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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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一方的指挥官对着另一方的指挥官的阵亡遗体行礼。或者是，我方全体将士为敌方某个将军举行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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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场景的出现，通常是有那么一类人，他们的某些特质与品格能够让敌我双方的人折服与敬仰。通常这种折服与敬仰是超越了阵营，超越一切所知的文明文化界限的。

就比如现在，在韩贲眼中看到的。

当仅剩的黑暗精灵都面朝同一个方向，单膝下跪并将手中武器刺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让所有原本还想对着他们赶尽杀绝的天卫都惊愕无比。

德里乌斯见此场景陡然放下了双手，转过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回忆了起对于他来说苦涩的回忆，德里乌斯脸上的表情后悔自责再夹杂着分明忍到了极限的痛苦，让他的面容更加的沧桑和凄苦。

贝克拉苏见到面前那些单膝跪地，断气后低头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的黑暗精灵的尸体，摇头也是长叹一声，其实对方会选择如此，贝克拉苏也并不感到意外。不过眼下亲眼目睹，还是不由心头震撼。震撼于这些保萨罗庇克斯的亲卫们?其的忠诚。

“他们，就这样自杀了？”韩贲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眼前的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在死亡之前的最后的举动还是在死亡之后此刻的状态，都给了韩贲很大的心灵触动。

“为什么？”韩贲喃喃道。

天彻底亮了，朝阳冲出了云层，把光明向着天地间播撒。

所有单膝跪地的黑暗精灵尸体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那是如今冬天，太阳落下地平线之后紫月升起的地方。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这些黑暗精灵对着紫月升起的地方自戕，向他们的种族作最后的告别。也用自己的死，向他们昔日的主人证明，他们没有辜负他们曾经发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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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么，”贝克拉苏的声音突然在韩贲耳边响起：“在圣灵大陆上，黑暗精灵每一个王族和他们亲卫的关系，是最牢不可破的。也是最值得其他种族羡慕的。”

“不存在背叛，不存在退缩，不在乎名利，无惧于生死，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与绝对的忠诚，当这些特质汇聚在一起时，将会塑造出一个多么伟大的人。而黑暗精灵王族身边的每一名亲卫，都是具有如此伟大品格的。”

“尽管，在昨天晚上，我们双方处于对立面，但是我会为他们最后的自戕而动容，也会为他们敬礼。”

“因为，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而我们如今的联军之中正是缺少了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韩贲赶紧问道。

贝克拉苏凝重回答道：“责任，还有肩负起责任的能力！”

“如果从惊澜府出去的每一位学员，都如此，那么圣灵大陆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圣灵大陆所有生灵都是如此，那么，彻底将黑黎曼人逐出大陆的日子，会远么？”

韩贲默然不语，他又回想起几个月前在亚格里亚堡，黎巴瑞在大塔楼面前孤身迎敌时的身影。

不管世界如何崩坏，哪怕世间还在黑暗中挣扎，总有人用自己的坚持和正义，点亮人性的光辉，在无尽的黑夜指引激励着世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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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贲穆然地注视着这些黑暗精灵的尸体，心中认可了贝克拉苏的话语。

“责任？我的责任又是什么，我穿越来圣灵大陆又要肩负什么责任？是最终也加入联军之中死在战场上么？与这个世界一起迎接死亡也是责任么？”韩贲迷茫地喃喃道。

韩贲远眺天边的朝霞，心绪一如那翻涌激荡的云层。一时难以平静。

“唰唰唰唰…………”

附近的天卫们纷纷将身体战得笔直，将手中的裁天刀，直直竖举，刀柄正对着面门，然后齐齐低头。用演天塔历代向死去勇者敬礼的方式向着这些黑暗精灵的尸体敬礼。

贝克拉苏与韩贲也在同一时间，向着这些视忠诚重于生命的黑暗精灵低下了头。

天地间一束阳光，斜斜的撒在了这些跪倒在地的尸体上，此刻的他们犹如沐浴在圣光之下，已经没有了生命力的身躯，在韩贲的眼中，也再也看不出冰冷。