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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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默默跟在慕娇身后，眼神中满是探究，看着小姑娘心不在焉的状态，暗自好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把她惊成了这样。

虽有些嗤之以鼻，但负在身后的手掌却向人群中打了一个手势，掩在众人中的暗卫转身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慕府门前。

慕娇脚尖一顿，望向月色下风神俊茂的男子，微微晃神，竟是有些分不清虚实，自遇见了林云研她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条腿不过是潜意识的移动。

“娇娇，玩的怎么样”亦霖逐步上前，牵起小丫头垂在身侧的小手，握在掌心，感受到其中冰凉的触感，眉头微皱，温润的眸子扫了一眼不远处低眉顺眼静待的少年，又看了看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小丫头，薄唇翘起：“娇娇，可是累到了？大哥背你进去怎么样”

话音落下，高挑的身子下蹲在慕娇身前，等着小丫头趴在背上。

慕娇回过神来，抬起仍有些僵硬的指尖攀上眼前宽厚的背，直到自己周身的凉意被亦霖渐渐驱散，眼眶一红，小脸埋在温热的肩上，轻声呢喃：“大哥，我好想你”

“傻丫头，那大哥以后多在府中陪你好不好”稳步前行的亦霖闻言侧目而笑，眼中的溺宠仿若要溢出来。心中因慕娇之言倍感服帖的同时也有一丝疑惑，自己虽整日忙于府外，却也会抽空陪伴母亲和娇娇，可是从刚才的话中，他分明听出了许久未见的哽咽和委屈。

“刚才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亦霖听着耳旁传来的呼吸声，均匀而悠长，眸中笑意淡去，步子稍顿，对身后三步之外的少年，低声问道。

江晔闻言停住身形，却并未抬头，依旧是低垂着脑袋躬身行礼，本就低沉的嗓音因刻意压低而有些暗哑：“奴才随姑娘放了河灯后便沿着主街一路回了府，途中并未遇到什么事”

亦霖轻点下颌，平稳的走在碎石路上，坚毅的背上覆着睡得极沉的慕娇，象牙白的袍子被突起的夜风吹得扬起，露出其下骤然加快的步伐，不多时，便瞧见了陶然居的光亮。

就着江晔推开的院门，亦霖略过院中明显张皇失措的茶白和躬身行礼的众人，向着紧闭的闺房而去。

“大爷，我家姑娘睡下了”急切的声音，在亦霖脚步迈入廊下之时响起。

清冷的眸子看向身前紧张的微颤的婢女，一张干净的脸上难掩慌张，却强自镇定，咽了咽口水，再次壮着胆子开口：“大爷，我家姑娘真的睡下了，若有什么事，还劳烦大爷稍等片刻，奴婢前去通报”

“娇娇在我背上，把门打开”话落，侧身一动，露出一直被遮在暗处的少女，示意挡在身前的茶白开门。

茶白一愣，不敢置信的凝视着睡得一脸香甜的姑娘，直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暗自唾弃着自己，没帮上姑娘不说，好像还说漏了。

手上的动作却是极为迅速的开门打帘子，惊得屋内坐立不安的海棠连忙跑了出来，安心的表情还未完全展开就见满身寒霜的大爷背着自家姑娘进来，连忙引路，看着被安置在床上的姑娘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的样子，猛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与身后紧随而来的茶白对了个眼神，见对方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心头一跳，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请大爷责罚”

亦霖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两人，原本温润的面色也冷了下来，为首的海棠是慕府的家生子，其后的茶白则是娇娇随母亲出府时救下的孤女，秉性良善温顺，又忠心于娇娇，这是好事。

但他记得这两人的年龄都年长于娇娇，且母亲当时未安排嬷嬷过来，也是觉得其性子较同龄人稳重，在照顾好娇娇的同时也能起到督促的作用。

那曾想，这两人竟是不顾娇娇安危，瞒下其行踪，若不是今日归府时在路上偶见了那一身熟悉的衣裳，怕都是不知此事。

“今日之事，有赏有罚，你们忠于娇娇是赏，但不顾主子安慰，任其处于不明之地，是罚”亦霖轻声说道，随即看了眼床榻上因未更衣，而睡的有些不安稳的小姑娘，接着说道：“索性娇娇并无损伤，念你们为初犯，今日之事可功过相抵，若下次你们仍未劝阻，任凭娇娇任性而为，那留你们在身边也无用了”

“是，奴婢省的，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姑娘”

亦霖起身，点了点头，再次吩咐道：“今日有些晚了，你们动作轻些，别扰了娇娇”

海棠领命，看着亦霖身影消失于门后，连忙爬起，同一脸后怕的茶白轻手轻脚的扶着慕娇换衣解发，除了在净脸的时候，小姑娘被温热的帕子触的有些蹙眉外，其余时间皆是睡得沉静。

院中，亦霖站于廊下，注视着垂首恭谨而立的少年，静默片刻，似不经意间说道：“江晔？传闻古家被灭时，曾逃出了一个管家，名为江原，不知可是你的本家”

“奴才不知，奴才从小便住在弄巷，幼时被送进宫中，大爷方才所说，皆不曾知晓”江晔隐在灯火下的脸庞忽明忽暗，像极了此时的心绪，万千流转，归于平静。

亦霖未语，收回视线，拢了拢大氅的衣袖，向院外行去，却在门口处再次开口：“无论哪个江，进了我慕府，便好好活着吧，难得娇娇这么有兴致”说罢，踏着月光渐渐走远。

江晔抬起眼帘，仰头遥望着悬挂于星光中的圆盘，寒光凛凛的眸子眯了眯，左手指尖合动，听着身后传来的开门响动，薄唇轻抿，在脚步声响起瞬间，黑袍晃动，竟是速度极快的隐匿在了黑暗中。

翌日，天蒙蒙亮，海棠悄声进来添了炭火，让屋内始终保持着暖春样的温度。

许是听见了声响，慕娇睁开眼睛，仍是有些迷茫的双眸透过雾色朦胧的帐子看着外面动作麻利的人影，一时间竟恍若隔世。

“海棠”

“诶，姑娘醒了吗”帐外，闻声而来的海棠温柔的问道，看着里面支起上身的慕娇，上前把帐子掀开一角：“姑娘，时候还早，不急于起身的”

慕娇轻嗯一声，拥着被子靠在身后的引枕上，径自出神。

海棠见状，明白姑娘这会子并不需要人伺候，放下帐子，又调了调中间火炉的位置，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慕娇脑中快速闪过前世发生的一切，这一世遇见林云研的日子提前了，说明有些事情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进行改变，就是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现其他变故，既如此，那么有些准备也要提上日程了。

比如，花朝节的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