比一般的花豹要快上太多,洛不易仗着黑刀锋利,又借助身法用刀尖在那独角花豹的脸上划了一刀,让那花豹知难而退,说不得现在洛不易都还在被它追杀。
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声音,令洛不易停下了脚步。
“师姐快跑!”
“郑芒与沙常两位师兄虽然合力拦下了那角豹一时,但也万万不是其对手,我怎可弃他们于不顾!”
声音不大,要不是洛不易刚入品级不久,眼力耳力均提升不少,还真不容易听得清。
这里有人?她们提到的角豹莫不是追赶他的那只独角花豹?
洛不易决定去看看究竟,说不定那独角花豹是为了找他报仇才到了此处,不能因此连累到别人。
跃上树杈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这密林的树大都粗壮异常,枝杈极大,在树上穿行有时候比在那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还要快一些。
一片略微宽阔些的空地上,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娇憨少女搀扶着另一个身着身穿红色衣裙面容清丽不俗的少女,只是这个红衣少女的一只臂膀被野兽的爪子划下了深深的血痕。
“师姐,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被树根绊了一跤,叫了一声,也不会惊到那角豹,师姐你也不会因为救我被那角豹抓伤。”黄衣少女眼里噙着泪。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姐,那我这做师姐的又怎么会见死不救呢?”红衣少女安慰道。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帮助两位师兄,作为掌门亲传弟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同门枉送性命!”
“啪”地一声甩了下手中赤红的鞭子,却因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
“嘶…”红衣少女疼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黄衣少女急忙查看师姐的伤势,担心道:“师姐你没事吧?要不我先用金疮药为你疗伤吧!”
肩膀上火辣辣的刺骨之痛让红衣少女忍不住皱了皱眉,却道:“不碍事,我们去看看两位…”
“快,快走!”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传来的叫声打断,两人定眼望去,只见从林中窜出两人,一人胸口满是鲜血,一人手持长剑,胳膊上却鲜血淋漓,两人相互搀扶着,边急走边向后看,似是后面有野兽追赶。
见两位师妹并未走远,两人心中半是欣慰半是担忧。欣慰的是两位师妹不是那种一有危险就丢下他们不顾的人,担忧的是四人中已有三人受伤,小师妹年幼,修为尚未入品级,他们该如何抵挡那凶猛至极的角豹?
“郑芒师兄!沙常师兄!”
红衣少女与黄衣少女赶紧迎上前去。
郑芒手握长剑,不放松丝毫,道:“那角豹因脸上不久前受过伤影响了视线,这才被沙师兄瞅准机会用双星链绊倒,我二人欲杀之除害,却想不到又窜出一只角豹来,我与沙师兄猝不及防之下皆被其所伤,只得逃离。”
“那两只角豹已有黄级高阶的实力,寻常刀剑难伤,我们才黄级中阶修为,根本不是其对手,双星链毕竟只是凡物,坚持不了多久定会被其挣脱,我们,我们快走!噗…”沙常因说话太急而牵动了胸口伤势,喷出一口淤血。
“不好!沙师兄受伤颇重,怕是已伤及脏腑,灵琪师妹,先用金疮药为沙师兄止血!”红衣少女急忙说道,然后自己取出一粒药丸放入沙常口中。
黄衣少女也就是灵琪,赶紧从腰间的小布袋里取出金疮药,递给郑芒。
郑芒顾不得自己伤势,双手一用力,将沙常胸口的衣物“呲啦”一声扯开。
“啊!”衣服竟与翻起的肉刺被血沾在一起,被郑芒这么一扯,疼得沙常额头冷汗直冒。
郑芒不忍,却也顾不得许多,小心翼翼的将金疮药一点一点的倒在沙常伤口之上。
“吼”
一声巨吼吓得郑芒差点儿将金疮药打翻,急急的将金疮药收好,单手持剑,警惕的望向四周。
“在那里!”红衣少女突然出声,未受伤的胳膊指向林深处。
只见一前一后两只角豹从林间走出,从容不迫的样子给足了四人压力。
“灵枢师姐怎么办?师兄们受伤了,你也受伤了,我,我来保护你们!”说着从腰后取下一根玉笛,就要往前走。
“糊涂!回来!”
被称作灵枢的红衣少女将灵琪拦下,道:“要说保护也该是我保护你们,我修为比你高,武器也是我们四人中唯一一把黄级神兵,若不是我受伤拖累了大家,岂会怕区区一只角豹!更何况我乃是掌门亲传,更加责无旁贷!”
黄级神兵虽然只是黄级,但毕竟已属神兵之列,其威力配合灵枢得自掌门亲传的武技招式,假如她未受伤,还真可能与其周旋一二,再得同伴相助,杀死角豹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万事没有假如,只有残酷的现实,四人中伤了三人,小师妹功法不适合打斗厮杀,而对面是两只实力达到黄级高阶的角豹,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但那又怎样?
两只角豹缓步在四人前方徘徊,突然脸部受伤的那只角豹低吼一声向着四人袭来。
总不能站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